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和曹斌
“给我拿根烟,我烟掉椅子上了。”
吸烟区,曹斌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从口袋掏出烟,递给他一支,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支。
曹斌点着烟,看着我,没说话,眼神很冷,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可能已经被杀了几千次了。
沉默了一两分钟,手上的烟也少了一半。
“你不要逼我,等我把我弟弟送到X市,我还会回来。”曹斌打破沉默。
“我要咋样做还用你教?用你的话说,让你教了两年,最后还不是栽我手里。”
曹斌一把掐灭手上的烟,然后伸手掐住我脖子,把我推到车壁,旁边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我们,曹斌看了看四周,然后松开手。
曹斌力气很大,深呼吸两口,看着他,“来,整死我呀。煞比。”
然后自己又笑了笑。
想起那一年,在K市建国路的出租屋。
“草泥马曹斌,说了不能碰这个,一碰就完了。”
还留着偏分的曹斌,头发染成金黄色。靠在沙发上,头微微向上,闭着眼,长长的呼吸着。面前的桌上放着两个空酒瓶,还有一包烟,10块的黑娇,从认识他开始,就一直抽这个烟,受他影响,我也一直抽着这个烟。
然后在他面前,有两张有烧灼痕迹的锡箔纸,旁边扔着我送他的zippo。
“草泥马的,曹斌你别特么给我装死。”然后嘴里说着各种恶毒的话,抓住他的头发,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曹斌微微睁开眼,盯着我,“给你脸了?”
………
初二那年,因为和长得好看的同桌玩的好,被班里的混子带着学校的混子狠狠揍了一顿,还说了一堆以后别骚扰别人老婆之类的话。
那时的自己怂的不像话,只知道学习,而和同桌玩的好,也是因为当时学习好,可以给她抄作业。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被打的事整个年级都知道了。用那些混子的话说就是立威。
同桌叫曹晓璐,有个很早就辍学在外面瞎混的哥哥,叫曹斌。
曹晓璐带我去找了曹斌,然后曹斌看我很不爽,赖不住妹妹的纠缠,给我说,拿钱,帮我收拾那几个混子。
第二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偷了家里的钱,给了曹斌,曹斌拿了钱真帮我找了些人,都是外面的小混混,然后去学校堵了打我的几个人。
一开始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
在学校后面的空地,曹斌带来的人,把那几个混子打倒在地,曹斌把我拉过去,问我解气不,我木然的点了点头。
曹斌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把刀,递给我,只说了一个字“砍!”
然后他带来的人都看着我开始笑。
眼神带着恐惧,没敢看曹斌手上的刀,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曹斌一把拉住我衣服,把我拉到他面前,“你不砍,我就砍你。”
真是被曹斌的话吓到了,颤巍巍的接过他手上的刀,慢慢的往地上的几个人走过去。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几个人都开始大喊大叫。
和我一个班的那个人对我求饶“沐夜,我错了,放过我我们还是同学。以后我都听你的,我再也不敢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同学,听着他的求饶声,心里竟然不是很怕了,还隐隐有些兴奋。
鬼使神差的对着他的脸狠狠踢了一脚,本来就很脏的脸上顿时有多出一个脚印,很滑稽。
“别打脸,容易发现。”曹斌带来的一个人对我说出这句话。
没理会他,我举起了手上的刀,刀大概有40厘米,刀刃不是很锋利,但是,这时候还是泛着摄人的冷光。
然后狠狠的对着地上的人狠狠的砍过去,对准的是腿。
被躲开了,我往前走了一步,又对着他砍过去,这一次对着的是上半身。
“可以了。”曹斌喊了一声,但是我这一刀还是砍下去了。他又躲了,但我能感觉到砍到了。
我又举起刀,曹斌在后面把我拉住,把刀抢过去,踢了我一脚,不是很重,“我说可以了听不见是吧。”
然后又转过去,对着地上的人说:“小13崽子再敢动我弟弟我要了你们的命。”
地上几个人没接话,还在因为挨打而痛的哼哼唧唧,我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个同学。肩头有血迹。竟然笑了笑。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笑了,这是曹斌后来告诉我的。
当天被曹斌和他带来的人拉去了酒吧,网吧,旱冰场,被硬拉着抽烟喝酒。
当天回去的很晚,被老爸狠狠打了一顿。原因是偷了钱。我承认了,然后撒谎说给同学过生日了,剩的丢了。爸妈信了。这一顿打也确实打得狠。
后来被打的那几个混子请了几天假,来的时候在全班面前给我道了歉,后来整个年级的混子也没找过我麻烦。
后来让老师知道了。
这是所私立学校,老师只管上课拿钱,其他东西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写了份检查,也就过去了。
那年,我14岁。
后面和曹晓璐的关系还是很好,一直在一起玩。
曹斌也经常带着我一起玩。他的理由是,看着老实,骨子里就不是好东西。
也应了他的话。
学校的混子不再找我麻烦的理由之一也是因为我也成了里面的一员。在外面和曹斌瞎混,在学校上课睡觉聊天打屁,下课抽烟惹事打架。
