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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死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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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带着洪开元到镇上买了很多应急应用之物及一些食物。

    虽然我们不懂得野外探险及洞穴探险的知识,但也知道哪些东西是必需的,哪些东西是应急的,只不过有些东西,譬如安全绳等攀岩类的用具,镇上还真的没有,只好买些绳子乱七八糟的普通东西来代替了!

    按照计划,我们吃过早午饭就出发了。

    虽然已经入秋,但八月份的中午太阳依然很烈,很少看到有人在户外活动,而且,这些年来,留在村里的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这样我们去共工岩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这就是我们选择这个时间点的原因。

    和忧心忡忡的我不同,温菁和洪开元二人一路倒是有说有笑的。尤其是温菁,又唱又跳的,就像只飞出笼子的鸟儿,看她那表现我几乎可以肯定,她父母以前绝对没让她独自出去过!

    我家所在的村子座落在湘江西北岸,距湘江约六七公里,属于典型的丘陵地区。村子的四周到处是梯田和和尚头一样的小山丘,彼此连绵不绝。因为绝大多数山丘上都没有树木,就像很多个巨大的馒头被随意地仍在那里,看起来十分别扭,总有些满目苍夷的感觉。

    而雷公岭只不过是这众多小山丘中极不起眼的一座。岭上多是石头,而且到处都可以看到指甲盖大小的贝类化石。父亲曾说这岭上全是参天的巨树,我觉得有些失真。因为从土质和遍布岭上的碎石来看,实在看不出能长出什么巨树来。若说有一部分倒是可以令人信服的。

    过了田垌,再往北就是雷公岭了。三个人按照我计划的路线,很快到了岭腰的水渠边,然后在沿着水渠往西行进。垌里到处都是一层层的梯田,一垄垄的菜地,绕岭而建的水渠就供应着这里所有生物所必须的水源。对于在这里长大的我来说,这一切都再熟悉不过了,当然,对于这烈日当空的天气和温度我也并无不适。

    但洪开元和温菁就不同了,二人已经开始有些喘了,脸上也早已见了汗珠。其实,从村里到雷公岭不到三公里,也就两公里多点,是非常近的,我们从家里出发不过十多分钟而已。看着他俩的情形,我不由摇摇头,笑道:“就你俩这样,还出来探险?我们都还没走一泡尿远啊!”

    “你他妈一泡尿能尿这么远?”和我一样背着背包的洪开元喘着粗气顶了我一句。

    “老子属牛的,咋啦?”我故意气他。

    我话音未落,走在最后双手空空的温菁就大声喝道:“你俩要再说粗口,本姑娘一脚一个,把你们全踢渠里去!”

    就这样,仨人沿着水渠边走边闹,不到三十分钟,我们就到了共工岩的洞口了。洞口就在水渠的旁边,距水渠不到三米。

    洪开元一看,就呆住了:“老祁,你特麽说得那么神奇的地方就这鬼模样啊?”

    “是呀,这也太普通了吧!”一旁的温菁也插嘴道。二人都回头看着我,表示他们觉得上当了。

    说实话,看到这个我儿时放牛时常来过的地方,普普通通,其貌不扬,怎么也不会和祖母所说的传说扯上关系!

    我没理会他们,自顾自把背包放了下,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一坐下去,只觉得屁股一阵灼痛——靠,我怎么忘了这茬?太他妈烫了!但我强忍着,没出声,只是把屁股稍稍抬了抬,离开了石头。洪开元二人没看出来,见我没搭理他们,也都一屁股在石头上坐了下去,但二人又立即跳了起来,我在一旁哈哈大笑!他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知道我阴了他们一把!

    “我靠,老祁,你他妈也太阴险了吧?!老子屁股都快被烫熟了!!”洪开元立时骂道:“自己中招了还拉上我们?真他妈交友不慎啊!!”

    温菁在一旁红着脸没出声,从她的脸色上判断,明显她想发火,但洪开元的话让她一时没好意思插话。

    “又怎么啦?”我假装一脸无辜地问道。

    “你他妈少装了,明知故问!”

