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发晕没有过一分钟就清醒了。他睁开眼看见张娇娇双手扶着他呼唤:“沈金星,你怎么啦?”她的脸与他的脸挨得很近,红头发拂着他的鼻子。他立即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子,说:“我没事。”
牛泽英风趣地说:“白马王子是故意马失前蹄,跌倒在石榴裙下,试探一下谁是最最爱他的人。你看,这一试,不就试出来了。”
金星正犯愁白布掉在染缸里无法洗清,牛泽英偏偏往染缸里渗墨汁。他冒火了,冲着牛泽英大吼:“你是胡说八道,谁是白马王子啦?你是不是见了活鬼!”
牛泽英是全班年纪最大的男生,他嘴巴上生了一圈毛茸茸的黑胡子,声音也雄浑得像个男子汉。他自持力气比金星大,毫不示弱地冲向他,一脸的坏笑说:“你在情书里明明写着白马王子,夹在人家女生课本里,你还说我胡说八道,我说你才是到处施爱的色狼!”
金星目迸火星,挥掌朝他脸庞上打去。没等金星回过神来,他的鼻梁上挨了牛泽英一拳,鲜红的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陈浩仁艾云徐玉媛张娇娇一齐拥过来拉开他们。徐玉媛忙撕纸捏团塞在金星鼻孔里。金星显得狼狈极了。徐玉媛把他拉到一边说:“沈金星,你真是个傻冒,你为什么动手打人?莫怪大姐批评你,今天的事全怪你太冲动。你是一个学生,是个优秀的学生,学习上,思想上都是全校同学学习的榜样,你为什么要跟那些差生去较劲?”
“姐!”金星哭了。“我知道自己不对,可是,我正陷在冤屈的苦恼中,牛泽英偏偏雪上加霜。”
徐玉媛莞尔一笑,对了,明天是期中考试,黑猫白猫捉到老鼠才是真猫。你应该放下一切思想包袱,退一步海阔天空。全力以赴考出好成绩,让全校同学刮目相看。”
徐玉媛像大姐姐一样淳淳地教导着小弟弟,金星在思想深处彻底地作了检查,他是个优秀的学生,不必陷在儿女情中不能自拔。第二天,他犹如服了兴奋剂一般头脑特别清醒。他矫健的翅膀在考试的天空搏击着风云。如果说考试是一把尺子,你心灵中积蓄的知识是深是浅,全由它来衡量,那是掺不得半点假的。期中考试结果,金星的语文历史地理自然均得五分,只有数学得四分,在全班学习成绩中名列前十名。
六年级的班主任是五(2)班的简老师。简老师也像金星一样越级跳班了。简老师对金星情有独钟,金星成了他最最得意的学生。简老师宣布了考试分数后,对差生恨铁不成钢,把金星当惊叹号打出来。“你有眼不会看看沈金星,人家两年学业一年造就,而你两年学业竟想四年去完成?人家多快好省争上游,你却少慢差费拖尾巴。你这只蜗牛!”白雪洁不服气地悄悄咕嘀,“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踩着人家的肩膀攀登还不知道在那座水库上与土坷垃打交道呢。”金星听了,心在流血。这事再也不能含糊下去了。金星绞尽脑汁写了一封信,托徐玉媛交给白雪洁。夜晚,他在床上碾转思维,希望他那三页之多的信会变成一块抹布,去揩掉蒙在明月上的乌云;希望他恳切的言词会变成一把锄头,把阻塞着他们友情的渠道疏通。清晨,金星眼巴巴地盼来徐玉媛,急不可待地问:“徐大姐,情况怎么样?”徐玉媛头一摇说:“白雪洁听说是你写的信,连看也不看,手狠狠地揉搓一番,丢掷在地上用脚猛烈地擦,直到擦成泥土还不解恨呢。”