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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柳眉逛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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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秦老头刚睁开眼,冒头就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枣茶站在面前,“爷爷,快喝茶!”“哎!好孙子!今儿个咋起这么早?还给爷爷泡茶?”显然,秦老头被孙子这破天荒的举动给蒙住了。

    “没啥!一想到去镇上我就睡不着了!”冒头信口开河,撒了个小谎。

    “莫急!莫急!人是铁饭是钢!吃了饭咱就去!”

    爷仨赶着驴车来到村口时,“麦田”早已等候在那里。

    “咦!”秦冒看着“麦田”好奇地说:“几天不见,你小子脸白多了!人也变秀气了!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偷用了你姐的洋胰子洗脸了?”

    “麦田”脸一红,羞涩地笑了笑,拿眼色示意冒头。

    “爹!你睁瞎说!人家麦田可不是那种人,他姊妹俩都长得俊,只是麦田平日里不大洗脸,今日去镇上特意多洗了几把脸罢了!是吧!‘麦田’?”冒头下意识地问“麦田”。

    “哟呵!瞧这大黑驴!一根杂毛都没有,纯种的德州乌头驴!比咱这头骡子还威武!”“麦田”刚想回话,却被一个粗大的嗓门给打住了。众人一看竟是鄂贵站在一辆栗色的大健骡拉的骡轿上,冲着这边裂嘴大叫。

    “噢!原来是鄂贵兄弟!你这是..”秦冒问。

    “嗨!这不是铿韧小少爷下个月要订亲了吗!我拉小少爷和少奶奶去镇上做新衣裳!顺便再买些东西!哎..那不是麦田吗!这可是真巧他爹打巧他娘—巧上加巧!少爷快出来看咱碰上你未来的‘小舅子’了!哈..”鄂贵仰天大笑。

    只见轿帘一掀,一个硕大的脑袋冒了出来,正是李铿韧!李铿韧抬头看见麦田,脸上立刻露出了淫邪的笑容,“麦田兄弟!你也去镇上?过来坐这车吧!这轿里可舒坦着哩!”

    柳眉虽然不知道这个冲自己大献殷勤的人是谁,但她从鄂贵的话中也猜出了七八分,她故作受窘的样子,红着脸说:“不用了,我坐这车就行!”“什么什么就行!你平日里可是从不客气的,可不能因我和你姐的事弄得咱兄弟抹不开面子,快过来!”转脸对鄂贵嚷道:“傻大个!快停车!”

    见鄂贵勒住了骡子,秦冒也只好停了车。李铿韧冲上来就拉“麦田”,“麦田”则极力挣扎,死活不去。冒头见状,也是急得六神无主,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托辞来阻挡李铿韧。正着急之时却听秦老头悠悠地说:“你俩快别争了,铿韧啊!今日麦田还要帮冒头办件事,耽搁不得,改日你兄弟俩再聊行不?”

    “铿韧!回来!”轿厢里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喝斥声。

    李铿韧灰溜溜地回到骡轿上。“越大越不懂事!从今儿个起就要端起架子来!..”那娘们继续训斥着。

    冒头大大松了一口气,打心眼里感激爷爷刚才那番话!见爷爷正和鄂贵聊得热乎,那表情分明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这老家伙撒起谎来也是一流水平啊!”冒头心中暗想。

    “看你比先前可好多了!”秦老头关切地问。

    “这还不全仰仗秦先生舍身相救吗!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着鄂贵的地方,您老只需一声招呼!鄂贵定当以命相助!决不能像那没良心的左有德一样,受秦先生天大的恩情,现在连个影也没有!”鄂贵学着戏文里样子,双手抱拳,躬身施礼!

    “你这是做甚!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乡里乡亲的你这个样子,岂不让大伙笑我老头托大!再说了,那怪鸟是被有德给灭了!只可惜了有德这苦命的好孩子!他为了除去这为害乡里的怪物,自己一人和那该死的怪鸟撕杀了大半夜,最后和那畜牲同归于尽了!”秦老头一本正经地说。

    “啥?”鄂贵的嘴张了好半天才试探着问“秦先生,您是咋知道的?”