    “我又没让你们坐,再说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皮糙肉厚的,早习惯了!”我促狭道:“哪像你们的屁股,娇嫩得很!”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这也把温菁一并说进去了。结果可想而知,温菁马上冲了过来,拳脚如暴风骤雨般往我身上招呼。这下换洪开元在一旁哈哈大笑了!

    谁知他才笑了几声,就哎哟了一声,马上停了。原来温菁回身也给了他一脚,我心里暗爽,看你小子还得意不?!

    三个人打闹了几分钟,稍做休息,准备进洞。

    “我说老祁,今天我们来的时候是不是绕了一个圈子啊?”洪开元的方向感很强。

    “是啊,难不成你想从岭上走?”我开始从包里找东西,“这种天气,从岭上走过来可真的会把你烤熟了!”

    “为什么呀?”温菁有些不解。

    “这雷公岭上现在剩下的主要是石头,而且都是青黑色的石头,太阳一晒,那温度可以用来煎蛋!”我边从包里拿东西,边回答道。

    “现在剩下的?”洪开元总是能找到别人不易发现的问题:“以前不是这样的?”

    “听我父亲说,这岭上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也有很多石头,但几乎所有的石头空隙间都是参天大树,是一座非常葱郁的山丘,据说几千年都没人来动过这岭上的树!但在五八年全部被砍光了!”我继续从包里拿着东西。

    “为什么要砍树啊?”温菁在我身边蹲了下来,帮我一起找东西。

    “炼钢呗!”我有些没好气。

    “炼钢?砍树来炼钢?”温菁对近代很多事近乎文盲。

    “妹子,你还是回去多看看历史!”一旁的洪开元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了,老祁,你说这里几千年都没人来动过这岭上的树,又是为什么?那树是不是都非常的大?”

    这就是我佩服洪开元的地方,他的细致不是一般人能够学到的,无论什么事情他总能找到关键点。其实,这时我还没注意到这一点。还是顺口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是听我老爸和我奶奶说的。这个雷公岭非常奇怪,四周的小丘也不少,但只有这岭上才有多人才能合抱的大树,而四周的山丘上的树人们经常随意砍伐,唯独这岭上的树却保存了上千年。可惜的是还是没逃过******那一关!”

    “为什么旁边山丘上的树人们可以随意砍伐,而这岭上的树却没人砍伐?”温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望着我。我也停了下来,看着温菁的脸,道:“也许当年的族长在给这个岭命名后,立下的祖训就有不能砍伐岭上的树木一说!”此时我离她不到一个手掌的距离,已经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看着她那娇俏的脸庞,不由有些走神。温菁见我有些发花痴,脸立马就红了,赶紧低下头继续翻包里的东西,不再看我。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干咳一声,继续自己的事。

    “那你怎么能肯定这里曾经存在过那么大的树,你见过吗?还几千年?”洪开元对我的话十分怀疑。

    我觉察到了温菁的神态,为了避免尴尬,我索性让温菁一个人去找东西,自己干脆站起身来,指着下面的溪流道:“你看到这条溪了吗?”洪开元点点头,还是一脸疑惑。

    我没理会他的神色,继续道:“这条溪是从我们村后的官道旁流过的,我小的时候常在这溪里抓螃蟹摸鱼。曾经见过一段从溪里挖出来的枯木,长度有近三十米,树的直径至少要四个人才能合抱!后来被村里人分解了,拿回家里当柴烧了!”

    “真他妈暴殄天物啊!”洪开元叹道。

    “我父亲还有这个印象,他小的时候就见过,这岭上的树不是一般的高大,简直可以用巨大来形容。若非上千年,那树能长这么大?而且我自己也见过了那棵枯木,所以我判断,这事儿应该是真的。我父亲也经常叹息这事,这么多的大树就这样被伐光了!但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多倒是值得斟酌的。”

