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州自古文化荟萃人杰地灵,舒州西北的皖公山更是景色奇绝,兼具黄山之雄奇庐山之幽秀,既有奇松怪石飞瀑流泉,又有峡谷幽洞险关古寨。皖公山当中奇峰突起,犹如擎天一柱,故又名天柱山,汉武帝南巡至此时,曾拜为南岳。
道教尊天柱山为第十四洞天五十七福地,佛教禅宗二祖三祖曾在此往来驻锡,前唐佛光寺南梁山谷寺显赫一时,时人曾传有飞仙隐现,引众多豪杰名士流连忘返。
白居易赞曰:“天柱一峰擎日月,洞门千仞锁云雷”。
诗仙李白斗酒高唱:“待吾还丹成,投迹归此地”。
本朝大家苏东坡也曾流露出归隐于此的愿望,常对人言,“平生爱舒州风土,欲居为终老之计”。
这日傍晚,乌云滚滚,舒州城外人迹渐少,天柱山也仿佛感受到了这种压抑,沉闷静寂。眼见着暮色更浓,突然一道闪光划破长空,紧接着一声炸雷响起,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天柱山深处一道断崖前,隐隐约约有个瘦小的人影站那,闪电中,依稀可见是个十三四岁左右的书生,惨白消瘦的脸上一片戚容,无神的双眼茫然的望着崖下。
“爹,娘,不肖儿来陪你们了!”
一声悲戚喊叫后,断崖上人影不见了......
黄权渐渐恢复知觉,却头胀欲裂,脑袋里两种意识交织,一片混乱。
黄权脑袋里慢慢浮现了那个傍晚的雷暴雨。自己是汉学和经济学双料硕士,年纪轻轻已是国家行政单位处级干部,很得领导赏识,前途一片大好。自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是大学同学,非常恩爱,还有个活波可爱的儿子,人生夫复何求呀!那天,驱车去邻城接妻儿,傍晚经过一片林地时突遇雷暴雨。只记得一道强烈的电光击向车前,然后一片空白...
另一个意识却越来越强烈,不停地告诉黄权,现在是大宋靖康元年,自己叫刘朗,字永明,自小就有神童美誉,有过目不忘之能,老家在福建泉州,父亲刘振是郑州通判。金国突然分两路挥军南下,攻破郑州,父亲战死,十三岁的刘朗随母亲一路南逃,期盼赶到老家。辗转渡过淮河,一路颠沛流离,母亲郁劳成疾,不幸去世,又路遇强人,小刘朗备受打击,浑浑噩噩随流民来到舒州,早已身无分文,顿时了无生趣。小刘朗茫茫然走进天柱山,准备一死百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自己以前历史书看多了,产生了幻觉?还是......黄权艰难地抬起手揉着脑袋,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啊!进入眼帘的明明是一个小孩的手,这,真的穿越了?黄权脑海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这又是在哪里?黄权茫然的打量着四周,一座简单的木棚式房子,除了自己睡的这张平板床,就是床前一套陈旧的桌椅,四壁空空。脑袋里却在不停地问自己,“穿越了?自己是刘朗?现在是靖康元年?”
等等,靖康元年?靖康之耻呀!
北宋已亡国了,马上是风雨飘摇的南宋,不停的战乱!
前世已养成临危不乱的黄权,这时也木了。
穿越就穿越了,却寄身到这种乱世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屁孩,哎,黄权悲愤而无奈地在心里叫喊,“老天,老子就做一回刘朗,看你还要怎么折腾!”
咯吱!房子木门被打开了,刘朗偏头望去,一位鹤发童颜的道装老人走了进来。
刘朗慢慢撑起手想爬起来。
“小郎君醒啦?不要动,快躺好!”
老道把手中一个陶瓷碗放在桌上,微笑着走到床边坐下,按着刘朗的左手脉门检查了会,点了点头。
“仙长,是您救了我?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刘朗感激地说着。
老道轻轻把刘朗左手放进被里,和蔼地说:“不用谢!也是赶巧呀,贫道结庐在此山中,那天正好在崖下采药,而你又被树藤兜住,不然就太危险了。就算这样,你还是昏睡了三天。小郎君,你是叫什么?哪里人?怎么年纪轻轻却要轻生呢?”
刘朗再次拜谢道长救命之恩,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老道。当然,前世那一段是心底永远的秘密,再也不想揭开了。
“唉,乱世呀”,老道仔细端详着刘朗的面相,又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生呢?小郎君天资非凡,福禄深厚,然坎坷颇多,经此磨难,当珍惜此身!”
刘朗惭愧地说:“小子错了,再也不做糊涂事了。”
老道微笑地点点头,拿过瓷碗。“把这药喝了,这是贫道调配的培元之药,调养几天,身体就会恢复了。”
“谢谢仙长”,刘朗感激地接过碗,一口喝了下去。
“好好躺着休息”,老道拿过碗走出去了。
刘朗百感交集地看着老道的身影消失在木门外,渐渐疲倦上来,也睡了过去。
转眼又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来,老道亲自仔细照顾刘朗,并且每天都端一碗药过来,刘朗的身体也渐渐康复了。
这日清晨,有些亮光透入房间,刘朗醒过来,慢慢下床,穿好那件破旧的外衣,走了出去。一阵山风吹来,刘朗瘦弱的身躯颤抖了一下,紧了紧衣服,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使人浑身舒畅。
刘朗转身四周打量了一下。
这是一座崖下的平地,靠崖搭了三间木屋,左边木屋门口放了一些柴禾和用具,大概是作厨房用的,刘朗刚从右边木屋出来,中间这间房子应该是老道的居所。木屋前有大约二十平米的场地,靠右前方边沿是一棵老松树,树底一张石桌并四个石凳。
看这环境,当是高人隐居之所呀!以前电视剧和小说书上不是常说,名山深处多有世外隐仙,莫非老道也是...刘朗甩了甩头,抛开这无聊的想法,正考虑要不要进中间那间木屋去向老道问安,但又怕影响了老道休息。猛然抬头,看到屋后崖头正盘坐着一个人,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作吐气吞呐状。
噫,那是老道呀,难道老道还真是...?
“撞大运了,真遇见传说中的世外高人了?”刘朗兴奋地不停喃喃自语,又怕惊扰了老仙长,不安地走到石桌旁坐下来。毕竟是两世人,前世又久经大场面,做了几个深呼吸,也就慢慢静下心来了。
也是要考虑前途命运的时候了,自己一个小屁孩,一无所有,跟随父亲在外七八年,老家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只记得有座大房子,祖父已过世了,祖母快六十岁了,三个叔叔,好几个堂兄弟姐妹。自己这房是家中嫡长,如今却只剩下自己独苗了。
千里之外,自己身无分文,想回去太难了。就算回去了,自己一个小屁孩,无依无靠,岂不任人摆布?也是前途未卜呀!
想想就头痛呀,刘朗双手揉着脑袋。唉,不想了,还是等会求求老道,拜老道为师学些本领,才能多些乱世谋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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