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看到她纯真的笑容我想她不是故意的,况且,治好了我的渗口水症状。
她在袋子里抓了一下递过来:“给!”
我双手并在一起,糖被轻轻放下,青色半透明包装,球状。
“谢啦!”我将它们放在抽屉边,随手剥开一颗,美妙的口感从舌尖绽放。
喉结抖动,嘴里又有口水渗出。只是回想……望梅止渴?俗话说生津益寿,不算坏事。呃,在路边见过一个呆子一直垂涎。
“杨虎鹰!”跟别人聊着天的夏丽双突然喊。
“嗯?”趴在桌上的我转过头面朝她。
“你吃不?”她示意手中一包辣条。
虽是疑问但拒绝不了,相处至今我深知这点。她的两只小手不住挤捏,一根辣条半截冒出包装袋。
“谢啦。”
我坐正,探过头,龇牙咬住,咀嚼。好极了,几乎没碰到嘴唇不用擦。
再看夏丽双,正以同样的方式分与其他认为。
闲聊与零食,这就是女生吧。并不是男生就不吃零食不怎么说话,只是女生更加适合的感觉。好比男人常被说成坚强的女人常被说成温柔的,虽然,他们有着各自的温柔与坚强。
夏丽双经常分零食给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买一包分些给她吧,一包都给恐怕会被拒绝。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好了,现在身上没带钱。
早饭回来时我买好零食,现在晚自习前,它依然完好无损地隐藏在我的抽屉里。夏丽双今天似乎很忙碌,认真写题目,与别人愉快地交谈,累了伏桌休息……期间有跟我说过话,但我要把话题转到那上面时她又开始了其他事。
虽然不会过保质期但总不能留到明天,明天也是这样怎么办?!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不好就不分。
我端正地坐好,随意打量四周,双手伸进抽屉,摸索到零食,朝外面缓缓拉了些,伴随着“嘶——啦”的声音,视野里夏丽双正从门口进来。
夏丽双对我笑了一下,露出几颗好牙,我努力弯曲嘴角回应。
“杨虎鹰有什么事吗?”她坐下后说。
“啊……没有啊。”我小心地将零食朝里推。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哦……你的头发没扎起来,好奇。”
学校规定女生头发到达一定长度必须扎起,平时没扎的女生肯定短发。
“刚洗完,没干。”夏丽双抬手张开梳理了下,头发更加铺散开,“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吧。”
“好像是这样,哈哈。”
我当然知道你们有时会回宿舍洗头,这不是非要找个盯着你的理由吗,总不能说想分东西吧,那也太正式了。
放松放松放松,我可以的!
“那个,”她拿出本子要写作业时我说,“我刚好买了些零食,给你一点吧。”
“嚯嚯,杨虎鹰也会买零食吗?”
“会啊,只是不经常买。”
手在抽屉闷出一些汗,我在衣服上蹭了一下,然后拉出袋子掏出几个递过去。
“是……巧克力?”她伸来的手没接便放下。
“嗯。”巧克力钱币造型,外面一层金色的锡纸。
“那我不要。”
“啊?为什么?”心情有些低落。
“因为巧克力是……男孩子不能随便给女孩子巧克力的!”
“哦,那个我知道。”要不是没玉米糖才不会买,没想到我们农村也开始讲究这个,“我很喜欢,没别的意思,不要吗?”
“就算你这么说……”
因为我非常喜欢才想分给别人,没想到这么麻烦。我打算放回袋子里,夏丽双却捏起一片开始剥锡纸。
“算啦,难得杨虎鹰分一下我就吃一个吧,下次不要这样啰!”她将巧克力放入口中,微笑。
“嗯,好。”眼睛有些发热,我压低声音,“谢谢……”
“为什么你说谢谢,真是奇怪。”夏丽双歪了一下脑袋,“应该我说才是。多谢啦,很好吃哦!”
“哦,那,这些都给你。”我将手中的放在她的抽屉边。
“太多了,你吃吧。”她抓起要朝我这边放,我赶紧双手握住她的拳头。
“就这些,不会再有了。”
她的腮帮子鼓鼓的,一会儿后瘪下去:“知道了,先把手松一下。”
“哦。”我松开手,看到她把巧克力放回原处后垂下。
“你们在做什么?”前排右侧的女生谢小文问。
“啊,小文,杨虎鹰有吃的东西哦!”夏丽双说。
“真的假的?”谢小文转向我,“给我一点!”