    “一个多月前凤仙山上起了大火你知道不?”秦老头问。

    “那天夜里的大火镇上的人都看到了,我咋不知道!要不是我伤还没好利索,我一准带全庄人上山去救火啦!”鄂贵双手左右一摊,那意思分明就是那天的大火之所以没人救,只是因为少了他这个领头的!

    秦老头微微一笑,接着说:“难得你有这份心!我当时就在山上..”于是便把那天自己买驴遇鬼,怪鸟抓驴,有德为救人和驴更为了替城隍管教这屡屡犯戒的畜牲却遭怪鸟疯狂攻击,身负重伤,命在旦夕,迫不得已发起反击,最终与那畜牲双双滚入大火,灰飞烟灭了的惨烈状况详细地叙说了一遍,末了秦老头极力压抑住心中的悲愤之情,含着眼泪用颤抖的声音说:“好人哪!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有德有德最后在大火中冲我喊出的话‘老人家,千万不要把这怪鸟干的事说..’没说完就走了!我知道他一定是怕我把这可恶的畜牲作的孽给抖落出去!他为的是城隍的脸面啊!他到临死都还想着别人!这些天来我都强忍着忍着不说!可今儿个我竟听到有人还对有德存有误会!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我!老天爷!这好人咋就没好报啊.啊..”说罢竟然放声大哭起,他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得动情而又伤心,像极了被人硬生生从嘴里把糖抠走的孩子!哭得是肝肠寸断天昏地暗!更引得路人围成一大圈好奇地看,“这么大把年纪啦!啥事这样伤心?”“听说是一个叫左有德的仙人杀了怪物,把自个儿也搭进去了,救了咱这方圆几百里地的人!”“好人不长寿,恶人活万年!这世道,唉..”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更有几位“多情”的老娘们在这孩儿般大哭的老头的感染下抹起了眼泪!

    鄂贵听得一愣一愣地,只因自己的一句话,引出的秦先生的段子比镇上说书讲的还要狗血!他不安地搓着手,连连干笑着,嘴里呜呜囔囔地不知说些什么。

    而一旁的秦冒看着老头子裂嘴大哭的样子,猛然想起冒头小时候吃鸡蛋时,就因自己忍不住咬了一小口鸡蛋,冒头就涕泪横流地哭闹了大半个时辰的情景,心里真是乐开了花!但他只得低着头,使劲捂着嘴,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哭,哪知道他是极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真是人老成精啊!”秦冒不由得想,“长这么大竟不知道老头子如此会编!他真真是选错了行,该去说书!一准儿比那陈老六强!人都说陈老六能把死人说活,我看他能把活人说死!”

    冒头看“麦田”你着头,身子在微微发抖,心想“这妮子也一定在偷着乐!”自己竟也忍不住地低下头去。

    人越聚越多,圈子也越围越小,人们不但对那大哭不止的老头子感兴趣,对这漆黑一团的乌头驴也是颇感好奇,纷纷对它指指点点。这让乌头驴好生不自在!它回头看了一眼泪人般的秦老头,见他似乎嚎得更来劲了,心里更添了几分郁闷,大庭广众之下这该死的驴竟深深叹了一口气!