金星像被人抽折了脊梁骨似的,身子摇晃着。徐玉媛见他难过得欲倒之状,忙扶住,安慰着,“沈金星,你没有做亏心事,不要太忧伤。我认为写信不太好,她误认为你是写情书的老手。”金星恍然大悟,恨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金星想找一个最好的时机,与白雪洁静心静气地交谈,推心置腹地表白心迹。时机终于等到了,星期六下午,学生例假回家,他见白雪洁走出校门,走向田野,他紧紧地尾随着。田野空旷无人,稻草堆星罗棋布,田径路弯弯曲曲,像他心中没有解开而扭曲的情节。他疾走着想追上她。她脑后似乎长了眼睛,脚步也紧走着,与他保持距离。金星喊着:“白雪洁,你等等我,我有话跟你说。”她头也不回一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快,似乎他的喊声是鞭子,在鞭打着她。她的辫子与辫子上的红蝴蝶随着脚步的力度一飞一扬。金星飞快地跑步,终于追上了她。他们走在山岗上了,走到那夜他与她一同坐着的地方。金星气喘吁吁地喊:“姐,你为什么生我的气?我俩坐下来谈一谈好么?”他恳求的声音里泡着泪水。她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看到一个倒竖柳眉,圆睁杏眼,脸绷着愤怒的美人。她没有理睬他,别过脸去,抬手抹了一下汗珠,接着把长辫子向他一甩,算是对他的回答。金星说:“姐,我没有……写情书,那几个女生…也不是…我写的情书…”他太激动了,把话说得颠三倒四,结结巴巴。他恨自己的口头表达能力真是糟糕透顶。白雪洁肯定没有听明白他讲话的中心思想。白雪洁没有坐下来同他对话,他所做的努力失败了。金星不甘心失败,仍厚着脸皮跟在她身后,他想到她家中向她把真相澄清。她走到家门口,脚步放慢了。她喊了一声,“妈”。白雪洁妈没有在家,门却开敞着。她回头看见金星跟到她家门口,冷冰冰地问:“你跟到这里来干什么?真是无聊!”金星惭愧得脸上流出了大串大串的汗水。她已经把他当成冤家了,他还赖皮赖脸来这里干什么?他急中生智,找理由为自己遮羞。他说:“那枚草药的块茎埋在你花园中已半个月了,我来看看它有没有长出了苗儿。”他真的钻在花丛中去寻找,他巴望她同他一起来探新奇。白雪洁进屋去了,他独个儿蹲在地上,好不失意。他见一根细嫩的藤丝扭扭曲曲地爬在地上,他以为是与草药不相干的藤,他顺着藤兜小心翼翼挖掘下去,令他喜出望外,正是埋在土中的那枚草药块茎。细嫩的藤上生长着淡绿的叶子,三角形,如犁头。他终于认识这草药的真面目。他把草药捧在手心上,如托着奇珍异宝。他欣喜若狂,他要把这喜悦与白雪洁共享。他跳蹦着跑到白雪洁家门口边,得意忘情地喊:“姐,你快来看,埋在土里的草药出藤苗了,以后寻草药我再也不患难去求人了,白雪洁,姐,不信你来看呀!”他狂喊着冲进门去。啪拉一声,门关上了,门磕在他脑袋上,手中的草药被门关在屋里了。他手捂着渐渐肿起来的脑门,一时不知所措。这时白雪洁娘来了。
“沈金星,是你来啦。你脑上怎么啦?哎呀,是什么东西砸出一个包啦?雪洁呢?”
“婶娘。白雪洁在门里,我…不碍事…你别责怪她。”
“雪洁。你怎么把客人关在门外?你看,都十六岁的大孩子了,还淘气呢。快开门。”白雪洁娘用手擂着大门。许久,白雪洁才打开门。她用手帕擦着哭得红肿的眼睛。白雪洁娘看看金星又看看白雪洁,“沈金星,你俩是不是吵架啦?到底因什么事?”
