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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梅常使再染热疾

本章节来自于 天远群雄传 http://www.lishu123.com/136/136102/
    且说柴副官趁着围剿伏龙帮,暗使几个亲信将杜黄二犯带到芦苇岸边。小说..那时天已大黑,天上虽有满天星斗,仍是靠着远处的乱晃晃的火光摸到水边。彼时便有一条蓬船靠拢过来,那船家汉子戴着斗笠看不清面貌,定住篙对着押解抱拳道:“叨扰各位军爷,主人家请黄少保先上船说话。”

    那时杜生心已凉了,然手脚被锁,只得且看天命。押解几个早已受了柴副官意思,听了船家的话,便去解黄甲乙身上的枷锁,一边赔笑道:“哪里哪里,我们也是奉了公事,其实哪里就该我们管呢?不过是上头怎么指,我们怎么办,有些不到之处,只好请些包涵。”

    说着大枷也开了,脚链也去了,搀着黄甲乙跨上船头,黄甲乙倒不似杜生那般心思,只听那船家说是请自己先上船说话,便回头对杜生说:“也不知是什么话说,只怕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若是有贵人相助倒是好了,大哥只是稍等片刻,我去会会便知。”

    说罢便弯腰过了船篷,那主人家在船头,也不说别人,正是展二。

    黄甲乙一看,大笑道:“有救了!大哥还埋怨你,我就说哪里的事,展二哥向来沉稳,不似我这般直肠子,此番二哥做下这浑水摸鱼的计策,果然能救我二人了!”

    展二点头轻笑一下,道:“其实甲乙兄实在好脱身,本不需我展二多事,自然有人替你脱罪,只是杜大哥难些。”

    黄甲乙皱起眉头问:“这么说二哥可有计策?”

    展二道:“有是有的,只是要骗过天下人,也不知能与不能。”

    黄甲乙又问是何计策,展二回:“只需让天下人知道大哥已死在这场乱战之中,也就好说了。此计需我亲自去做,甲乙兄只消先去,日后再来聚首。”

    展二说罢拿出黄甲乙当日留在店里的那包银子,此外又添了一包,递给黄甲乙道:“这是甲乙兄的银子我带了,另有寻了几件换洗衣裳,甲乙兄要在外去躲一段时日才好。”

    黄甲乙接了过来道:“既然展二哥说能救大哥,我是信的,只是我如今哪里去躲?要知这官司惊动不小。”

    展二道:“南国之中虽也有几个藏身去处,只是未免狭小,若是大哥去了是能安下的,只是甲乙兄向来关不住,只怕闹了出来反而不美,因此想着只好出了南国去,想来天下恰有一处最是合适不过的,只是不知甲乙愿去否?”

    黄甲乙忙问:“是何去处?说来听听。”

    展二道:“那里要说景致如仙境一般,又是官兵去不到的地方,更有一样好处,那里已然聚集了数十位江湖好汉,在江湖时,个个是翻江倒海的人物,甲乙去了,倒不好寂寞。”

    黄甲乙跳起来道:“竟有这样的去处?二哥如何不早说?我早该去走走了!只是不知到底在哪里?二哥可识得路?到底也要引荐引荐,若不然我这烂俗的角色,他们如何肯结识我?”

    展二道:“此处正是天远州的幻岭,正是月湖之东那一脉高岭之中。只是如何我南国与天远州势同水火,因此甲乙兄要去幻岭,只好借道中原,我这里已备下一个通关文牒,甲乙兄可畅通无碍,只用你在家时的姓名就好,去天远州,寻到幻岭之下,万不可闯入,只要在入口耐心等候,多也不过三五日,便有人下来,那时你便递上书信,他们自然来邀你,你若急的自己进了,那里面机关重重,叉路繁多,极易有个闪失,所以甲乙兄万万不可贸进!”

    黄甲乙想想,道:“若真是这样的去处,便等个三五月也是值的,便没有那些机关路障,我也不做擅入的无礼之事,倒叫英雄好汉看不起!”

    展二拍拍黄甲乙的肩头道:“如此最好,事不宜迟,你先往北关去,这船家是自己人,我已交代清楚了,你只管放心睡上一觉,大约明日正午就可到北关,过了关便是中原十字州,你在那里雇个马车,也多不过两三日便能到天远州。兄弟好生保重,我这便去办大哥的事。”说罢便去船尾下到岸上。

    那些押解的人都告退了,也没去解开杜生的枷锁,船家慢慢把船拨走。杜生朝船上喊了一声:“甲乙兄保重。”

    黄甲乙站了出来,船已钻入芦苇滩去,也看不清楚对岸,只好也道了一声保重。

    岸上只剩下展二跟杜生,杜生默默看着芦苇,展二叹一口气道:“大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同了这个没轻重的人,想你我二人从前做了多少惊天大案,总能落得逍遥,但这黄甲乙性情上虽也投合,究竟是火上的水壶,盖不住的人,他出了事倒是有人替他盖着,我们反而要遭殃。”

    杜生也不介意,只是脸上无声的笑了一下,道:“兄弟一场,我是深知你的,你且送我个痛快罢。”