    好一会儿!“伤心欲绝”的秦老头才止住了哭,足足过了个把时辰交瘾的人们也渐渐地散开,各寻各家,各找各妈去了!乌头驴和那头大健骡重新迈开矫健的步伐,直奔黄花镇而去。

    黄花镇虽不是很大,但由于地处在去省城的官道上,因此终日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爷爷和老爹去办正事去了,冒头就陪着“麦田”四下里逛悠,本来柳眉想现出自己的女儿身,体验一下被满大街的人追着看的滋味!但冒头死活不同意,理由有二:一是这儿离家太近,熟人多,让人看见实在不好交待!这二嘛就纯粹属于私心啦!“你要是现回女儿身,那天仙般的模样还不让这满大街的人都疯了似地围着你转!你还能痛快地玩吗?”柳眉一听似乎有理,关键是冒头后面的那些话大大地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因此柳眉仍以“麦田”的样子走在冒头的身边。柳眉在那幽深的老柳树沟里呆了好几百年,成年累月地除了修炼还是修炼,直到修成了人形,也只敢在夜间偷偷出来逛一下,但在那个时辰四下里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倒是没少碰见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怎比得这白日里人间的繁华喧闹,生机勃勃!柳眉见什么都觉得新鲜,冒头给她买了一个“洋狗”,她不停地摆来弄去,那“洋狗”发出“汪汪”的叫声,惹得她哈哈大笑!所谓“洋狗”,也就是用泥捏出一个小狗的模样,周身画满艳丽的色彩!而小狗的身体却是由两个独立的空腔组成,这两个空腔用一张很厚且耐揉搓的牛皮纸粘连在一起,一个腔完全封闭,只在与另一个腔相连的那面的中间放入一个细竹管做的小哨,另一个空腔则在下面的狗肚子处有一个向外开的方孔,玩的时候双手一左一右拿住“洋狗”的前后两端,一挤一拉,那连接两端的牛皮纸就会随着一短一长,从而促使气流经过竹哨在两个空腔中来回流动,“洋狗”随之发出类似小狗“汪汪”的叫声,甚是讨人喜欢,这在当地更是小孩子们的必备玩物!柳眉一个摊一个店地瞧过去,看得仔仔细细,问得问题千奇百怪,干的事那叫人哭笑不得。在一个剃头挑子前,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因被大人强按在凳子上剃头而气得畦哇大哭,而他身旁的剃头匠正举着一把锋利的刀子朝下划,柳眉见状不由分说手一扬,那“洋狗”正中剃头匠的眉心,同时“汪”地叫了一声,这一“狗”竟把那光脑门的剃头匠砸了个摇晃!“哄”周围的人笑成一片,柳眉更是出格,一边大笑不止,一边拍着手欢快地跳了起来。冒头可被吓了个半死,还没等那倒霉的剃头匠反应过来,他纵身一跃,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一边把一块“袁大头”“狠狠”地塞进他的手里,一边在他的耳旁急急地解释“这是我兄弟!被人打伤了脑袋,有些心智不清!好歹请您老消消气,原谅他这一回!”但见那剃头匠满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直冒,恶狠狠地盯了柳眉一眼,用手小心翼翼在眉心抹了一下,放在眼前一看,“没见红!”又凑到剃头用的那面大铜镜前仔细地瞧了半天,确信没破皮红伤后才瞅了眼手中那块亮闪闪的“袁大头”,故作勉强地说:“今儿个就看在小兄弟你嘴甜的份上饶了这小兔崽子,快滚!”“好好!多谢您老高抬贵手!”说罢拉起柳眉快速离去。“你放手呀!真讨厌!”柳眉被他拉地好不自在,“你怕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柳眉满不在乎地说。“你还说!人家那是在给小孩剃头,剃头懂吗?就是把头发剪短,太长了不舒服!”冒头边说边比划着。“噢!我还以为他要杀小孩呢!你咋不早说?”“你..”冒头差点被噎死。

    后来二人来到一个卖鱼虾的小伙子跟前,冒头本以为柳眉在老柳树沟里见惯了鱼鳖虾蟹不会再有出格的举动,哪知道她伸手从那个大木盆里捞起一个大个的王八说:“哎呀!老伙计!这么多天不见我还以为你钻洞里睡觉去了,没想到你竟被人抓来卖!”冒头好奇地低头仔细一看,天哪!那只王八足有一只脸盆大小!正有模有样地冲柳眉晃动着爪子,似乎在冲她打招呼!登时,冒头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麻,魂都要飞了!那卖鱼虾的小伙显然是被柳眉的话给弄迷糊了,他还以为柳眉是开玩笑,也就随口附合道:“既然二位是老相识,那就把它带走吧!五吊钱!”

