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虞春凌装模作样地环视了宛夏的院子一圈,啧啧有声地叹道:“唉~都说这孩子呀,绝对离不开娘,果真没有错。瞧瞧!宛妹妹这院子怎么竟邋遢成了这副模样!啧啧!”说着,还状似惋惜地摇了摇头。
这下,无论是站在宛夏那边的司钰等人,还是站在慕清这边的一众侍从,都瞪着虞春凌,那眸光均带着惊愕与愤怒,仿佛不把虞春凌瞪出一个窟窿不甘休。
慕清听见了,冷冷地瞥了虞春凌一眼,语气里夹带着冰粒地方儿道:“虞大小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宛夏姑娘的院子里根本就是家徒四壁,何来邋遢之说?你没长眼么?”
虞春凌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似乎本就理亏,再看看众人眼里的凌厉和父亲那铁青的脸色,顿时有些懊悔自己怎么竟然那么不知分寸,白白糟蹋了自己的颜面。
虞世琛额角青筋暴起,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有一巴掌扇在虞春凌脸上。还没有等他开口,宛夏的房门就“砰”地一声弹开。
众人的视线原本都集中在虞世琛和虞春凌身上,听到了这一声巨响,不由都大吃一惊,纷纷转过视线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风清璩脸上冷得犹如腊月寒冬,神色平静,眼里却肆虐着狂风暴雪,令人胆寒。风清璩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淡地对司钰和云珞吩咐道:“进去收拾一下小夏的行装,咱们今儿个就将小夏带走。”
司钰等人倏然一惊。司钰忍不住问道:“风大哥,小夏怎么了?”
风清璩闭上眼,摆了摆手,示意司钰二人进屋自己看。司钰等人心里咯噔一下,互相对视,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浓郁的担忧,齐齐疾步迈向屋内。
院子里,虞世琛万万没有想到风清璩居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说要带走宛夏,顿时把一切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只剩下了满满当当的愤怒,当下便冷哼了一声:“风公子这是怎么个意思?!真当老夫不存在么?这将军府岂是可以容人为所欲为的地方?!”
风清璩好不容易强自压下的狂怒又被虞世琛的一席话给激得瞬间就将他的理智燃烧得一干二净。风清璩面色阴冷,抬手运气,将虞世琛吸到手掌心里,死命揪住虞世琛的衣襟,将他提得双脚离开了地面,眼中闪烁着阴戾的杀气,一副俊容气得铁青,恨不得将他粉身碎骨碎尸万段!
慕清和慕泽以及一干将军府众人都变了脸色。慕清开口劝道:“风公子,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好好说。虞二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了?”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焦急。
风清璩眸中的风暴收敛了一些,让虞世琛的双脚落了地,衣襟却仍然攥在风清璩的手中。风清璩将满腔怒意化作刀言剑语,死死盯着虞世琛的双眼,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言语:“虞将军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慕清慕泽虞天宇等人听了,齐齐皱眉思索着,却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么?
见了众人这番模样,风清璩冷冷一笑:“呵!诸位不知情乃人之常情,但这虞将军不知情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嗯?就在八年前的今日,你的二夫人叶氏小夏的生身娘亲身患顽疾不治身亡!怎么?虞将军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了么?”
看到虞世琛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风清璩冷冰冰地扫了虞天宇和虞春凌一眼,接着说道:“都是你虞大将军的骨肉,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让小夏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遭受那样的痛苦,彻底成为一个没有娘亲疼没有爹爹宠孤苦伶仃的苦命人?你知不知道,叶芙下葬那几日,小夏在那个深山老林里都遭遇了什么样的歹毒之人?!她差点就落入邪教之手沦为邪教少主的玩物!
“哼!真是可笑啊,人人追捧的雪芙仙子竟然遇上了你这么个败类!居然连一个何其无辜的孩子都无能去保护!那是雪芙殿唯一的少主,本该是天之骄子,武学奇才,却因为你的懦弱无能,在手无缚鸡之力之时直面刀光剑影,从此怕了刀剑,还损了心脉,能不能活过十八岁都还是未知数!今日是小夏娘亲的忌日,我们放下手头的所有事务赶过来,就是想让她舒缓一下丧母之痛,好好地养护她的心脉,别让她的身体雪上加霜!你们倒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最敏感的时候过来刺激她!你们都安的什么心啊!啊!!”
说到最后,风清璩的双眼再度泛红,目露凶光,话语也偏激了起来,语气里的暴戾听得一干人等都心惊胆战,生怕自己被殃及。
正在院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宛夏房内传出了司钰焦急的嗓音:“司玦,你快进来!”众人面色又是一变,面面相觑:鬼医圣手司玦?只见一名一袭墨色锦袍的青年公子闻言一愣,面色立刻凝重起来,顾不上其他,抬腿就走进了房间:“姐,来了!”
