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晌午,回到帐篷内的拓跋毅将拓印着木属性无品的《草撅舞》从怀里掏出,摆在木桌上一个劲儿的皱眉,光是看着《草撅舞》的开篇就已经眉头不展,谁知将木牌放在额头上神识掀开第一页他就已快到了抓狂的边缘。
一排紫光闪闪的蝌蚪文闪烁不定漂浮在识海内虽然才有几句话,却写着:“欲练草撅舞,先懂天地草木之道,懂之其一,方可练草撅舞。”
“怪不得族里没有人选择这本蛮决,怪不得这本蛮决被放在最后一个房间,谁能告诉我什么是草木之道啊。”
退出了神识,拓跋毅长叹一声,现在的他都开始后悔了,当初少卿长老要让自己选其它蛮决的时候,自己干嘛犟的和头白毛驴一样。
拓跋毅皱着眉头,不停地摇头。
“草木之道?难道就是小草和树木吗?,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倒是可以问问三爷啊,他在这方面应该比我懂”他脑海灵光一闪,竟然从草木二字中想到了部落中炼制丹药的三爷,反正他也没贡献换新的蛮决,又不能去求少卿长老让他重新选择一次,所以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
说罢,拓跋急忙将木牌去塞入怀里,跑向三爷所在的帐篷。
三爷的帐篷隔着老远就能闻着一股淡淡草药的清香,拓跋毅就算闭着眼睛但闻着这股味儿也能找到。
走进帐篷,满篷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风干了的药草,还和原来一样最中间的地方摆着一个缓缓冒着烟的古铜药鼎,满屋内都是呛死人的味道。
“三爷”拓跋毅对着药鼎前矮低低的小老头喊道。
“嗯..!”三爷坐在药鼎前打着盹儿听到有人喊自己,模模糊糊地回应道。
“三爷,这是我前两天采摘到的汗血草,我给你放这了。”
“嗯..!”
拓跋毅将手中的汗血草放在满是风干药草的桌子上,扭捏道:“三爷啊,什么是草木之道啊?”
“嗯…嗯?,你说什么?”三爷一下子来了精神,睁开浑浊的眼睛询问道。
“我说什么是草木之道”拓跋毅重新说了一遍,并且把每一个都咬的非常清楚。
“小毅,你干嘛突然问这个”三爷嘿嘿一笑好奇的问道。
“是因为我选了蛮决阁里的那本草撅舞”拓跋毅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哈哈”三爷一听大笑起来,还连拍了几下巴掌,“你吃饱撑的啊?选那本蛮决干嘛?”
拓跋毅脸色突然一暗向三爷叙述了关于他如何遇到吴皓,如何被吴宇羞辱,又如何的向少卿长老夸下海口。
三爷眼神微眯,说道:“小毅,你真想学这草撅舞?”
“嗯”拓跋毅认真道。
三爷紧盯了拓跋毅五六秒,见拓跋毅一脸坚毅,开口说道:“小毅你先坐下,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你记不住也要硬记!”
拓跋随地就坐毅沉默不语,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相信三爷说的话,但只有拼了命的去记住三爷说所的每一句话,表情十分严肃庄重。
三爷看着拓跋毅和蔼一笑:“草木是伴天地所生,懂草木就懂天地,天地相伴,草木互生,草木有命,病痛自知,知草木方可明事理,而草木之说运用最多便是炼丹,而炼丹也是炼天地,丹药逆命,可也逆天,你来看…。
拓跋毅虽三爷的一指看去,只见三爷手中多了一株汗血草,三爷依然保持着和蔼的微笑:“小毅,这是你平时最容易的采摘的药草,你可知这汗血草里蕴藏了多少种变化?和哪些药草搭配起来会炼成什么新的丹药?”
“我不知。”
“那老夫告诉你,这汗血草里有一十三中变化,和紫兰根搭配起来,可炼出你经常吃的凝气丹,而你又知汗血草和紫兰根各取多少药性才能炼出凝气丹?”
“我不知。”
“那老夫再告诉你,汗血草的药性取十分之七,紫兰根的药性须取十分之二才能炼出这凝气丹,我问你,炼这凝气丹须要掌握几分火候?”
“我不知。”
“那老夫告诉你,须掌握四分火候…..而那四分火候便是道..草木之道!既如此,那何为草木之道?”
说到这里拓跋毅不再说“不知”,三爷问了四种问题,拓跋毅说了三句不知,三爷替他回答了这三种问题时,他选择沉默,在三爷说出第四种问题答案时,他依然选择沉默,如果前三种问题和答案,他是在疑虑,那么第四种问题和答案,他就是在思考,直至三爷问出第五种问题时,他就变成了体悟。
让身体去体会,让思想去明悟!
三爷没有去催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孜孜不倦地去体悟这师傅讲给自己每句话里所蕴含的含义,一样的神态,一样的气质,连眼神都一模一样。
直到拓跋毅眼前一亮,三爷这才缓缓开口:“小毅,你懂得了吗?”
拓跋毅淡淡一笑道:“我更糊涂了。”
谁知三爷一听非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糊涂了好,糊涂了好。”
——糊涂有时确实比懂得要好,懂得有真懂,装懂和半懂,糊涂却只有糊涂和更糊涂。
但拓跋毅属于更糊涂的人,更糊涂的人不是糊涂他比任何人都聪明,更糊涂和大智若愚只是差这一线之隔。
拓跋毅也笑着又重新闭阖双眼,不过他刚闭眼,在一旁微笑着的三爷脸色显出一抹不可察的担忧,即使如此,三爷也没有去过多的提点,这是属于拓跋毅的体悟,他点到即止就行,即便多说也是无益。
闭阖双目的他,脑海里他如面对一面铜镜一般,点破这层窗户纸只须认清铜镜里的“陌生人”是自己即可,如果认清了自己,那他就可以认清这世界的所有,相反,如果他认不清,那么他一生终将沉溺在镜子前,无法自拔。
时间如在指尖流逝,总是让人不自觉地感叹人生苦短,在面对镜子里的“陌生人”时,拓跋毅一脸茫然,他看着铜镜里的“陌生人”有些熟悉,又有些恐惧。
熟悉是来自心底,拓跋毅身处漆黑的空间,他不得不谨慎紧张,可就是这一丝的谨慎紧张却成为了阻碍他认清自己的机会,他一开始就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又怎能知道他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而那恐惧既是来自他的无知。
“你是谁?”
