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李天天天在等待自己的分数,他自己知道,这次毕业他没有考好,本来自己学习不错,关键是得知排在前面的考生是他们学校的一名复读生时,他很高兴,更高兴的是这个复读生是个女,最棒的是这个女的还是姥姥那个村里的,得知这一切后,他给爹妈说:“这次考试我一定考好,应该没问题”,侧面打听那个女的后,他更肯定自己的想法,也许考个大学不错。
考试中,他很快把题做完了,剩下的题他就静静地等待女同学给他传递答案,考试前他去找过她,而且在一家不错的饭店点了一桌子的菜请她,请她帮忙传一下答案,她也允许了。这使李天很高兴,不想上高中了,考个大学也可以,市里的大学也可以,只要分数线够就行,他总认为无论什么事都要凭本事吃饭,这次考试也是一次本事,只是本事是如何抄袭同学的卷子。考试答案传过来了,李天一一进行了填定,但几道题他总感觉不对,虽然好像在摸拟题上做过,但他相信了同学,把题涂进了答题卡。
那是1998年7月的事,那是小事,1998年长江洪水那是大事,抗洪抢险,一幕幕镜头在电视上播出,大堤上“人在堤在”“抗洪抢险突击队”“党员突击队”的红旗迎分招展,口号声迷彩绿让坐在电视机旁的李天头皮不禁一阵阵发热,“当兵苦,当兵累”,但李天看了总想着一天他也能出现在抢险一线,在以后的十几年里,他确实实现了梦想,那是后话。
高考分数公布名单上没有李天的名子,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考试后他和同学对了答案,发觉对的题没有几道。那偷偷地跑到姥姥家打听那个女同学考的怎么样,“考上了,不过考的不好,去了东北一所大学”,考上总比没考上强,李天耷拉着头回家了。爹说,再复习一年吧,好好学,别耽误了!看着爹和娘,李天很惭愧,初中升高中是差几分,拿了几千元钱买进了高中,本想着高中能拿个奖学金啥得,但三年只科了一次奖学金,他都不好意思每月向爹娘要生活费,虽然日子过得还行,但他心里就是扭不过来玩。上高中时他给娘说我拿奖学金,不拿家里一分钱,生活费从高一拿了一年,高二拿了两年,高三了他说什么也不要生活费。
怎么吃饭?好在高中食堂承包给了个人,6个小食堂包给了6家小饭店,他走到一个饭店给老板说:“要人不,我只需管饭就可以了”,老板也是个实在人,指了指勺子说:“每天早中晚三次饭收钱卖饭,打菜时长点心眼,人打得多给每个人少打点,不然菜少挣不了钱”。就这样,李天坚持了一年的卖饭生涯,下课铃一响第一个冲出教室跑到饭堂,穿上白大褂,戴上厨师帽,说实话,那都是糊弄校长和上级检查的,穿不穿一样,李天特别不爱穿,本来挺帅的小伙子穿上太难看了,又肥又大。打饭时,他特意多给女生多打点,尤其是本班的女同学,有个女同学发觉这个现象后不好意思再找他打饭了,这个女同学就是李天在男生寝室谈论最多的一个,她叫李舒雁,大家都知道李天喜欢上了李舒雁,晚上睡觉时老拿李天开玩笑,玩笑开多了,李天还真觉得他喜欢上李舒雁了,那天李舒雁打饭时,5角钱的菜,李舒雁给了1元,李天在打零钱时递给她一封信。
那是他第一次给女生写信,信里写得很长,但都是学习上的事,再者就是男生寝室谈论女生的笑话,最后才写了一句,我喜欢上你了,这让李天心里直打鼓。两天后,他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她不会把信给老师了吧”,李天很是受伤,到了办公室班主任邵西直接了当地给他一本书《平凡世界》,“你在勤工俭学嘛,这很好,注意学习也要抓好,一本书借你看看,生活是要有丰富多彩的阅历,这样回过头来才不后悔”。拿着这本书李天冲出了班主任房间。下午上课后,他抽屉里多出了一封信,信里李舒雁告诉他,快高考了,卖饭已经很辛苦了,抓紧学习,其他的先放一放,等高考后再说,加油”。
李天拿着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也知道李舒雁说得很对,这个时侯,大家都在挑灯夜战高考,自己学习中下等,还好意思去写情信啊。抽空他读了老师送他的书,这本书一下子把他吸引进去了,两天看完后,他舍不得还给老师,用了三天的时间又看了一遍,这让他感触很深,感触生活,感触孙少平,感触自己,回到寝室拿起背包里的东西,他把自己的小生意剩余的东西分给他兄弟,“小生意”其实就是自己从市场里批发的背心袜子等拿到寝室里卖,高一到高三的寝室都在一个大院里,围成了一个像足球场那么大的封闭的寝室,只有一个大门,被大家称为“病鸡”的门卫看着,说他病鸡是因为他看起病了,而且是一个好头的人,看到哪个同学不守寝室纪律他都把你叫到教导处登记处理,所以对他的厌恶大家都有,现在李天回过头来看这个人,有点感激他,因为他没有把李天的东西扔出去,也没有去阻止,这让李天每月还有个生活费买个水果犒劳一下自己。
高考没考上,李天也不想复读,父亲最后给他说,跟着你叔学厨子吧,有个手艺有个饭吃,李天知道他叔在村里主要给婚丧嫁娶做饭,农村的习俗大家都懂,座在一起吃饭,聊聊天,说这家孩子长得俊,那家女儿该出嫁啦,这家孝顺,晚上吹唢呐请了好几班,这也是在联络感情,大家面朝黄土被朝天收拾庄稼聚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只有这个时侯才有时间唠唠家长,再一个就是春节的那一段,打个麻将,打工的回来了,领着媳妇孩子风风光光回来了,不管赚没赚钱,带着成箱成包的回来,把好烟拿出来散给大家,这是一种质朴,也是一种情义,有人把这种做法看成了“出风头”,没赚着钱充大尾巴狼,我们那里没有狼,用我们的话叫“打着脸充胖子”。
对父亲的安排,李天也没说什么,拿着自己赚着一些小钱,向父亲借了点钱,报了一个“五笔”学习培训班,天天在那里打字,排版,李天其实对父亲的安排有抵触的,报这个班其实也是给自己一个后路,他想,最起码去复印部也能谋个事干吧。彷徨的心,彷徨的人,还有彷徨的李天边走边思考,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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