“哇!杨虎鹰有吃的吗?我也要!”前桌的赵军杰也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给两人各抓一把,发觉袋子空了,便说:“就这些了,不要嫌少啊。”
“呵呵,谢啦!”赵军杰说。
“这个,是巧克力吗?”谢小文说。
“对。”我说。
“巧克力情侣才可以的,还给你。”她将手中的放到桌上。
“有什么关系,我也吃啦!”夏丽双说。
“不太好吧……”
“没事,杨虎鹰的,他个笨蛋想到那个就不会分了。”夏丽双看着我,“是吧?”
“是是。”我说,“下次不会再分巧克力。”
“可是……”谢小文很勉强的模样。
“来,我喂你。”夏丽双不知觉间剥好一个递过去,“啊——”
“你呀……”谢小文张开嘴。
“这些是不是没人要啦?”赵军杰伸手在旁。
“都给你吧。”我说。
“他就等你这么说呢!”
“真是贪吃鬼!”
“哈哈哈嘿嘿嘿!”
呼,总算分完了,一身轻松。
上课下课学习休息,很快迎来模拟二考试,我的名次是班上第二。这是我第一次考进前五,也许进步明显,有些同学夸奖了:赵军杰说“看不出来嘛”,谢小文说“真好啊,呵呵”,夏丽双说“以后也要教我哦”,宋雨潇说“杨虎鹰真厉害呀”。班主任也表扬了我一番,还说“你进入光荣榜了”。
光荣榜是贴在校门口宣传栏里写有黑色毛笔字的大红纸张,写在上面的是各年级排名前五十的学生。路过的时候我停下看了看:谭晓第三,赵军杰第五,自己第十一,夏丽双第十八。
学校的围墙东西两面是砖加水泥砌成,南北两面是不锈钢的栅栏。现在是体育课,我趴在操场边的栏杆上,望着校园以外的世界。
我们班的体育课的上课内容非常有规律。一开始,老师会带领大家做热身运动,这期间体育委员和几个同学去取些器材。准备活动结束,老师分配器材指示自由活动,吩咐好“到点自动解散”“下课铃响前别在教室附近大声喧哗”这些便会消失不见。如果哪次做完准备活动老师没有离开的意思,那么这节课不是学习新的内容就是考核曾经学过的。分发下来的器材一双手便能数得过来且常是团体项目所需,起初那么几节课我一直跟着追逐,可有时直到下课都不会碰到。如今,准备活动过后的自由时间,我都是拉拉单杠撑撑双杠看看风景然后回教室。
栅栏之外是一条繁忙的街道。车辆或快或慢川流不息,有尘埃的粒子在阳光里扑向绿化带,远处是各自的鸣笛声,近处是各自的马达声。路边有各式的店面,播放着各样的音乐,曲调像抢地盘的混混似的争吵打斗,形成喧嚣的一种。还有一些摆摊,电力充沛的喇叭不知疲倦的大声叫卖,旁边的小贩有时会看着学校露出怀念或向往的面孔,一旦有人靠近顷刻转换成讨好的笑容。行人匆匆而过,或与身边的人很用力般交谈着,或神色凝重着一直向前。有带小孩的家长走近,孩童好奇地朝学校里张望,年轻的敷衍的模样拉着走开,年老的也许想陪着进来被门卫拦下……我微微仰脸,很远很远的天边,虚无缥缈的云。
我非常喜欢体育课,并不讨厌“自由活动”这种安排。有时,不是自由活动反而麻烦。小学五六年级,体育老师玩了一个游戏:
大家散开……
现在……三个人抱在一起!
呵呵,刚才不是三个人的来表演节目……
……五个人抱在一起!
一直在做俯卧撑学动物叫……
“嗨!”熟悉的声音,还有背上被拍了一下。
“嗨。”我头也不回地说,想想太生分,稍微转过身,“好久不见。”
谭晓伸出手指点了下我的脑袋:“好久不见你个头!”说完也许发现某些巧合,呵呵笑起来。
她的话应该只是表达一种语气与动作无关。虽然我们平时没有遇见但每周有一节体育课是一起上,认识后我注意到这点。体育课虽然是副课,虽然很闲,虽然闲得中途离开也不会有人责备,但好歹是一门课程,不能串课。
我对着谭晓灿烂一笑算是回应,重又望向远方。刚刚刚温顺的景物此时却像叛逆的少年对隔代的父母产生厌烦那般,纷纷避开我的视线。我无法专心观察任何事物,空留形体姿势犹在,目光散漫毫无焦点。忽然想起,她刚刚碰了自己的头,脸颊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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