“你是谁?”
拓跋毅面露为难之色,疑惑的看着铜镜里的“陌生人”,乱糟糟地头发,精致地五官,肌肉勃发的双臂,一身劲爽干练的衣裳,只不过皮肤略显暗淡,他真的觉得自己在哪见过他…
“你为什么重复我的话?”
“你为什么重复我的话?”
他听着铜镜里的“陌生人”一直在重复他说的话,不觉有些动怒,双拳紧握站直了的身躯有些发抖,双目微眯。
“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一言不对便是怒,拓跋毅此刻已是怒火冲天。
“去死!”
“去死!”
拓跋毅离铜镜不远,但也是向前一跃形成一股冲力,握成拳头的右手已挥出,可铜镜里的“陌生人”竟也做出相似的动作,一样的跃起,一样的拳头。
“砰!”
拳和拳的相撞,力量和力量对拼,所产生的撞击声音响彻这片空间,拓跋毅睚眦欲裂瞪着铜镜中的“陌生人”,一种陌生的信息冲入他的大脑,来自铜镜内的熟悉感突然增强。
不过也就是在这片刻,拓跋毅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我怎么会在铜镜里!”
瞪大眼睛的拓跋毅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失神久久,直到他重新将眼睛缩放到原来大小,他才想明白很多事,一些本来永远不会明白的事。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就是草木之道!”
拓跋毅睁开一双黑白相间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目光看向始终保持着和蔼微笑地三爷,嘴角弯起自有他和三爷才会懂得笑…
“你可懂,那何为草木之道!”三爷还是问着同一句话。
拓跋毅眼光深邃,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沉默不语,他在组织脑海中仅存的对于草木之道的点点记忆,当他想起自己的拳头挥在铜镜上的那一刻,他笑了。
“草木存于天,死后归于天,与蛮士无异,蛮士修炼,修的是天地蛮气,死后蛮气又重新归于天,然草木得道,既是蛮士得道,蛮士须天地蛮气,草木无非也是如此,故我本草木,故我得道既草木得道,我之道亦草木之道!”
伴随着药鼎内升起的袅袅药烟,拓跋毅低声开口,如做经讲道一般,他每说出一个字时,身边风干了的药草便会震动,徐徐清风从门帘钻进像是在吟唱,吟唱这关于天地间的诸多奥义。
但他感觉不到这些,他只沉浸在他的体悟中,而这些细微的变化却逃不过三爷锐利的眼睛。
等他讲完时,风干了的药草不再震动,又是几缕清风掠过,拓跋毅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这一次的做派却多了几分三爷的神韵。
“三爷,我说的对吗?”拓跋毅神采奕奕询问着三爷。
这次轮到三爷沉默,但三爷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欣慰,看着拓跋毅就仿佛像看到了自己第一次求道时的场景。
心里暗赞:“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当年的自己要是和师傅说出这番话,说不定师傅会更容易接纳自己,可惜可叹啊!”
三爷定了定神,清除脑海中的杂念开口道:“长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我不会去评判你说的好还是不好,你自己体悟需要以后的你来判断。”
稚子暮年,本就是一条很长的路,没有人会对自己当年的一番铿锵热语去做过多的评论,顶多是一笑置之,不同的年华,不同的岁月都会产生不同的思想。
“我相信我会!”拓跋毅自信傲然道。
“你来看。”
三爷大袖一挥,一根风干了的药草直接捏到手中,在三爷手中风干了的草药如换发生机一般,从脱水枯黄状态渐渐地变绿变湿润,变回到了刚采摘时的模样,甚至上面还挂着一滴清晨凝结的露水。
“哇!”拓跋毅被三爷变戏法的手法惊的合不拢嘴。
三爷只是笑笑,像拓跋毅的这种表情他这多半生见得太多太多,这也是他傲立于人前的资本——道决.起死回生。
“小毅,这就是为什么草木之道乃天地之间最为纯正的道。”
“三爷,快教我啊!”拓跋毅迫不及待的喊道。
“呵呵,学这一种道,我学了整整十年,而我悟道却是在五十岁以后”三爷呵呵笑道,笑话,这种道决要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学会,他也不会在拓跋毅面前显露了。
“算了吧…”拓跋毅悻悻道,让他用多半生的时间去修炼一门道决,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悟不了一道,更修炼不了道决,道是天地的产物,悟道难,难于上青天。
“对吗,年轻人切勿好高骛远”三爷心里带着一股笑意,却谆谆教诲道。
“是”拓跋毅没好气的回道。
尽管心里愤愤,但拓跋毅对三爷还是心存感激,是他带领着拓跋毅第一次踏足一块他以前或者以后都不一定有机会踏足的领域——炼丹之道。
现在的拓跋毅可能不会意识到来自三爷和自己的体悟对炼丹之道有什么直接或间接的帮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谁又知道会发什么?
“三爷,那我先行告退了。”
“好生修炼,老夫相信你的路会走到很远。”
拓跋毅辞别三爷,信步走到自己的帐篷他现在对这本草撅舞有很高的信心将它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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