慕清等人的脸色也变了,倒不是因为司玦的身份,而是因为司玦和风清璩的医术不相上下,只是司玦比较擅长于使用内力医治内伤。能让司玦的面色沉重的伤情……
慕清倏然一惊:莫不是宛夏筋脉断裂了?!当下,他便一脸震惊地看向风清璩。然而后者压根没有理会他,只是阴森狠戾地与虞世琛对峙,话语间带着森冷之气:“你真的认为在漠视了小夏这么多年之后,你还有那个资格说你是她的父亲么?你们虞府还配得上她么?你对得起芙儿么?”
面对着风清璩愈发严厉的诘问,虞世琛蠕动着双唇,眼里满是伤痛与愧疚,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多时,宛夏的房门再一次出现骚动。除了风清璩如一尊石雕一动不动之外,众人均抬头看去,却是司玦横抱着宛夏司钰和云珞带着宛夏的行李走出了房门。
司钰将一只素手搭在风清璩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安抚着风清璩狂怒暴躁的心绪,柔声道:“风大哥,咱们走吧,给小夏治疗才是当务之急!”
风清璩闻言,凝视了司玦怀里仍旧人事不知的宛夏一眼,松开了虞世琛,从司玦手中接过宛夏,紧而稳妥地抱着她娇小的身子,看也不看虞世琛等人一眼,扬长而去。司玦神色复杂地瞥了虞世琛一眼,淡淡扔下一句话:“小夏若是有个好歹,你虞府上下就洗干净在这儿等着吧,我们定不会放过你们。”说完,也跟上风清璩的身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瞬息之间,宛夏院内就只剩下了慕清兄弟和虞府的一干人等。虞世琛瞥了已经人去楼空的青竹苑主屋一眼,面带苍凉,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对慕清缓缓道:“老臣治家无方,让殿下见笑了。”慕清略抬了抬手,淡淡说道:“将军言重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兄弟这便告辞了。”说着,慕清便率先朝虞府大门走去,慕泽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扫了虞春凌一眼,冲虞世琛略颔首,跟上了慕清。
慕清回头看了看已经闲置下来的青竹苑,眼前竟然浮现出了宛夏倾国倾城也已经濒临破碎的清丽容颜,心头竟然涌了不明的心绪,扰得他心神不宁,几乎可以说是仓皇而逃地离开了虞府。慕清身后的慕泽见了,挑了挑眉,神色间染上了一抹了然和复杂,当下也不说什么,只是跟在慕清身后快步出了虞府。
回到清亲王府后,慕清径直走入了书房,在书桌之前坐下,打算处理朝政,却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眼前总是晃动着宛夏的样子。那个一袭白衣胜雪芙面柳眉的女子,只要是男人,就没有道理不喜欢吧?
慕清不由一阵烦躁,胸腔里跃动的火焰几乎就要烧光了他的理智!“……爷?”一旁的贴身侍卫莫雨见了,不由惊异非常:爷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慕清烦躁地一挥手,按耐不住似的吩咐道:“去,告诉罗云曦,今夜本王去她那里。”莫雨仿佛噎了一下,停顿了一两秒,遂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抱拳应了一声,行礼退了下去,吩咐人往后院里去曦侧妃院子里传话了。
今夜过后,清王府里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波,又会出现怎样不知好歹的人,就不是此刻的慕清和莫雨能够预知的了,不过,日后再见到宛夏,慕清会是何种心思,又能否遂愿,此时却是已经有了定局。
慕泽目送着慕清神思凌乱地掠进清亲王府,眸子里浮起复杂之色,定定地站在原地。良久,慕泽轻轻扯了扯薄唇,笑得凉薄,淡淡呢喃:“不该是你的,你永远得不到。”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遁形在无边的夜色里……
另一边,风清璩等人将宛夏从虞府带走之后,几人极其默契地决定带着宛夏回到雪芙殿之前的总殿晴雪山静养,最好能够将宛夏的身体彻底调养好,好让几人将平生所学倾囊以授。
晴雪山原本是雪芙殿总殿的所在地,叶芙去世后,雪芙殿的四大护法担心雪芙殿会被仇家围攻导致覆灭,将雪芙殿搬到了西域深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将晴雪山留给了宛夏,等她有足够的能力抵御雪芙殿的仇家的时候便将她接回雪芙殿接掌殿主之位。
但晴雪山的名号实在是太过响亮,宛夏自叶芙死后便体弱多病,没有精力应付日益肆虐的邪教,雪芙殿四位护法留下来照顾宛夏的雪芙殿众人没过多久便被邪教之人屠戮殆尽,若非当时还是洛风殿少主的风清璩及几个洛风殿的贴身护卫及时赶到奋力救下了宛夏,宛夏便被邪教之人给掳走了。
经过邪教肆虐的晴雪山满目疮痍,肃杀悲凉,宛夏也人事不知,风清璩便将宛夏送到了将军府,打算等到他将晴雪山之上的雪芙殿旧址整顿一番再接回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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