“婶娘,白雪洁说我……,如果我做了那种事,会雷打天火烧,不得好死……”
白雪洁娘连忙伸手捂着他的嘴,“什么大不了的事哪,要诅咒发誓。”
“娘。你别听他诅咒,他这种人信不过。沈金星,你娘相中了张娇娇,你以后就别东扯葫芦西扯藤。
金星知道白雪洁一时不会饶恕他,他急于跳进黄河也一时洗不清。他在门边寻着了那枚丢失的草药,就辞别了白雪洁娘。大步流星地走出白家村。
白雪洁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学校,她穿着青绿色的夹祅,雪白的衬衣翻领团在脖子下,使洁白修长的脖子有瓷质感,发辫上用新月白绸扎两只蝴蝶结,脸上如抹了淡淡的胭脂,娇态恰似一朵出水芙蓉婷婷玉立于绿色的荷叶之中。她纤纤玉脂从书包里取出四段刨括得有绿白花纹的甘蔗,伸一段给桌前的艾云,“这是我家乡的甜竹子,你尝尝好吃不好吃。”
“什么甜竹子,给我也尝尝么?”陈浩仁向前伸出瘦长的胳膊。
“急什么,有你的,给。”白雪洁扭转婀娜的腰肢,伸出一段甘蔗戳在他的嘴里。
“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原来是甘蔗。”陈浩仁大口咬了一截甘蔗嘻嘻地笑着。
“在你家乡叫甘蔗,在我家乡叫甜竹子,‘未先土时先有节’它象征着人的高尚情操。”
“什么高贵东西,赠点给我作个纪念。”肖奔权从三排课桌急闯过来。
“不给,它根本不存在作纪念的价值。”
“好啦,我吃它,吃在口里,甜在心里。”肖奔权嘻皮赖脸地夺过白雪洁手中的甘蔗。
“还有甘蔗么,给我一段。”乐松子高声嚷着走过来。
牛泽英饶书敏徐明亮陈才高等七八个男生一齐拥过来争着要甘蔗。白雪洁手中剩一段忙伸给徐玉媛。
“哎哟,把我这个俏妹子斩做十八段也分不够你们这群馋嘴男生。白雪洁,你今天是怎么啦,甜一大片啦。”徐玉媛话中含讥。
“我甜一大片,比人家爱一大片可就差多了。”
金星知道白雪洁对他恨之入骨,她在借题发泄心中的愤慨。金星低着头看书,表面似乎平静如井水,可心海却在作波澜;白雪洁呀白雪洁,你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手段报复我?
陈浩仁见金星独冷落,啪的一声将啃过的一段甘蔗折为两截,递一截给他,“吃吧,润润干巴的心田。”
“人家赠甘蔗有意,你却盲目移情,陈浩仁,你猥亵了人家的情呀。”金星也忍心不住借题发挥。
“卑鄙!”白雪洁恨恨地吐出两个铁砂般的字。
金星还想顶撞她几句,他忍心住了,她毕竟是他的恩人。肖奔权从他的课桌抽屉中拿出一双枣红色的手套,走到白雪洁的座位边,将嚼得干巴巴白绵绵的蔗渣吐放在金星的课桌上,故意馋金星说:“这蔗真甜,甜得如蜜似的,我还没有吃过这么甜的甘蔗。白雪洁,我得回赠你一件礼物,这双手套,我戴在手上小了点,你套上最合适;现在天冷了,马上进入隆冬,女孩子手皲裂了不好看。”说着将手套放在白雪洁的课桌上。白雪洁将手套移向徐玉媛,说:“别人啃过的馍我才不吃呢。”
“我只试了试,根本就没戴呀。”
“试了,还算没戴,你们男生,都是一路货!”
陈浩仁大口大口地啃甘蔗,不一会儿,将小两段甘蔗化成了堆垃圾。卫生委员肖丽露指着蔗渣发唠骚,“陈浩仁,学校全体学生个个都像你,我们学校就成了造垃圾的工厂了,我们的课桌要被垃圾埋葬了,全国每所学校都成垃圾工厂,国家得出动多少拖拉机来运垃圾?”
