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争如不见,不见亦是怀念。
洛竹飞临幻月城,把那亭阁似水墨的城池一望,心中一狠,微微摇了摇头,在虎鹰身上一拍,遥遥而去。
等飞出了幻月城的辖地,离那云奕派十三山还有两三日路程之时,洛竹拍了拍虎鹰,笑道:“飞慢点!飞低点!”
“嗷!”
虎鹰会意,他们本来就已经很低很慢了,这下降得更低更慢。飞在三十丈的低空,目标明显,目标惹眼,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虎鹰摇头晃脑:主人又要钓鱼啦,老是这一招,怎么就是有那么多的笨蛋会上当呢,难道,真的是一招鲜,吃遍天吗?
洛竹屁股已经好了,闲情悠悠的躺在虎鹰背上。那神秘女子没有真心伤他,没给他整点内伤,好得很快。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当然是引诱别人前来打劫啊。不然,干嘛飞得这么低这么慢。半年来,他靠这一招,成功反劫好几次了。总是有人,会瞅见一个辟谷期的修士,可怜巴巴的飞在天上,不打白不打。
“道友,且留步!”
“鱼儿上钩!”
就在他们以奇慢似蜗牛的速度,飞掠过一条大江之时,从那江上突然飞起一个人影。那人影在前头一拦,朝着他稽首。这人端端的浮在半空,长得也颇有几分人样,浑身上下宝光盎然,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嗯,衣服,应该是个下品法器,不过法器之中,除了飞行法器,便属衣服价值最高了。哎,头冠亦是。靠,连那双鞋子都是。瞧其样子,说不定还强过自己的流光翼。
洛竹流口水了!
对面那人瞅着他那长长的晶亮的口水,心中奇怪:这人难道是个傻子,见了本仙师的英姿,自惭形愧,所以吓得流口水吗?
嘴中却道:“弥天宗任飞见过道友,道友可是来自云奕派?”
弥天宗,任飞!
洛竹微微凝眉思索,随即笑道:“正是云奕派吴竹,敢问道友,可认识,弥天宗的任红城前辈!”
那人本已暗掐法指准备擒下他,听得这话,微微一惊,说道:“任红城正是家兄,不过,家兄已于三个月前被奸人所害,不幸陨落。道友认识家兄?”
“唉,呜呼哀哉,想不到,任前辈已经陨落,真是,真是天妒英才啊。吴竹,不甚悲伤啊,想当年,我与任前辈……”
洛竹抹着眼角,神情悲伤,心中却大乐:怪不得一身的宝光,原来是那送宝童子任红城的弟弟啊。真是山不转水转,路亦转。
“是啊,是啊,真不知道是那个奸人所为啊!若让我得知,定要抽其筋,剥其皮,以慰亡兄!”
“唉,我倒好像有所耳闻,就是不知道真假呀!”
“哦,贤弟知晓?快快说来!”
洛竹悲叹:“唉,不过是传闻啊!而且,那人修为高深,恐隔风有耳,吴竹又不会聚气传音之术……”
那人一愣,微一思索,反正这是辟谷期的修士,怕什么,当下便道:“这简单,我这便过来,你低声说给我听就是了!”
“这人叫洛竹,我叫吴竹……”
“唰!”
一道白光纵横而起,一声惨叫惊风裂云,一只独脚朝下便坠。
“啊,奸人!我和你拼啦!”
那任飞单着一只脚,在半空中一阵阵惨叫,身形却如纸鹤乱飞,好歹是险险的避过了那附骨之蛀的剑光。
“坨坨,把那脚给我衔回来,小心点,别弄坏了鞋子!”
“我,我杀了你!”
任飞又痛又怒,挥手展起一道宝光,这宝光如影如龙,打横贯过天空,直直的便罩向洛竹。洛竹翻剑而回,对着那宝光便冲,一点也不怜惜。这宝光是弥天宗修士的本命法宝昊天境,本命法宝想要不伤其根本而抢夺,实在过难,又不值钱,贪不得。不如一举杀破,拔了那身衣服和那头冠才是正经。刚才他诱骗他到得近前,小心翼翼的一剑断脚,就是怕伤了法衣。
金云裂天剑一阵乱冲,将那宝光冲得连连疾退。而那任飞,果真不愧是宝库世家,将手一摇,又摇出一个小圆球。那小圆球在风雪之中,滴溜溜一转,无数道细如毫毛的飞针便从那圆球钻出,朝着洛竹便揽。一眼看去,那飞针怕不有成百上千,聚拢成束,就像一条蛇,蛇头疾探。
厚德载物剑出!
“嘶嘶嘶!”
三丈剑身竖立,无数飞针扎在剑身之上,发出尖啸疾吟。
洛竹一声冷笑,法指一变,厚德载物剑浑然疾荡,荡起光晕如波,将那些飞针尽数抵回。而他却趁此机会,摆了厚德载物剑,以剑身朝着那小圆球一拍。流光翼拉过一道残虹,顺手将那朝下坠落的小圆球捞在了手中,来不及打量是什么法器。一挥金云裂天剑,剑光如水扫,把任飞的宝光扫成虚无。顺势一斩,任飞身上窜起宝光如丛。
斩,斩,斩!