    “五吊钱!你杀人啊?这王八有几个人要?”冒头被小伙的漫天要价气坏了。

    “嗨!你不要有的是人要!你没见这老王八遇上老相识了?”小伙嬉皮笑脸地说。

    “哎!这老鳖的嘴上怎么还挂着个大钩子?是谁钩的?”柳眉发现老王八的上下腭被一只很大的钩子钩在一起后吃惊地问那个小伙子。“你是不知道这老王八的厉害!我刚钓到它想要摘下钩子时,它冲我就是一口,差点把我的大拇哥咬掉,我一气之下就用一只更大的钩子把它的上下腭紧紧地钩死,让它再也张不开嘴!那个钓到它的小钩子现在还在它喉咙里呢!哈..”小伙子得意地狂笑起来。柳眉瞪大眼睛,大声地问那老王八“老鳖王,你说是不是!”经柳眉一问,那天杀的老王八竟转过头去,伸出爪子直指那小伙,又转过头来冲柳眉费了好大劲才发出了两声“啊!啊!”地叫声,分明是在说“他!他!”这一下,轮到那小伙灵魂出窍了,他立刻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张大嘴僵立在那里,半晌没一点动静!

    “你好狠啊!竟敢打伤我的老伙计,二百多年的老鳖王!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这龟孙子!”说着侧身一脚踹向那个小伙,在众人的一片惊呼中那小伙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足足飞了十多丈多远后“噗”地一下“插在”一个大沙堆上,为啥说是“插在沙堆上”呢?就见那小伙腰以下全没入沙中,上半身仍然保持“起飞”前的僵立姿势!一言不发!

    刹那间,惊呼声口哨声混杂着“啧啧”的赞叹声从一张张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嘴中迸出。黑压压的人群一窝蜂似的涌上来,在那小伙的周围站成一个最小的圈!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小伙的每一寸肌肤,眼巴巴地等他的眼珠能够稍微转一下,就一下!但等了好久大家最终还是失望了,有个大胆的伸手在小伙的鼻下试了一下,“还有气!哎..恐怕是傻了!”“那个拿王八的小子真他娘的厉害!”“多好的小伙!一眨眼成木头人了!”一个长着又圆又扁的“烧饼脸”的大婶惋惜地说,“嘻..那小伙也不错啊!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一掐一汪水!”旁边一个嗑着瓜子,扭着“水桶腰”的胖女人盯着柳眉使劲地稀溜着口水!“比你那死鬼男人还不强一百倍!”“烧饼脸”抢白道,“就是不知道那‘活’怎样?哎!你说,那么高的功夫,那‘活’一定不错!”“水桶腰”一想到这茬眼中不由得放出了光!“哈!”“烧饼脸”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起来,“你笑啥!你笑啥!怕人家没见过你那浪样!”“水桶腰”一边揶揄“烧饼脸”一边使劲捅了一下她的腰眼。“哎哟!好痒!”“烧饼脸”笑得更欢了。

    冒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头侧进去,见那小伙依然僵挺,急忙使劲把头拔出来,三俩步跑到柳眉面前,“那小伙快成‘僵尸’了,你快想想办法吧!”冒头气喘吁吁地叫道。“哼!我才不管那狼心狗肺的东西!老鳖王可是帮过我大忙的,二百多年前我刚开始修炼的时候,没有自保的本事,这老鳖王不知为我化解过多少次灾祸,我一直都没报答过它,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救它!”柳眉小心地取出老鳖王嘴里的钩子,心疼地摸着它的头,眼里泪花闪闪。

    冒头此时真如热锅上的蚂蚁,胡乱地搓着手,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好姐姐!要是出了从命,那帐可就记到人家‘麦田’身上了!你现在是‘麦田’呀!就算帮帮我吧!”

    经冒头这么一提,柳眉瞬时清醒过来,“是呀!可不能把不相干的人也扯进来!那样对谁也没好处!”想到这儿,柳眉一个纵身跃起两丈多高,飞过人群,稳稳地落在那小伙的身边,在他的后脑勺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嘴里小声念叨了几句,奇迹出现了,只见那小伙眼睛一眯,嘴唇急促地抖动了十多下后,“阿嚏!”一个长长的喷嚏打了出来,那小伙的眼睛立马就滴溜溜地转了。他四下里看了一下,见自己身陷沙中,惊恐之下急忙挣扎着爬了出来。

    “喂!这只老鳖我买了,这些行不?”柳眉把五块银光闪闪的袁大头放到小伙的手中,也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自顾抱起老鳖王扬长而去!