“卫生委员,你别把话说得那么严重,不就是一堆垃圾吗,也值得大惊小怪。白雪洁给了我甘蔗我总得吃,吃了能不吐渣!”陈浩仁拍拍双手,抹了抹嘴巴笑着说。
“追根索源,涡水还是从白雪中流出来的。”肖丽露说。
“人家白雪洁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的风格。肖丽露,你完全是节外生枝,你这个卫生委员抓卫生得从自身抓起,比如你那个人工制造‘麝香’的工厂就得清除掉,闻了叫人头晕。当然,也有些人喜欢,像肖奔权就说过麝香的芬芳胜兰花。”
肖丽露被陈浩仁一席话羞得拍桌子,把怒火泼向班长艾云,“艾云,你这个班长是怎么当的?要是五(1)班的李文起在我们班上当班长,陈浩仁敢这么欺辱人么?”
“你看,你看,你们东扯芝麻西扯粟,还扯上我了,学习委员管学习,卫生委员管卫生吗,各负其责。白雪洁,这事怪来怪去还是怪你,你这个学习委员不管学习,去拿几段甘蔗献爱心,你想想,那些没得到你献的爱能不怀恨在心,能不起报复?这叫做水不平则流,人不平则鸣。”艾云眯着小眼睛乜着白雪洁说。
“这也像我一样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误了卿卿名声。”金星冷笑着说。
白雪洁本想冷落金星以泄心头之愤,没想到弄巧成拙,一肚子气没处出,冲着金星说:“我们路上人说话,要你茅厕人搭什么嘴?”
金星暗自得意,白雪洁终于与他对话了。要与白雪洁和好如初,必须解除白雪洁心中的块垒。谁是写情书的人呢?金星在同学中一个个推敲,张娇娇念的情书中有一句:“我的品貌与身材在全校是一流的。”被学生们公认为美男孩的有四人,一是他,二是肖奔权,三是徐明亮,四是张晖晖;他与肖奔权身材高挑,徐明亮生得方面大耳,张晖晖面如白玉。他们四人的学习成绩都在班上前十名。情书写得很有文彩,徐明亮数学成绩仅次于陈浩仁,作文平平。徐明亮排除在嫌疑之外。张晖晖审美观与众不同,他说他最不喜欢胖女孩,胡玉兰肖丽露俩人都白白胖胖。张晖晖笑谈中说他最喜欢揭银月,揭银月十四岁,国字脸,脸上有小酒窝。张晖晖也被排除在嫌疑之外。焦点集中在肖奔权身上,他父母都是国家干部,家底子雄厚,他总爱在女孩子面前献殷勤,给女生赠手套就是个例证。可是肖奔权为什么要爱那么多女孩呢?为什么不在情书后面书名道姓呢?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必须对肖奔权仔细观察,以求确凿证据。
“喂。沈金星,你在想什么呢?学校要搬迁了,我与你是扛抬对子,学校里的物具今天就要搬过去。”陈浩仁拍了他一下后脑说。
“林柏公祠”这座偌大的祠堂,要安置下一所完全小学就拥挤不堪。乡党委决定搬迁。这所曾哺育过一代名师——汤显祖的恩师——徐良傅启蒙的书院将载入史册,在东红县教育史上打上圆满的句号。(后柏林公祠拆除了,做了虎圩公社办公楼)。
虎圩完全小学搬迁到畈上高家,距离“柏林公祠”约一公里。畈上高家十来户人家,都迁移出去,让出房子做学校。金星父亲的妈妈-----他的祖母就出生在这里。他祖母名叫高梅花。祖母曾骄傲地对他父亲说,她娘家祖先出过名人——高延英进士,清朝道光年间,当过guizhou府同知,祖母娘家是名门望族。翻开东红县县志,可以找到祖母曾祖父的姓名。畈上高家村前立有竖旗杆的立石,可以想象,那时旗杆石中央立着凌空飘扬的旗帜,标榜着官威与权势。