    展二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抽出一把夹刀,向杜生脖子上一抹,那血也不过片时就放净了。展二向远处打去两个石子,不时便有一船靠了过来,展二上了船趁夜去了。原来展二说救杜生需骗天下人,不过就只为骗黄甲乙一人而已,为防他在幻岭避难时万一听到杜生死讯,必然一时冲动闹开出来,只这样说叫他心里有个底,虽听到死讯也只道是杜生还活着,只是天下人不知而已。

    且说这黄甲乙尚不知情,果然由着展二指的路出了南国,又行了一日方到十字州。

    这黄甲乙自出了南国便将那万事皆抛在脑后,正好看看中原景色,倒也丝毫不急着去幻岭,径直去了十字城。且说这十字州四面各有一座大山,挤出这一片十字洼地,夏日炎炎,也无多少清风来抚,因此比那南国更觉燥热。黄甲乙进了十字城,见城里楼阁亭台并无一处好的,可知是才历经战乱,尚未平复,街上虽也是人来人往,究竟是一群丢魂失魄的,连说话的也都小声小气的。黄甲乙便也十分提不起兴致,心里想着,若在这里活着,倒不如回南国上个断头台有趣,又寻思着,且弄他两件新闻来给这中原人破破闷。

    正想着,打对街过来一簇人,抬着一顶轿子,打头的挺着牌子,看写的是“天远国常使”,黄甲乙心中一喜:“时常听说那个天远州弹丸之地,却来夺我南国粮米,如今冒出这么一个天远国,只怪你名字取的不巧了,老爷就拿你们开个刀。”便悄悄的跟了去。

    那行人走至馆驿便歇轿停了,驿馆门外墙根边放着偌大一副棺材。轿里走出一个须发花白的人,看着身上有些不禁,两个下人扶着他颤巍巍的进去了。

    黄甲乙正在想歪主意,突见对面又过来一簇人,也是一顶轿子,不看则已,一看吓了黄甲乙一跳,那旗号打的是“南国常使”,黄甲乙认的一两个随从,都是他姑舅家的人,果然他姑舅季伟平来了,领着几个武夫也进了驿馆。

    黄甲乙先还靠在街边一颗大柳树后,早吓出一身汗,见姑舅进了馆驿,赶紧撒腿便跑,急急去寻了个酒馆,买了些肉食干粮,装了两大壶酒,叫小二替雇了个车,饭也免吃,灰溜溜的往天远州去了。一路上还纳闷,他姑舅是要去见中原皇帝的,明明早自己三四天便出发,如何现在却还在这十字州?

    且不管黄甲乙去幻岭之事,若问他姑舅季伟平如何还在十字州,却要从陈冲护送梅老出使中原说起。

    且说陈冲送梅老父子出了鼎州便自回玉屏山去了。梅老父子则带着亡朝皇帝的灵柩往南义城去。若走官道,便也要从十字州过。那日黄昏,梅老一行人远远的已看到十字城门,众人也就不怕错过宿头,方才歇一口气,又满满前行。梅老因坐了几日马车,颠簸的浑身不适,因才下了车,叫赶马的慢慢走,自己却跟在后面步行。梅仁峰也跟在父亲身后走着。

    梅老看看夕阳,才觉身上放松了些,只是颠簸久了才下平地,看着那山河景致,明明是静的,也在动。

    父子闲聊,梅老不过问问仁峰在中原的见识学术,只听仁峰对答倒也去的,因此又想试他,便问:“为父此番出使中原,困难几重,恐难成命,峰儿可有对策?”

    梅仁峰略想想,笑回:“父亲向来深思远虑,只怕已是成竹在胸,若孩儿说的不对,倒败了父亲兴致。”

    梅老叹气道:“原来只做一些祖上留下来的事业,向来照着规矩办便不会大错,一切倒也得心应手,如今天下变幻,梅家也难脱其身,究竟是卷了进来,如此事事牵连,顾此失彼,因而常常力不从心。便说这趟差事,为父也是夹在各方之中,难得一个周全。”

    梅仁峰一路上本也听了父亲说起这天远国的事,因此也知了个大概,便说:“想来也难,冷浪剑指南国,正想大展拳脚,又借着玉屏天险能拒中原之患,只怕他根本无心归附,前日我看那陈将军言行的光景,只怕归附一事便是说成了,他们也未必当真,不过是个缓兵之计罢了。再说这中原二虎相争,尚未分出胜负,冷浪更不会随意择队,因此此事还要留个回旋之地才好,中原新王彭举一心要统一中原,那孤竹国赵君兰哪里逞让,因此彭举才不能分心在区区天远州,他倒是愿意天远州归附,只是另有个南国,据说也是紧紧盯着天远州,若天远州归附中原,他们反而不好动兵,因此他们必要横加阻拦。。。如此各各相争不让,实难做到万全。”

    梅老见儿子说的竟十分在意,心中也欢喜,想着当初将三个儿子送来中原,倒也没白费。梅仁峰见父亲面露喜色,心中便也得意起来,不等父亲再问,就滔滔的大论道:“儿时跟着父亲各处走动时,常听父亲教导事在人为,我想再难的事,也怕人做。若说父亲此番出使中原呈归附一事,虽十分艰难,倒也有几个对策,不知和父亲心意否?”