三剑齐飞,三剑轮斩,每一斩都将那宝光斩得弱上几分,他还没出全力,顾着宝贝呢。那任飞受伤在前,剧痛钻心,一身法力既要顾着伤势,又要支撑护身法器,两头都要顾,结果两头都顾不着。倾刻之时,便被疾速轮斩破了护身宝光。
任飞大惊,一展昊天镜,便想逃跑。你大爷的,衣服还没脱,跑什么跑。洛竹岂容灵石逃跑,法指一点,早已蓄势以待的幽乙斩魂剑窜起,一飘一荡,就荡到了任飞的近身十丈。对着他的脖子,猛地一拉。一道幽光如扇面,切过。
头,飞了!
洛竹纵起幽乙斩魂剑,将那头一扎,从其断颈之中扎进去,回拉剑光,凝在手中一看。还好,近来他剑法大进,没有伤到头冠分毫。再捏法指,厚德载物剑将任飞的尸身弹回,遥遥一抓,降落在地。
仔细一阵搜索。我靠,这家伙,真不愧是任氏子弟。清点脏物:下品三阶雪色法衣一件,估计至少能值一百颗灵石。防身头冠一件,下品二阶法器,三十颗灵石。不明法器圆球一颗,中品初阶,八十颗灵石妥妥的。重头货来了,中品初阶法器飞云鞋一双,至少一百颗。我靠,一个筑基期修士,用什么飞云鞋,浪费。袋子一只,内藏灵石八十颗,这么点灵石,与你的身份不符啊。洛竹不信,再搜,还是没有,只得作罢。
转,转,转!洛竹的眼珠一阵乱转,他在算灵石。飞云鞋还是卖了吧,太花哨了,还是死人穿过的,想想都渗人。如此一来,就算被那小财迷吞掉两成,就算她每回都给打折,怎么着,怎么着也能落上三百颗灵石。
唉,不是他喜欢被小财迷吞走一部份,而是这些都属于脏物,他曾经拿去炼器山卖过,差点被人打成残废。至于原因,很简单,炼器师们说他抢生意,不打才怪。他又不知道该去哪里销脏,只能被小财迷剥削。
“驾!”
洛竹毁尸灭迹之后,翻身上了虎鹰的背,雄纠纠,气昂昂,飞过了大江,朝着云奕十三山便奔:唉,一趟出行,收获颇丰。果然,还是要打家劫舍,才能有出息。
“怎么样,这便是洛竹,现在,你可相信了?”
大江之侧,一片密林之中,走出了三个人。正是那云奕派的刘志罗环姚青行。他们完成了一个团体任务,刚刚行到此间,便撞见了洛竹在和那任飞厮杀。前后不过盏茶时分,洛竹便完成了壮举,三人都是色变。
姚青行与洛竹曾有过交集,叹道:“唉,他刚才还顾着损伤任飞的法器,留有余力。不然,那任飞休想在他手下走过十剑!”
“真是个怪胎!”
罗环遥望着洛竹消失的方向,心中暗忖:若是我遇上他,能否得胜?如若不能得胜,又能撑过多久。思得一阵,他摇了摇头。虽说大家都是剑修,来去如风,他若一心要跑,仗着剑遁的速度,这洛竹未必能拦得下他。但若是正面直抗,恐怕还是负多胜少。
姚青行见罗环摇头,知他已经心服,便笑道:“刘兄,你那些法器卖了,还是赶紧把灵石给别人吧,免得惹上祸事!”
刘志叹道:“正准备这次回去便给他。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教的,这五灵根的废材,竟然让我等也为之惴惴!”
姚青行笑道:“元婴期大剑仙的手段,岂是你我所能猜测。我观这洛竹,哪怕在师门之中,对上积年老剑修,也不相差。一旦正面对垒,筑基中阶的修士也休想在他手里讨到好去。如此一来,正好合了我们的计划。”
罗环惊疑:“你是指……”
姚青行点头,沉声说道:“你我这次所寻之地,单我们三人的力量还不够。算上徐忍,恐怕还有些吃力。毕竟那处地方,不是只有你我知道。说不得,便有一翻厮杀。而在师门之内,那些中高阶的师兄师姐,又岂肯和我等均分。只有这洛竹,辟谷期修为不会瞧不上我们,又强在厮杀。刘兄和我都与他打过交道,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其余二人,听他娓娓分析,都暗暗点头,那刘志却又皱眉道:“只是这洛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恐怕不会和我等前去啊。”
姚青行笑道:“这点,我岂会不知。只是,他虽然孤傲独行,但师门之内,也有相近之人。其一,是落雪闻梅院的紫云,其二,是咱们外事堂的即大姑娘。”
刘志听得此言,会心一笑,抚掌赞道:“还是姚兄心细,那紫云清冷不近人情,不会为咱们周旋。可是,咱们的即大姑娘,却是有个弱点,有些小小的贪财又喜欢蝴蝶!怪不得,你会留下那样东西。有了那东西,即大姑娘,肯定会有办法的!”
“呵呵!”
姚青行微微一笑,这即大姑娘的弱点,那是整个云奕十三山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而这时,即墨正在紫园里数着灵石呢,一颗一颗的拿出来数,颗颗晶亮,颗颗惹人喜爱。突然,她打了个喷嚏,抬起头来,东瞅西瞅,心里却想着:呀,谁在说我呢!哦,对了,这洛竹该是快回来了。不知道,这回,又能带来什么惊喜呢。好期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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