    “好!麦田!真真是深藏不露啊!给咱李家庄长脸啦!哥服啦!”人群中传来鄂贵那破锣般的喊叫声,柳眉回头一看只见鄂贵双手抱拳冲人群连连施礼,口中一个劲地大叫:“哎!老少爷们!大家听好啦!方才那位‘少年大侠’是我们李家庄的,是我家少爷的小舅子!拜托诸位回去多宣传啊!拜托!”

    “麦田!麦田!你等等我,我买了一只大烧鸡,咱俩分着吃!”李铿韧的声音也从后面响起。而更糟糕的是隐约中冒头还能听出有好几个十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不断传来。

    柳眉当然不敢再回头,她拉起冒头疾步快走,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不多久,二人来到了一条大街上,见周围没一个熟人,二人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冒头更是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显然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柳眉看着大汗淋漓的冒头讥讽道:“哪有你这样的男子汉大夫!这么点小事就吓成这样!将来能做成什么大事?”“哎哟!我的老天爷!你让全镇上的人都知道你‘麦田’啦!你倒是无所谓,这可是我让你化成‘麦田’的模样的!这回我可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嘻..你爱咋说就咋说,管我啥事!”柳眉挑衅地看着冒头说。“哎..真不该带她来这镇上,这里熟人太多!但自己当时做梦也没想到这窈窕淑女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惹事精!”但事到如今冒头也只有耷拉着脑袋,独自叹气的份了。

    “哎!你又要去哪里?”冒头兀自沉思了一会儿,一抬头却见柳眉正快步朝街对面走去。心中一急,一骨碌爬起来就追。在柳眉前脚进入这家制衣店,冒头后脚就追了进来。柳眉立刻就被那些色彩艳丽,样式新颖的女式衣裳给吸引住了,她径直走了过去,欣喜地挑选起来。而冒头一进来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带着这种感觉,他环顾四周不由得大吃一惊,“刘梅!表姐!”就见靠西窗前的一条长凳上,刘梅正在对着阳光照镜子!一旁一张脸淫笑着注视着她,胡宝宝!冒头的心“腾”地一下差点从口中跳了出来。他急忙扭头转身欲走,但一切都晚了!被柳眉一声“哎!店家,这衣裳咋卖?”询问拽过来的四束目光牢牢地罩住了二人。“冒头!”刘梅惊喜地叫道。“嘿嘿!表姐!”冒头憨笑着扫了一眼刘梅,窘迫地低下了头。“表姐?”一旁的柳眉好奇地望着二人。

    “啊!我说刘梅今天怎么打扮得如此精心!原来是她知道要来亲戚啦!可喜可贺!”一旁的胡宝宝拍着巴掌阴阳怪气地说。

    冒头没理他,转脸对柳眉说:“麦田,这是我表姐,刘—梅!”冒头特意把两个字的升调给准确地发出来,又对着表姐说“表姐!这是我们庄的麦田!”柳眉是何等的聪明,她在瞬间的迟疑后立即向刘梅问好,刘梅也笑着同她打了招呼。柳眉望着刘梅那身玫红色的旗袍,不觉出了神,“那脸蛋身材和这件旗袍真是绝配!我要买一件!”想罢,转身拿起自己挑的那件旗袍又问:“这件多少钱?”

    “哎哟哟!我的好兄弟!小小年纪还真有眼光!是买给心上人的吧?哥哥我成全你,三两银子!”胡宝宝故作大气地说。

    “麦田!这旗袍不好看,咱还是到别家看看吧!”冒头想尽快离开此地,摆脱这尴尬的处境。

    “嘿!表弟!你看..”

    “谁是你表弟?”