    洪开元点点头,对我的判断表示同意。

    “刚开始,村里人还是很害怕,因为老人们都说这雷公岭的树不能砍,但无人知道砍了会是什么后果或者会发生什么意外。那时新中国成立还不到十年,对一些封建迷信自然更不会容忍,再加上时代的潮流就导致了现在的结果!然而,这岭上的树被砍光以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所以,后来的人们就渐渐地淡忘了。在历史的洪流中,这种事情的发生太稀松平常了,如果没人提醒,谁都不会去在意的!”说到这里,我又叹了口气。

    “这‘雷公岭’的由来老祖宗已经说了,但真的是有那么一回事?”洪开元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姿态。

    “这事估计永远都没人答得上来了!这件事,我也问过我奶奶,她也无法分辨真假!只说这岭上每到雷雨季节雷电就特别的多,这附近除了这里几乎所有的雷电都劈在这岭上了!”说到这里,我忽然有些惆怅,古代的人们到底给我们留下了什么,而在有记载的历史长河中它又为何从来都没出现过?看来,古人很多的事情我们连皮毛都不了解啊!感慨的是沧海桑田的历史变迁,忧伤的是古人的很多东西都没能留给我们后世这些人!

    这时,温菁已经把应用物品都给找了出来,并将应急物品平均分成了三份,出来时我多准备了一个背包,当然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所以三个人正好各带一个。我不习惯做无准备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我都会考虑得非常细致,都想做到毫厘不差。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病态,但我知道这都应该拜我儿时环境所赐!!稍作整理,考虑到洪开元二人从没来过这种地方,而且温菁又是个女孩,我只能勉为其难地一马当先,带头走向洞口。

    洞口依然还在,我小时候放牛来过这里,所以记得它的形状,几乎没什么两样。但现在早已杂草丛生,藤蔓几乎将洞口完全遮住。除了正面的水渠,距洞口二十米左右的四周到处都是被人炸碎的石头,奇怪的是,这洞口却没被炸掉,估计村里人对这个山洞多少仍然存在着些许敬畏吧,我暗想。

    洞口呈不规则的鸡蛋形,小头朝上,高度约一米六七,宽约七十公分,虽然被很多藤蔓所覆盖着,但依然可以看见洞里那黑漆漆的一片。

    我小心翼翼地拨开了藤蔓,打着强光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发现洞口这部分是段将近二十米长类似于甬道一样的通道,虽然是强光手电,我还是看不清这段通道之后的情形。通道地面是一层厚厚的泥石和枯死的各种植物残骸,看泥石的形状,应该是洞外的雨水涌入而导致的结果,越往洞内,泥石就越薄,而靠近洞口的四五米的部分,其厚度应该超过了二十公分。站在洞口,我忽然有些犹豫,虽然我完全不信鬼神之说,但那一刻心里却暗暗在打鼓,毕竟,和这里相关的故事传说多少还是有点惊悚!好在自己不是单独一人,我稍作调整,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心里就慢慢安定了下来。

    我猫着腰,当先往洞里走去。刚往里迈出了几步,就感觉到了一股阴凉之气迎面袭来,但却并没有我事先想像中的霉味。在我的想象中,想这种岩洞应该会潮湿,所以进入里面的东西会很快霉变,因而产生那种特殊的发霉的味道,然而,这里却闻不到,不由就有些好奇了!

    三个人开始慢慢地往洞内进发。大约走了三四米,皮肤的感觉告诉我,这洞越往里走,那种阴凉之气越甚,与洞外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这里面的温度,我估计最多二十三四度,而洞外应该早就超过了三十三四度,顿时浑身觉得舒爽无比。

    “我靠,这里还真他妈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啊!”洪开元在后面道。

    “我说地瓜,我的家乡还是很舒服的吧!至少,这比空调房里舒服多了!”为了缓解心中的压力,我借机停住了脚步,并回头冲着走在最后的洪开元道。

    “臭呆瓜,快点走啊,停下来做什么?”我身后的温菁用拳头轻轻捶了我一下,同时她从我的腋下用手电筒往里照了一下。

    突然,她“咦”一下:“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闻言我把头转了回来,往她照的地方一看,只见我前不远处通道地面上有个半圆形的东西,颜色类似于泥土,不仔细看就像泥浆中冒出的一个大气泡一样。我用电筒照着,慢慢走了过去,发现那东西还有一半被埋在了泥石中,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于是,我就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本想感觉一下。结果没控制好力度,那东西直接就被我给踢了出来,骨碌碌地往前面滚了出去,滚了没几下就停了下来,我仔细一看,吓了一大跳,同时怪叫一声往后退了一大步:我靠,那分明是一个人的头骨!!这一退不要紧,只觉得自己的手肘撞进了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靠,这下又要倒霉了,这不是退到了温菁的怀里去了嘛!!

