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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章 审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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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39年1月1日,荷兰·海牙·国际法院】

    陪审员二:被告人,向陪审团简述2037年1月12日你在实验室的行为。

    郁安缘:那涉及很多物理学领域的高端知识,你们听不懂。

    陪审员三:不必担心,陪审团中至少有20名陪审员拥有物理学博士学位,你可以表述地尽量通俗易懂一些。

    郁安缘:简单来说,那天我开启了某个空间的高维缝隙,让光子进入该缝隙,并使光速无限增加下去。

    陪审员三:你还是说得复杂些吧。

    郁安缘:你们肯定知道,我们所处的时间和空间,并不是连续不可分割的。比如空间,由一段段空间的最小值接在一起构成,那么相邻的空间片段之间应该存在一种裂缝。这个裂缝不属于任何一个维度,却在我们的三维世界真实可见,虽然我们也不知道它究竟存在于何地。在我们的实验中,为了开启高维空间,我们采用微弦和中微子核撞击的方式。不同频率的微弦和不同的中微子核撞击,将产生不同维度的高维裂缝,裂缝非常小,仅能通过一个光子,而且在通过一个光子后,裂缝就将消失。一般我们会在伯克利实验室和火星基地的实验室,同时制造一组裂缝对。然后在伯克利实验室,我们将无规则运动的光子概率云放置在裂缝附近,这时一定会有一枚光子进入地球上的裂缝,从火星实验室的裂缝飞出。我们便根据这个距离和时间差,推算光子在高维的传导速度。在所谓的光速死亡日那天,我悄悄更改了实验用的微弦和中微子核,所以产生的并非是预想的4.68维裂缝,更是更高维的裂缝。

    陪审员二:那天实验现场,除了你,还有谁在?

    郁安缘:只有我一人。

    陪审员二:据我所知,西蒙教授的光子多维传导实验,通常都是由你和助理教授罗德里格斯一同进行的,为什么当天他没有在现场。

    郁安缘:实验内容经常是无限的重复,极具枯燥,所以他经常把事情推给我一个人做。

    陪审员四:你刚才说更高维的裂缝,是多少维?

    郁安缘:11.2维。

    (陪审团陷入了一阵沉默,紧跟着开始了讨论)

    陪审员三:光子的多维传导实验,应该是在实验室里一种很常见的实验。被告人能否详述,为什么一个高维裂缝会导致全宇宙的光速增加,而不只是进入裂缝的那一个光子?

    郁安缘:我们通常认知的宇宙中,最高存在十一维,然而我却以特殊方式开启了超过十一维的裂缝。既然已经超过十一维,那也就无法用这个宇宙中的任何知识来解答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陪审员一:被告人,我提醒你,你这样隐瞒着不说,对你没有好处。

    郁安缘:我不在乎。

    陪审员三:被告人,你是如何开启超过十一维的空间缝隙的,据我所知,目前没有任何手段能开启超过十一维的缝隙,因为宇宙最高只存在十一维。

    郁安缘:是的,你说的没错,但我就是做到了。

    陪审员三:被告人,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郁安缘:我不知道。

    陪审员一:审判长,陪审团的提问结束了。

    审判长:那么公诉人,还有什么要问被告人的么?

    公诉人代表:没有。

    审判长:现在开始举证,质证。首先有公诉方出示证据,被告人可以提出质疑。

    郁安缘:不必了,我对公诉方的证据都无异议。

    审判长:法庭调查结束,现在开始法庭辩护。提醒控辩双方注意,在法庭辩论中,对已经陈述清楚的内容避免重复辩论。

    公诉人二:被告人,简述你和西蒙·雅夫塔教授的关系。

    郁安缘:我在伯克利大学的导师。

    公诉人二:简述你和助理教授凯文·罗德里格斯的关系。

    郁安缘:同事。

    公诉人二: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显示,你和凯文有着非正常的男女关系。

    郁安缘:我的感情状况和本案有关么?

    公诉人代表:大家都叫你恶魔,你怎么看?

    郁安缘:这个社会需要一位罪人,总要有人站出来,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这一角色。

    公诉人代表:被告人,对于你已经犯下的罪行,你可曾有过忏悔?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你仍认为你是对的么?

    郁安缘:对于你们来说,我的确是错的。对于别的什么来说,也许我是对的。

    公诉人代表:审判长,我突然觉得我们今天审判这个恶魔实在是没有意义的,被告人从来没有作为人类的自觉。她的一切言辞和思考,都是站在人类之上进行的。被告人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对人类而言是毁灭性的,然而她思考的角度根本不在人类这边!我抗议继续进行这没有意义的审判,我们应该立即把恶魔送进地狱!

    审判长:抗议无效,法庭辩护继续。

    公诉人代表: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审判长:被告人,从头到尾你都一幅无关己身的状态,你是否能预知你的结局是什么?

    郁安缘:我知道你的结局是什么,审判长,虽然今天的审判看似和你无关,即使你的姓氏来自于伟大的先知,但你仍会受到比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更残忍的酷刑。

    审判长:被告人,请不要亵渎救世主。法庭辩护结束,现在休庭,合议庭合议后,当庭宣判。(敲法槌)

    郁安缘:审判长,我美么?