    胡宝宝刚想和冒头套近乎却被冒头毫不客气地给顶了回去。

    “哎..!”胡宝宝死皮赖脸地说:“这还不是早晚的事吗!你对我还是不了解,你看你表姐现在天天都在我这儿做时装模特,开心得很!”

    冒头转脸看向刘梅,只见她正穿着一件深V领玫红色的旗袍,略带歉意地看着自己。冒头马上想起那正是上次刘梅看中的那件!既然她愿意,咱又能说什么呢!这时胡宝宝走到刘梅跟前嘀咕了几句,刘梅就和他一起走进里屋去了。冒头思量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自个儿有些多余,就转身去看柳眉,却见柳眉已把那件旗袍穿在了身上。

    清新淡雅的水绿色,小巧别致的圆弧领,腰身掐得恰到好处,多一分或者少一分都不成!“没有袖子也就罢了,那袍叉都开到了大腿根,两条光滑细腻雪白修长的大美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真是惹火!就是旗袍上面是一张小伙子脸!还长着绒绒的胡须!如假保换的小子!”冒头真是哭笑不得,这柳眉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啊?“你应该是男人!”冒头“恶狠狠”地说。“是吗?”柳眉歪着脑袋问,“那还不好办!”说着麦田的轮廓渐渐隐去,柳眉那张俊俏的小脸清晰地显现出来。

    “姑奶奶!我求求你了,别再给我添乱了!好不好!”冒头紧张地四下里瞅着,都快要哭了。

    “哼!你看合适不!”见冒头越紧张,柳眉却越发地得意了。

    看着亭亭玉立丰腴柔媚妖娆尽显的柳眉,冒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好!真是好极了!衣裳合身人又好看,比我表姐好看多了!行了吧!快变回去!咱们走吧!”

    “哈..”柳眉得意地笑了起来。

    “哇!仙女下凡啦!请教美女芳名啊!”胡宝宝一步一步地凑了上来,色迷迷地盯着柳眉。

    柳眉一撇嘴角,朝胡宝宝微微笑了一下。

    冒头急忙解释:“啊!这就是麦田的心上人!过来试一下衣裳!”

    “欢迎!欢迎!仙女驾到,小店蓬荜生辉!小生真是三生有幸!”

    “冒头!这是麦田的那谁..”里屋门口,刘梅端着一盘苹果呆立在那里。

    “啊!啊!嗯..这就是麦田的心上人—柳眉!‘柳树’的‘柳’,‘眉毛’的‘眉’,麦田叫她过来试试衣裳,麦田刚出去有点事!”冒头有意多解释了一句,心中却暗自嘀咕自己刚才的话不知刘梅有没有听到?稍一迟疑,刘梅却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哎哟!你瞧我俩这名你要不支楞起耳朵仔把细地听,你还真分不出来!不知道就会把我们俩当成一个人!那样冒头可就有一个表姐两个人啦!哈..”这一席话把个冒头窘得满脸通红!

    一旁的胡宝宝此时显得异常地兴奋,他热情地给柳眉和冒头端茶倒水,殷勤地挑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仔细地擦干了上面的水渍,乐呵呵地双手捧到柳眉面前,俗话说得好“抬手不打笑脸人”,就在柳眉微笑着伸手去接时,胡宝宝的左手突然飞快地翻到柳眉的手下向上轻轻一托,同时拿苹果的那只手的小指用力在柳眉的手心连勾数下,柳眉手心一痒,“噗嗤”一声乐了。冒头的脸登时紫得如猪肝一样,鼻孔外张,呼呼地向外喷气!

    “就你那臭毛病啥时才能改!”刘梅狠狠地推了胡宝宝一把,笑嘻嘻地拉起冒头说:“冒头!你过来试一下这件西装!”“西装!”冒头不尽愕然。“对!前天我和宝宝.。。”刘梅自知失口,脸一红,略一低头故意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说:“嗯!前天我和他坐着史镇长的小轿车去省城选衣裳,看街上的小子们都穿这西装,你看翻驳领双排扣,像旗袍一样收了腰身,显得多精神利落!这!这下边还有手襟袋!即时髦又实用,多帅气!”刘梅边说边将衣裳套在冒头身上。“还有这裤子,自个儿到镜子前穿去!”冒头被刘梅一把推到一面落地镜前,手忙脚乱地提上裤子,抬头朝镜中看去,冒头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自己吗?