    梅老笑道:“说来听听。”

    梅仁峰回道:“如今父亲夹在天远国云升国南国三者利益之中,若取个折中,使各方皆不满意,却又皆不能发作,也是可行的,日后天下形势明朗时,也要回旋。只是,这却是个下策,其害处在于始终处在三者剑刃之下,稍有不慎便一触即发,却不好收尾;若联弱对强,亦是可行,三国时孙吴便是联刘抗曹,触成三国鼎立,却为日后多养起来一个对手,因此算不得上策;若是联强去弱,则一举而无后患,只盼天下早日一统,任谁去坐那龙椅,我们只需早日求得一个安乐日子便好,此乃孩儿心中的上上策。”

    梅老心中惊异,不料仁峰竟是个心上并无家国之念的人,也不知他在中原随了那个胡浪的妖人学了这套大逆不道的理论,只是事已至此,现时争论起来若传开了去反而惹出祸端,只好强压下心中怒火,再问:“依你说,孰强孰弱?”

    梅仁峰道:“孩儿阅历尚浅,只知这强弱实非一语定论的,外面看来,中原最强,南国次之,天远州最弱,但若察其细处,则牵扯甚广,所以古来常有以少胜多的例子,这里的‘多少’,便是外面看来的‘强弱’,但若以将来的胜负来论,反而那‘少’的为强,‘多’的为弱。所以父亲问的,孩儿实难答出。”

    梅老低下眼点点头,道:“峰儿说的,倒有些开明之处,如先前你说南国会横加阻扰一事,恰是为父的担忧,南国与中原交界,只有一个甲关,这甲关在南国叫北关,前面这十字城便是西连甲关,因此南国入关,这十字州是必经之地,我只怕南国的人已然先到了。”

    梅仁峰道:“这却不难,这里去南义城不是必走官道,不走十字城亦有五六条路可去,孩儿走过几趟南义城,颇识得路程。”

    梅老道:“这样极好,只是我乃天远国常使,又带着亡朝遗骨,岂能另辟路径?既然你识路,你且带了天远玉书去南义城见彭举,我自入十字州,若无差池,我必能在你之前到南义城,若有人使拌,也不耽搁大事。”

    梅仁峰点头道:“也好,只是孩儿未见过世面,只怕去了南义城反而坏事。”

    梅老道:“不必担心,既然你知冷浪对归附一事并不当真,你见了彭举只需小心应付不失礼仪,能全身而退即可。方才你说万全之策,我正有一策可使三方满意,只叫中原不插足天远与南国之战即可。一来天远与南国开战,则彭举可安心去与赵君兰相争,而天远与南国对峙已久,皆顾忌中原之力落入对方之手,若得彭举中立,他们也可安心一战,如此一来,只看冷浪与南国鹿死谁手了,彭举坐收渔利,自然是愿意。想冷浪也是这个意思,才叫陈冲来与我透信。”

    梅仁峰道:“此策实乃下下之策,从此天下更要大乱了!”

    梅老道:“此乃大势,其实你我皆无力能阻,你只要促成此事,便是成了,万不可固持己见,越雷池半步,如今梅家正在风雨飘摇之际,再禁不起任何差池,你可确实知道此事厉害?”

    梅仁峰垂头道:“孩儿知道了,只好尽力去做。”

    梅老借着整理衣衫,将天远玉书交给梅仁峰,道:“你不必进城了,自去吧。”

    梅仁峰道:“父亲保重。”

    说罢快步到马车上取下自己行李,对梅老跪拜洒泪而去。

    再说梅老进了十字城,日头已没,向城中太守投上拜帖,便先去馆驿投宿。其时南国季伟平早他一步已到十字州,已与十字州太守卢亭通气,恰时又有一个前朝遗臣告老还乡,路过十字州,此人姓离名怀,民间都唤他“八县青天”,是前朝少有的清官,因一生前后做了八个县的县令,每到一处皆执法无私爱民如子,因此深受百姓拥戴,如今已年过六旬,彭举当初举兵攻打南义城时,路过离县令的城池秋毫不犯,后来彭举称帝,便去拜离怀为相,这离县令为年事以高为推,只因当时他县上的治水之事尚未完成,因此在任上多做了一年,如今功成身退,虽一意轻装简行,终因名气过大,每到一处必然引来地方官员拜候,虽不胜烦恼,却也无可奈何。

    那日梅老向太守投上拜帖,次日衙役来回,太守留了“八县青天”在府上请教,不便见外客,隔日再拜。

    次日梅老再投拜帖,衙役又回太守亲送“八县青天”出城去了。又隔一日,又回南国常使在府衙拜见,梅老也不介意,只是身上大不舒服,便去求了副药,又去府衙向南国常使投去拜帖,因此才有黄甲乙看到梅老进了驿馆,季伟平后也跟了去。

    不知梅老请季伟平到底所为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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