畈上高家排列着三幢古色古香的风暴屋。所谓风暴屋它是四围都砌着高砖墙,把房子合抱在其中。三幢古屋分别分上下堂,彼此有腰门贯通,使三座屋成为一个完美的整体。古屋堂中有天井,正堂上方墙中立了神龛,这神龛雕刻着“天地君亲师位”牌楼,牌楼上面雕刻着“龙凤呈祥”和“鲤鱼跳龙门”,两边雕刻着“八洞神仙”,麒麟狮象,花卉鸟类,栩栩如生;各个房门和窗棂上也雕刻着一幕幕古戏;大门墙上竖着一座雕饰得玲珑小巧别有风景的小楼台,小楼台是富贵的象征。这三幢古屋是高延英留给子孙的家业。金星父亲有五个舅舅,十二个表兄弟,其中两户是地主,三户是富裕中农,其余是贫下中农。他父亲的表兄表弟们见自己的房屋拆除了神龛,拆除了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各种图案文彩,在墙中剖开出一米五见方的大窗口,像拆除他们的骨头一样疼痛。他们痛心疾首,到县里,抚里,省里去告状(除了两户地主)。他们说我们是贫下中农,为何征收他们私有房子做学校?他们踏破铁鞋没有告出名堂,无可奈何地搬迁到仓下高家几户富农家中去居住。他们说还要到beijing去告状。乡党委书记笑着拍拍他们的肩膀说:“到beijing去告状也没有意义,现在没有私人财产,人是国家的,房子也是国家的。(全国上下都刮着“一平二调”的共产风)。”他们哭着说:“你们为何不建一所新校园?”乡党委书记说:“建新校园是我们愿望,我们做梦都想,这个愿望以后一定能实现,人民的好梦会成真!”
从“柏林公祠”到畈上高家,一条九曲十八弯的阡陌,荷凳子的,扛桌子的,抬床架的,搬书橱的,几百师生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像许许多多蚂蚁在搬运食物;女生们有的被物体压得惊叫着惊笑着,男生们比干劲耀武扬威,“柏林公祠”与畈上高家被热闹连贯着。金星和陈浩仁在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徐玉媛偕白雪洁扛抬着一张老式床铺,这种床的床梁有三寸厚,很沉重,白雪洁苗条的身子扭怩着,气喘吁吁,香汗满腮。徐玉媛想缓和金星与白雪洁之间的矛盾,撮合他们重建友谊,忙笑着说:“沈金星,白雪洁扭伤了腰,你帮她抬一肩吧。”金星笑脸迎向白雪洁,双手托住扛子接替她。白雪洁脸凝冰霜,口吐烟火,说:“你去帮张娇娇胡玉兰肖丽露扛抬吧,她们才值得你关爱,我哪有资格在你葫芦里掺和。”陈浩仁正儿八经地对徐玉媛说:“这叫什么,这叫好心没好报,好柴烧坏灶。沈金星,你总喜欢在女生面前讨好卖乖,这下碰一鼻子什么来着?哈……”金星心中的冤屈不亚于他父亲的表兄弟。难道他们之间的情谊被滑坡冲得荡然无存了。
六年级的教室设在最西边的屋里。坐位次序如前摆定,金星与陈浩仁依日坐在徐玉媛白雪洁的身后。白雪洁生怕金星眼睛会射出毒箭,会洞穿她的后脑与心肝似的,她和徐玉媛调换了坐位,让她的背影对着陈浩仁。她这么做对金星打击实在太大了,他恼羞成怒,下决心尽最大的努力忘了她。可是她的恩情她的美丽与他的心合为一体了,要企图抹掉它,他的心在流血。
“喂。特大喜事!特大喜事!”张晖晖扯亮的嗓门把全班同学都振奋起来。
“小宋玉,什么特大喜事?是不是你与揭银月定了亲了?”张娇娇问。
“瞎扯淡,那算什么特大喜事,那算这个。”张晖晖伸出一个小指头。“我们这个特大喜事惊天动地,让世人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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