    这时我根本没想到这些,看着那光溜溜的头颅,只觉得浑身直冒白毛汗。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的头骨,当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再加上在这么狭窄压抑的空间里,人的心理压力本来就不小,我几乎有点失控!

    忽然,只觉后脑勺一痛,接着就听到了温菁的骂声:“你个臭呆瓜,找死呀!”我感到头上被什么硬物狠狠地敲了一下,同时,身体被重重地往前推出。回头一看,只见温菁正扬着手里的电筒正准备再次发难!我赶紧示意她打住!温菁见我脸色不对,估计我看见什么情况了,也立马停住了。

    由于这洞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走在最后的洪开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后面骂道:“哎,我说你们两位啊,这里虽然是属于黑灯瞎火好办事的地方,可也别忘了还有我这五百瓦的大灯泡哇!”

    温菁闻言回头就给了他一脚:“死地瓜,瞎说什么呢?!呆瓜发现前面有什么不对,被吓着了!”

    “艹,朕看来真的要减肥了,几乎被卡住。”洪开元一遍嘟哝一边问道:“老祁,你发现什么啦?这地方老子挤不到前面去!”

    “是一个人的头骨!”我朝他大声道,虽然刚才被吓了一跳,但我本身还没那么胆小,只是突然的视觉冲击才引起了精神上的紧张,再加上被温菁敲了一下,我基本已经恢复正常。我的话刚一出口,就觉得左胳膊一紧,同时听到了温菁有些颤抖的声音:“死.死人头?!”刚才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不过这次更加清楚实在,我心里不由一荡,开始走神。

    看着温菁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我有些后悔,这背包真他妈多余!要是背包反背在胸前,她岂非要抱着我的腰了!!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有些得意起来。但嘴上却没消停:“哎,我说丫头啊,‘没什么好怕’这话是谁曾经说过的?”

    “我又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当然怕了!”温菁在说这话时,抱着我的手已经开始松了,但还没松开。

    “妹子,没事的,你只要想着这些东西你自己身上不也有吗?如果你一直都这么想,那么以后你就不会害怕了!”后面的洪开元给温菁支了个招:“这个是我上医大时我们的老师教的,很管用哦!”

    温菁其实并非是胆小,她的反应只不过是女孩的天性。因为她一向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而且心性朗爽,被洪开元这么一说,马上就有了效果。果然,不到半分钟,温菁就松开了我的胳膊。见状,我心里不由暗骂:你个死猪,等老子出去看不扒了你的皮!

    其实,经洪开元这么一说,我也随即放松了不小,心道,这种心理暗示还真的很有效!

    “老祁,先别走那么快,你仔细再看看,地上还有没有其他部位的骸骨!”洪开元的声音又从后面传了过来。我一听,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答应了一声,马上从包里摸出了一把多用途的小刀,蹲下身子,开始撬挖地面上的泥石。这些被雨水冲进来的泥石,虽然年代久远而且是慢慢积累,但因为没有遭受过重压,还是比较松软的,撬挖起来非常轻松。不一会儿,我就挖出了很多骨骸,还有一些毛发,虽然大部分骨骸已经朽烂了,但依稀还能分辨这些骸骨应该都是人体各部分的。我一边挖一边慢慢往洞里深入,温菁紧紧地跟着我,但此时她已经丝毫不害怕了,而洪开元在后面一路辨认。越往洞内,泥石就越少,到了离洞口约十六七米的地方基本只有手掌那么厚的泥石了。用手电往里面一照,发现通道已经快到头了,因为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有个很大的空间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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