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豆也一个滚跳,站了起来。
“你!你!”秦老头激动地指着黑豆结结巴巴地说,“你就是那个梦里告诉我殷吒这下三烂的底细的黑衣秀才!”
“哦呀!我本不愿意管这档子闲事,怎奈何你全家都治服不了这个人妖!”黑豆甩着尾巴,前后蹄相互搓着腿上泥,操着破锣一样的驴嗓子不紧不慢地说:“小生姓左名有德生前是一个穷酸书生,苦读二十年依然中不了举人,家里老母常年卧病在床,老父为人憨直,一生清贫。我手无缚鸡之力,只好给一家当铺做帐房先生。由于我正直勤快,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被老板娘相中,便把她的女儿许给了我。第一个月还行,我老婆还算贤惠,但我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两三个月后,我把她和一个我们当地一个有名的泼皮捉奸在床。我血涌上头,拿刀和他拚命,可我哪里知道这地痞是个会妖术的人,他用妖术将我变成了这头驴。这对狗男女当着我的面行那苟且之事,末了再用鞭子狠狠地抽我,这样折磨了我一个多月,最后又把我卖到驴肉铺,多亏秦天大哥路过把我买了下来,要不我早就死在屠刀之下了!”说罢,不由得泪珠滚滚而下。
“噢。”秦天终于想起来了,十年前老婆怀上了冒头,不能帮忙推磨,自己不得已去集市上想买一头骡子,哪成想到了集市一问,自己那点钱别说骡子,就是大一点的驴也买不了,正当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时,猛然看见驴肉铺前拴着一头遍体鳞伤的驴子,拚命地仰天哀嚎,更让人惊奇的是它竟泪珠滚滚。自己一时纯属好奇,就问店主怎么回事?“谁他娘的知道!这驴日的可能以为我要杀它,害怕了!可你看它瘦得只剩一把皮!浑身剥不了十斤肉,卖了还不够工夫钱!要不是卖家几乎是白送给我的,我打死也不会收这赔钱的货!你说是不?”店主扬着眉毛问秦冒。
“那倒是!那倒是!”秦天随声附合,“这驴瘦是瘦了点,但好好调理一下拉磨这活还是能干得了的。”想到此处便对店主说:“老哥,你看这驴你费工夫杀了也没什么赚头,更可惜了一条命!实不相瞒,我家里卖香油,有一台磨芝麻的小磨,大牲口还真使不上,我方才地集上转悠了半天,愣是没瞅见合适的,不如你反它卖给我,我给你两倍的买价,你既省心又赚钱!也省得兄弟我再去别的集上瞎转悠,岂不是两下便宜!”
“好!成交!”
“老哥,真是爽快!”
就这样,有德便来到了秦家。
“那我是如何习得这一身的法术!”秦天异常好奇。
“说来也是我有一点福气,我来这儿不久后的一天夜里,我正打盹,忽然一个一尺多高的小老头拄着拐棍出现在我的眼前,他说他是本地的土地爷,他说我本是西天大灵音寺的抄经童子,因如来佛的弟子须菩提万年寿辰没有送礼,被贬下人间受苦,他很同情我的遭遇,害我的人有百年蛇妖附体,但他只是一方小神,位卑言轻法术更是有限帮不上大忙,但他告诉我你是一个可以依靠的有术之人,你家的这片洼地将出现一个世间少有的灵气眼,每天夜里子时以后这里就会散发出滋润附近方园十几里的灵气,由于我本有仙质吸收这灵气再勤加修炼他送我的一本《蛇雕功》,应该很快就能练成,那时就可破除妖术,脱去这身驴皮,恢复仙体!还有可能重登仙界!而那灵气眼的位置就在驴棚里,这十年来我趁黑夜研读聚气之术,广吸灵气,快要修成《蛇雕功》。可我从上个月发现又有一个蛇妖附体的妖人出现,他用他的阴邪蛇功迷惑了枣花,肆意淫乐,采集女人的元气!提升自身的妖力。我实在气愤不过,才在夜里潜入秦老爹的梦里,告诉他此妖的一切,请他除了此妖!还一再地嘱咐你除此妖人时务必要骑在‘黑豆’上,黑色的驴本身就辟邪吗!紧要关头会有大用处!”左有德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众人才有了个头绪。冒头娘躲在门后悄悄听着,脸不由得红了一大片。原来中午的时候,她正磨豆子,“假娘们”李有才抽着他那根跟他胳膊一样长的旱烟袋,站在一旁同她拉家常。由于磨得工夫长了,黑豆越走越慢,冒头娘连打带吆喝就是不管用,“你把你手里的笤帚把捅进它的后门,它能一口气跑一个时辰!”假娘们笑嘻嘻地揶揄道,由于二人平日里闹惯了,冒头娘说了声“好”就一把夺过的烟袋“哧溜”一下将带嘴的那头捅进驴后门,黑豆立马嘶鸣着狂奔起来,假娘们追了十多圈才拔出来,假娘们拿着烟袋翻来复去地看,一时没了主张。冒头娘乐得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但假娘们有心眼,他重新装了一锅烟丝,来到街中央的石碾旁,对蹲在墙跟晒太阳的李成才说:“老李哥,我新买的烟叶,您来一口?”李成才当时想都没想就美滋滋地受用了那锅新烟叶,也帮假娘们“吧唧”干净了烟带嘴!“天早知道黑豆竟是个受难的读书人,这。。唉!”她深深低下了头。
且说枣花慢慢悠悠地醒来时,房门正被老干姜拍得山响,“枣花!枣花!你咋啦?日上三竿啦!你咋还不起呀?枣花!”