    一身银灰色的西装,笔挺!双肩竟比方才高了寸许!腰间也有些紧,但最明显的感觉还是这西装比自己的粗布短打可沉多了!冒头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僵得很,被这身西装给裹紧了?还是这衣裳压的?冒头一时也说不清,反正是浑身上下地不舒服!冒头立即就脱!

    “哎!哎!先别脱!让我看看!”柳眉从后面止住了冒头。

    “这可是省城最时兴的西装!六块大洋!抵得上一匹马啦!比我们两件袍子还贵!”刘梅指着柳眉说。

    “你站好了,尽量放松!又不是大姑娘,你扭捏啥?”柳眉使劲扳正冒头的肩膀,满心欢喜地瞧了起来。

    “哎!梅梅!你过来!”胡宝宝示意刘梅跟他去里屋。

    “干啥?鬼鬼崇崇地!有话就不能当面说。”刘梅一脸的不情愿。

    “嘿..”胡宝宝诡秘地笑了笑,凑到刘梅耳边悄悄地说:“宝贝!我看啊!别听冒头瞎撒,那小妞和冒头一定有一腿!你瞧她看冒头时的眼神!”

    “眼神咋啦?”

    “哎哟!含情脉脉意味深长满是欢喜..”胡宝宝的声音越来越小,刘梅只得朝前凑了凑,宝宝的小嘴朝前一努,“啵!”地一声,“你真坏死了,再也不理你了!”刘梅随手就是一巴掌,“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胡宝宝一幅赖皮相。

    “表姐!我走了!”冒头在外面叫道。

    “噢!”刘梅边应边跑了出来,却见那件西装和旗袍放在凳子上,冒头二人却不见了人影。

    “哎..”刘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一走到店外,柳眉就又变成了麦田的样子,怏怏不乐地跟在冒头后面。“柳眉!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表姐会和那个下三烂在一起,我看见他就恶心!我真的不想让你买他的东西,改天我请你去省城,好吗?”

    “没事!是我不好,我尽给你惹事了,我看那个人也不错啊!”柳眉疑惑地问。

    “这就是啊!你告诫我还要完全相信我有德叔,我至今也不明白!”接下来,冒头就把上次胡宝宝调戏刘梅的事给柳眉说了一遍,末了,冒头拧紧眉毛,万分不解地问柳眉“你说,我表姐那天恨不得一口吃了那下三烂!怎么才过一个多月她俩就粘到一块去了,比两口子还亲!”

    柳眉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冒头忍不住再问,柳眉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说:“我又不是你表姐,我从哪里知道!”冒头见状也只好闭上了嘴。

    因事前说好要和老爹在十字路口见面,二人便急匆匆地朝那儿赶,眼看就到了,柳眉忽然停住了脚步并说了句“我先回去了,冒头你自个儿走吧!”说罢不等冒头回话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哎!麦田!麦田!你等等!你等等!我有话给你说!”李铿韧一路大叫着从前面跑过来。

    “冒头!麦田咋走啦!”

    “噢!他去他亲戚家去了!”冒头平静地说。

    “嗨!”李铿韧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看着远去的麦田,失望至极。

    “东西都买好了?”冒头赶忙岔开了话题。

    “嗨!不说也罢!啥都没买!隔天到大省城去买!那里的货可是又多又好!”李铿韧心不在焉地说。

    秦老头将全镇上的药店逛了个遍也没凑齐他所需要的药材!只得怏怏而返。

    爷仨中唯独秦冒心情好,他有幸碰上一个败家子!嫌家里刚盖三年的新屋的青瓦颜色不够亮,非要换成红瓦!秦冒就以原价三分之一价格买了五间大瓦房的瓦,还雇了四辆大骡车才全部运到家。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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