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睡足之后,心情就好多了,起来给自己腿上磨破的地方上了药,再吃了顿烹调美味精致的大餐,脸上连笑容都有了。 司马六少坐在她对面,一脸颓唐。“打败仗了?”李兮打量着他,头一个反应。“这两天没打仗,”司马六少声音有点低,“探报说发现北戎骑兵,我得等探清楚情况,赤燕军也没动,他们肯定也要等查清了,真要是北戎人来了……”现在的司马六少,对李兮用一点春秋笔法,都得觉得自己不是人。“是北戎骑兵,但应该不是北戎人打来了。”李兮想了想,“佚先生从北边借了点兵。”司马六少看着李兮,本来应该愕然的事,他已经觉得很正常了,这一天一夜再加大半天,无数煎熬困惑喜怒希冀绝望……现在的他和两天前的他相比,已经变化很大。就象他能对李兮说起最不能说的军情一样,李兮对他坦诚以待,他已经十分坦然。“他们往赤燕都城方向去的……不说这个,你好些没有?”“歇是差不多歇过来了。”一提这个,李兮又是一肚皮恶气,“你说你,就为了看看我来不来救你?我能不来么?换了是你,你能不去?这一来一回,我至少得耽误掉七八天!还不止七八天,得多死多少人?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一趟累了啊辛苦了啊什么的,是因为得多死好些人你知道吧?”李兮越说越生气,司马六少直直的看着她,“我记得你说过,你眼里,所有的病人都是一样的,你……”“一样当然是一样的,不过,话是那么说,当年在京城,你帮了我那么多,咱们是朋友对不对?唉,算了,不说了,等天一黑我就回去了,你自己小心,别往前线跑,你去又没用,人家还得分心保护你,还有……唉,算了,你们没事慢慢打吧,还有,有件事拜托你,你回到京城,让人看看杨氏的陵地,最好能找几个看陵的,日常修缮,四时祭祀,银子我让人带给你。”“杨氏?杨氏皇陵?”“嗯。”那是佚先生的宗族陵地,虽然佚先生不一定在意,但她很希望能替佚先生做点什么。“传说你是英宗之子?”司马六少盯着李兮问道,李兮点头,“嗯,理氏皇陵有守陵军,四时祭祀,挺好,听说杨氏皇陵很破败,唉!”司马六少神情极其复杂,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我没敢信,没想到小太子竟然……”“我也没想到。”李兮撑着榻沿勉强站起来,“知道了,也没觉得怎么样,侯丰呢,你帮我叫他进来,准备准备,我们该走了。”“你还没问我最近好不好。”司马六少心里一阵悲怆,她要走,这一走,此生还有再见的机会吗?“我问了。”“你没问!”“那好吧,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吧?”“不好!”“呃!”李兮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你当了丞相,跟从前不一样,还没习惯,等习惯了就好了。”“我妹妹还好吗?”司马六少垂着头,千言万语堵在胸腔,却一个字没法往外说,她是嫁了人的人了,他心里每一丝每一寸都是非礼不该想,他不能不想,可他绝不该说出半个字。“唉呀!”李兮笑起来,“把这事忘了,没想到能见到你,不然我就让闵大奶奶写封信带给你了,她很好,胖了些,不过胖的不多,生了个儿子,这个你该知道了,小名就叫毛头,小毛头生下来小,你妹妹瘦小,怀孕时我不敢让她多吃,小孩子生下来小没关系,只要健康,长起来很快的,小毛头简直就是见风长,嗯,长的有点像你,这一条闵大少最开心,说儿子长大了肯定像你这么聪明,不象他笨的十窍全不通。”一提起闵大少家的小毛头,李兮眉开眼笑话多了,司马六少呆呆的看着且笑且说,笑颜如花的李兮,恍恍惚惚如踩云端,这一刻能够永恒就好了。“……来前你妹妹还说呢,这些乱七八糟的仗啊乱相啊什么时候没了就好了,她可想京城了,特别想你,老是念叨,不知道你会给她娶个什么样的嫂子,成天拨拉京城里的贵女们,挑剔一圈,一个都看不上,姜嬷嬷就笑她,瞎操心……”“我不娶。”司马六少喃喃了一句。“什么?”“没什么。”“唉!你们赶紧把仗打完,我也挺想京城的,算了算了,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得赶紧走,天好象快黑了。”李兮想起当年京城的件件种种,感叹不已,挥了挥手。“你腿上有伤,别骑马了。”司马六少瞄着李兮站的十分别扭的腿,“我让人送你回去,用我的车,我那辆车跑起来不颠。”“姑娘。”刚才听了李兮的话就出去找侯丰的小蓝掀帘进来,“王爷来了。”“什么?”李兮失声,司马六少愕然。“离营地不远了,问司马大帅的伤怎么样了,人在外面呢。”小蓝指了指外面。李兮蹙眉,司马六少看着她,“陆离来,肯定不是因为我的伤,我让他进来?”李兮点头,小蓝转身出去,片刻,带了明山进来。明山看到好的不能再好的司马六少,脸上一丝异色也没有,先给李兮曲膝见礼,又给司马六少见了礼,一脸笑容道:“我们王妃在相城郊外换马,我们王爷才知道司马大帅受了重伤的信儿,我们王爷知道时,王妃已经出了相城地界,王爷担心的一夜没睡。”明山看向李兮,“王爷先是觉得司马大帅军中一切如常,司马大帅受伤肯定是无稽之谈,后来一想,说有佚先生在王妃身边,断不会连这样的消息都断不了真假,王爷就又担心司马大帅真是受了重伤,大军中另有人主持军务,王爷就更加担心了。”司马六少的脸色不好看了,他明白明山话里的更担心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真伤重不治,那他这个山头林立各有利益的大军中的诸将,会生出什么样的心思,那就说不准了,如果那样,李兮这样直冲而来,就是送羊入虎口,极其危险。一念至此,司马六少后背一层冷汗。本书来自 品&书#网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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