那时候觉得那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爸妈还一直以为我还是他们的那个乖儿子,而我也不会告诉他们我每天在干什么,一直在忙碌的他们也一直没空管我。
初二上完,和曹斌认识也近一年了,根本想不起来一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样。
学校很奇葩,要升初三要看成绩,说是为了考高中的升学率。靠着威逼利诱,让班里的好学生给自己传了答案,上了初三,曹晓璐留级了。
因为这件事,一起玩的一些混子还说什么“你媳妇儿留级了,不在初三在找一个?”之类的话。
我调侃的告诉曹斌,差点被曹斌打一顿。其实我和曹晓璐也一直只是关系很好,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啊爱啊什么的。到现在还是不懂这东西,觉得很愚蠢。
但是别人都以为我们俩在谈恋爱,也没解释。
到了初三基本上每天都是跟曹斌在外面玩了。
每天一起泡吧,喝酒,惹事,打架,挨打。
快中考的时候因为老师威胁说不给准考证把老师打了,然后被开除了。
爸妈很失望,掏高价把我弄进了一所公家学校又上了一年初三,同时曹晓璐也在以前的学校升上了初三。其实那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哥哥因为这个缀学去了上海。哥哥那时候是学霸,拿过国家奥数奖。
有那么一阵,倒是后悔过。不过转眼就忘了。
转了学,在学校倒是安分了,但是随时还是和曹斌一起出去。
日子就这样过着。
初三上完曹晓璐休学了。而我上了高一。在学校本分倒是没啥不好,至少考上高中了。
高一到了第二学期,我发现曹斌经常状态不太对,总是觉得很虚弱,曹斌很壮,以前不是这样的。
直到有一天去他的出租屋找他,发现他在注射,我当时愣住了,他吸毒。
曹斌注射完过完一阵才睁开眼,看到我他慌了,然后给我解释是第一次,就是试试。保证以后不会碰。我选择了相信他。
曹斌的出租屋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他那,一把在我这。曹晓璐和爸妈住。他没想到我会突然来。
那天晚上,我们买了酒,喝了很多,我说,“斌哥,要是我再看到你碰这个东西,我亲手把你送进去。”
喝了很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是被手机闹铃吵醒的,头有些疼,看了看曹斌,还在睡。然后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上学了。回家解释在同学家睡的。
后面也再没看到曹斌碰那个东西。
直到大概过了一个月,周六,我又来了他出租屋。
……
“给你脸了?”曹斌说完这句话,坐起身,在我脸上打了一拳。
“我草泥马。”我喊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酒瓶,对着他头上砸了下去。酒瓶碎了,玻璃渣四散,我手上被划伤了。
看着他满脸鲜血,又倒在了床上,捂住头。
“曹斌,你知道我的,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我亲手送你进去。”
然后拿出手机按下了110。
曹斌被带走了。那年曹斌19岁。
记得曹斌被带走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很冷。
记得曹晓璐和我大吵了一架,要和我决裂,最后还是在我面前哭了。
曹斌的母亲要打我,被他父亲拦下了,我们聊了很久,我说了对不起,曹斌父亲说了谢谢。
后来高二高三很平静的过去了,曹晓璐在我高二那年找了个学校上高一。偶尔也会在一起玩。偶尔会去看看曹斌父母。
但是再也没有提过曹斌这个人,我选择了故意忽略。
一直到了现在。
“小13崽子,我们的帐总会算。”曹斌给我说了这句话。
“我们时间很多,我在W市等你。”我说完这句话,然后吸了最后一口烟,掐灭。又从口袋里掏出烟,取出两支,然后剩下的扔给曹斌。接着往回走去。
到了位置上,看到杨欢欢和王洁还在看电影。
小平头看了我一眼“斌哥呢。”
“后面。”回了他一句,然后没回以前的位置,坐到了杨欢欢旁边。
过了10分钟左右,曹斌才回来。看了下我,然后坐到了对面。
没有在理我,和平头,卷发说了两句话,然后换到了最里面,趴在桌子上应该是睡了。
我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打开音乐播放器。接着打开小说开始看,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过了有一阵子,杨欢欢拍了我一下。
“我好困啊,先睡一会儿。”
我转过去,看见其他几个人都已经睡了,看了下时间已经12点多了。手机也没剩多少电了。还好是看小说,不然早关机了。
“那你先睡一会儿吧。”又拍了拍肩膀,“肩膀借你。”
杨欢欢笑着拍了我一下,然后真的把头靠在我肩膀上然后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我笑了笑,然后继续看小说。过了没一会儿,也感觉困了,然后把手机收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杨欢欢,接着就这样靠在靠背上开始睡觉。
其实在火车上,尤其是硬座是很难睡着的,就这样闭着眼睛半睡半清醒的开始熬时间。
第四章完
ps:
“钱”离开人,废纸一张;
人离开“钱”,废物一个。
鹰,不需鼓掌,也在飞翔。
小草,没人心疼,也在成长。
深山的野花,没人欣赏,也在芬芳。
做事不需人人都理解,只需尽心尽力,
做人不需人人都喜欢,只需坦坦荡荡。
今天推荐《年轮》,原唱是汪苏泷,张碧晨有翻唱,是电视剧《花千骨》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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