    【2019年9月,中国·上海·上海大剧院】

    这场舞台剧的名字,就叫做《舞台剧》。

    当时的小安,只有七岁。

    她是和妈妈一起去看这场舞台剧的。

    按理说,她还是个小女孩,自然是看不懂这些的。

    但她的妈妈,不在乎。

    她感兴趣的事物,女儿也必须要感兴趣。

    她最感兴趣的是数学,等女儿长大也必须要感兴趣。

    剧场很大,小安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

    这个剧场,能容纳一万人呢。妈妈这样告诉小安。

    一万人呢。

    小安的学校有500个小朋友。

    500人,已经很多了吧,升旗仪式时能站满整个校园。

    可这里有一万人呢。

    小安望着黑压压一片的人头,感觉有点恐惧。

    这算什么呀,我们的国家有14亿人呢,妈妈不以为然地说道。

    14亿呢。

    14亿。

    像自己这样的孩子,也有好几亿吧。

    以前的小安总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原来并不是的呀。

    小安有点欣慰。

    反正有好几亿同类呢,嘿嘿,也没关系的。

    正胡思乱想着,舞台剧开始了。

    这场名为《舞台剧》的舞台剧。

    一个女人站在舞台中央的最高处。

    她站的地方很高很高。

    她站得很直。

    好像穿着很少的衣服。

    我只是一个无名的演员,女人开始说话了。

    即使是无意义的躯壳也好。

    也想要灵魂的自由。

    都还给你们吧。

    少数人。

    女演员说着小安听不懂的台词。

    然后。

    女人向前迈了一步。

    和身后的虚无说了再见。

    于是便开始了下落。

    现场却没有像意料中一样听到尸体摔到地上的声音。

    这样的一幕开场,小安的妈妈也看不懂。

    随着掉落的女人的身影。

    小安却睁大了双眼。

    所有人都哑然。

    整个剧场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2015年11月19日,中国·北京·朝阳区】

    新专辑的录制,是从昨天一大早就开始的。在这张新专辑的MV中,被称为短发女神的郭采洁以全新的长发形象出境。就在昨天,她还把一张自己带着假发的照片发在个人主页上,引来粉丝们的疯狂点赞。

    “长头发也是这么好看么么哒!”

    “无论长发短发,女神都驾驭得游刃有余!”

    “长发小公举!”

    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太一样,刚才她又在网上发了一张长发的照片,不过是面无表情的呆滞神态。其实她不过是向摄影师要了一张新专辑录制时的截图而已,截图上的神态的确和以往的她有些不同。但郭采洁从来都是个勇于尝试的女性,所以她索性把这张造型和表情都很奇葩的照片也发在了网上,想看看粉丝们的反应。

    “告诉我这不是你!!!”

    “还是短发比较符合你的气质,把假发去掉吧。”

    “赶快把这张照片删了吧,不然黑子又要钻出来了。”

    “败在刘海上。”

    “鼻孔太特么瞩目了!”

    郭采洁郁闷地关掉了个人主页,颇有些不满。她还从没有见过粉丝们会这样说她。

    什么嘛,我就觉得这张照片挺好看的呀,充满着一股酷酷的神秘感!改天我就找人把这张照片裱起来,挂在客厅里去。郭采洁心里默默念叨着。

    【2034年8月3日,晴】

    (摘自颜梓馨的日记本)

    夏夜的海边,沙滩上的海水沙沙作响,更显得安静。

    今天白天,我和她永远说了再见。她为了梦想,决定前往美国留学。我愿意跟她一起去美国,却被她拒绝了。

    我一个人踩着沙子,踏着海水,在岸边走着,从南向北走着。

    这样的夜晚,月光,星光,便是唯一的光源。我好像是看到了海鸥的黑影,不过我猜多半是错觉,这种动物早就被宣布灭绝了。

    天上,地下,大海,会思考这种问题的物体也许只有我一个罢。

    物是人非,我不可能不回忆两年前的这一天,在这个海滩上发生过的事情。

    那一天,我和她留宿在海边的宾馆,夜幕降临时她拉着我去海滩看看。我们边走边谈,逐渐脱去了身上的衣物,不过一会儿,我们便都**着身体了。

    当时便是这样的景色,海面上起了轻微的雾,看不清海面,只能看到夜空中的点点星辰。她突然问我看到了什么。

    于是我说星空。

    她却说,不对,你看到了海。有一条银色的长河静静流淌,融汇入那片海洋,而我们正在这条长河里摸黑前行。

    我惊讶于她发现美的眼光和出色的表达能力。

    的确,我诚然看不到海。然而在雾色弥漫的海面上,依稀倒映着夜空的星光,在轻舞的闪烁着的波浪中,海和天竟融为了一体。天上看得见摸不着的星星,水里浮动着跳跃着的星星,共同组成了一望无际的星海。

    而在两年之后的今天,重新漫步在这个夜晚,我才终于明白,那时的她用了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比喻,生动地为我描绘了一幅跨越亿万光年的美丽而缥缈的光景,那便是地球银河和宇宙的关系。

    然而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也并不关心这些。我整个脑海中所想的,只是想紧紧抱着她,只想让我们的肌肤贴在一起。当时,我把她扑倒在浸着海水的沙滩上,在月光温柔地衬托下,趴在了她的身上。但我的身高体重都比她多一些,将她这样压在身下,她好像有些呼吸不畅。所以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我不忍心看她被我压得难受,还是让她骑在了我的身上。

    就是那一个瞬间,月光在她的身上温柔地倾泻着,她的长发被海水浸湿,贴在胸前,温软如玉的肌肤上蘸着几粒珍贵的沙子,每颗水珠都发出暧昧的光芒。

    那一刻,我想,她就是珍珠里的女孩。

    能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我还能有什么追求呢?

    可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用李宗盛曾写过的一首歌来说:我终于失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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