“噢!起!起!真是烦死了!”枣花没好气回道。
“呵。。”枣花披着件褂子,无精打采,一步三晃地走到脸盆前,弯下腰刚捧起一捧水,身子一歪便瘫倒在地上。
“秦先生!秦先生!快救救花!”忙活了大半夜刚合上眼的秦天又被老干姜拽了起来。只见枣花嘴唇苍白,双目微睁,暗淡无神,白皙的瓜子脸虚汗淋漓,身子犹如面条一样柔弱无力。
“爹,她怕是被殷吒吸去了元气。。”
“还用你说,老子又不眼瞎!”秦老头手忙脚乱地抓药,没好好气地呛了一句。
“哼!”秦冒不屑地瞟了老头子一眼,回头看着枣花,却再也拿不开眼。
丰满匀称的瓜子脸白白净净的,美!半睁半闭的细长眼睛,从来都懒得完全睁开,反而更让人想知道她到底在看谁?有没有在看我?似乎是在看我!但愿是真的!男人,谁看谁迷!咱秦冒在十四五岁略懂男女时就着实迷上了。
“真是玉蝶再世啊!”秦天每每看到枣花都会如此感叹一声。
“要是能做咱的儿媳妇该有多好啊!”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子,虽不是高大健硕,但也身材高挑,模样也算得上有棱有角;何况秦冒从小跟自己习武学医,在这小小的李家庄也是数得着的好后生,于是乎秦老头决定这次决不能像年轻时那样犹豫,要勇敢地早早地提出来,想罢他便急急地蹿到“假娘们”李有水家。
“秦天,哎呀!”没等李有水夸完秦天,枣花小嘴一歪,不屑地撇出这么一句,“一个男人,慢言细语的,笑和哭一样的裂着嘴,看着就不舒服,是有那么点小手艺,可也没见他发了家!一个外来户凭啥呀!”枣花翘着小嘴,一骨脑地吐出来的全是“瞧不上”。李有水只得讪讪而归。
“秦老弟,我说了一辈子媒,没见过这么不给媒人面子的,姑娘眼睛长在头顶上,心比天高!咱秦天实实在在的好孩子还是找个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的好,你说呢?秦老弟!”李有才一脸的无奈,印在秦老头的脸上就是一脸的茫然!
“哎!母女对爷俩,一样的瞧不上,自讨没趣,何苦来着!秦老头不由地长叹一声。
而今枣花就躺在床上,秦老头将一碗黑乎乎的药灌下去后,枣花的脸上渐渐有了一点血色,艰难地动了几下眼后才缓缓地睁开了眼。“花呀!你到底咋啦?可把爹吓死了!”老干姜冲上去问到。“哼!”枣花小脸一扭,一声不吭。“你这死妮子,都是我把你惯坏的,一句话也不听,早晚。。哎!”对于枣花一个月来的蹊跷举动,老干姜倍感疑惑,他不愿意朝那方面想,但毕竟闺女大了,女大不中留,就怕自己稍不留神,这闺女稍微把持不住做出点出格的事来,那他老干姜在这李家村可就再也难抬头了。想到此,不由得掩面长叹,泪流满面。
秦老头一看,悄悄地捅了他一下,俩人来到驴棚前。“干姜啊!有件事我不得不给你说了,枣花被妖人缠上了,被吸了元气,如不赶紧除了此妖,枣花死期不远!”
“啥!妖人?”老干姜刹时坠入云里雾里,“就是那个货郎殷吒!蛇妖附体,专门勾引黄花大闺女,一边行淫一边吸元气,增长蛇妖的道行!”秦老头压低嗓音吃吃地说。
“噢。。”老干姜这才想起近一个月来几乎天天都在家门口转悠的那个人,“可是那后生浓眉大眼,相貌端正,说话和和气气,不像个坏人啊?”
“坏字谁会写在脸上!说实话,这还是我家‘黑豆’告诉我的!”秦老头看着‘黑豆’一五一十地将昨晚的事情全讲了一遍。惊得个老干姜眼珠子差点飞了出来,他死死地盯着‘黑豆’嘴里一个劲地嗫嚅着“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别说你不信,就连我到现在还以为在做梦呢!不过我让它和你说几句话,你就信了,有德啊!你就和枣花的爹说句话也好让他清楚些,好让他帮咱除了蛇妖。”
“你家枣花已迷失了心智,我们合力除了此妖容易,可让枣花忘了此妖难,这也可以说是她的一段孽缘!女人心,海底针呐!”左有德开口便是一通感慨。
“啊。。驴大师!不不!左先生,只要能救枣花,叫我去死都行啊!”
“哎,这你就言重了,不就是一个蛇精吗!只不过它附在人身上,让人投鼠忌器罢了,除它还是有办法的,不过是多费些事罢了!”于是便与二人商议了一周密的除妖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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