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某账房。
“阿鼠,你今儿要是出了这个门咱俩连兄弟都没得做!”清脆的破碎声随着话音同时响起。
看着地上还散发着热气的水迹,正想转身离开的人一脸纠结,特别是他的长相有些贼眉鼠眼,看上去异常可笑,不过他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恰好被摔杯子脸上长满麻子的那人捕抓到这一瞬,乘胜追击道“当年九真大旱,是谁把手里仅有的半块烙饼送进你嘴里,还有去了圩田是谁苦苦哀求冯禾收留了你才不至于横死街头,现在回到南海天耀哥不再信任我,还不是因为当时为了救你而偏向冯禾?而且阿奎阿雷待你也不差吧,你看如今他俩混了那么久却还是个倒霉的老肆玖,难道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我们三个永无出头之日吗?帮主去了汜水,把帮中的话事权都交给你了,我们现在就是缺个机会,只要你肯点头,我们立马带着人赶去汜水把那群镖局的人杀了,我们就可以让帮主重新重用,我再也不想被别人瞧不起了!”
这时,账房的门终于被推开,来人正是奎雷兄弟,他们正以期许的目光看着身材矮小的阿鼠,且见他无力地叹了口气“麻子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从小就体弱还不是多得你关照才能活到现在,兄弟有事相求我哪能坐视不理,你们去吧”
麻子闻言立见喜色,向奎雷二人丢了个眼神,兴奋道“阿鼠,哥果然没看错你,我们走了!”
“去吧”阿鼠目送三人离去,尽管自己是最迟跟徐天耀的,但其实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徐天耀为人,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念在当年的情分放过他们,这次汜水伏杀出动的人马都是帮中老人了,留守在南山的不过是前段日子招的三十多人,麻子哥没得到徐天耀点头就带着这些人去汜水无疑是逾越了,那个在凉州纵横楼就对他们起了杀心的徐大帮主,怎么还会继续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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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带着专策进了成衣坊,看到各司其职的作坊工人根本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便说道“专策,你快点找个地方躲着,我决不能让太阴和孤魂独自面对虎头帮的人,你也不用劝我更不必跟着,我可不想在打斗时分心!”说罢转身离去。
专策心中挣扎不已,但也清楚自己就是个累赘,所以喊道“九哥小心点!”看到老九头也不回摆了摆手,他就迅速找好地方躲着。
等到老九再次出现在威武的视线范围以后,徐天耀带着一众小弟就快要赶到了。孤魂和威武过招半百本该早已将其制服,可毕竟威武不是一个人,太阴武功也不差,但也只能在一群虎头帮肆玖围攻下不落下风,所以就在孤魂快要一剑刺死威武的时候,四个肆玖摆脱了太阴的剑势,齐齐将孤魂逼退,一时战况胶着。
差点被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剑客捅死,威武深感丢脸,只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这种只靠一身蛮力的武夫,是敌不过那些吃过几碗夜粥懂武功的人,这么一想心里突然好平衡,所以便恬不知耻的跟着几个小弟一起群殴孤魂。
孤魂剑术还算不错,武功也是他们四个之中数一数二的,比起太浪阴还是好上一些的,不过比起能随便收拾俩普通帮派红棍的潘岸却是有段差距,否则也不至于被威武他们五个人缠得死死的,从小他们就被灌输着保护好某人的使命,若是今天死在这里倒也是他最好的归宿,想必那人已经脱身了吧...正这么想着,转脸一看,喵的大小姐肿么又跑出来了!心下一慌,转眼便挨上一拳,肩膀也被换上一刀。
哎哟妈呀,终于揍到内臭小子了,威武一阵暗爽,妈蛋,那货身法这般飘逸,一柄长剑还硬是抵挡住他们五个人的围攻,再不让他受点伤可让他们一群老江湖怎么好意思继续混,那个砍中孤魂的肆玖更是了不得,身上都被刺了好几处了,现在一刀得手简直兴奋到飞起“快看快看,我砍伤内小子了,妈的,不让你见点血还真把我们当病猫了!”
孤魂一听气得要死,擦,给点红色你就敢开染坊,简直自寻死路!深深提了口气,也不去再想老九为何在此时跑了出来,手中长剑飞舞,脚下步伐神速,一剑三剑六剑,袁六剑!
叮当啦!
一柄大刀随着砍中孤魂的肆玖应声落地,其余三个肆玖也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握剑小子,同时揉了揉握着刀微微颤抖的手,一股酸痛像洪水决堤般迸发,一时失去了再战之力。威武见又有一人被划颈倒地,心中不住后怕,要是再往前一步,现在躺在地上的很可能是他。
孤魂使出袁六剑之后,身上的力气像是顿时被抽空一样,不过他不敢稍有放松,退后数步,刚好挡在赶来的老九身前,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九哥你太糊涂了!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跑出来,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如何对得起你身上背负的...”感觉有些失言,孤魂立即闭口不语。
不过老九好像没听明白孤魂说话一样,只是轻轻一笑道“要是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苟延残喘下去又有何意义?”说完,越过孤魂,整个人飞身跃起,脚下仿佛如履平地,双脚连连踹踢,第一脚便踢得一名肆玖下巴脱落,紧接着右脚尖直踢另一个肆玖的太阳穴,最后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一圈,一脚踹倒最后一个肆玖,眨眼之间失去战斗力的三个肆玖便倒地不起了,也就是威武反应及时双手举在头顶,硬抗了老九的一记飞踢才没被踢昏过去,不过自身连连退了七八步才定住身形。一脚踢开威武,老九才施施然站立在地上,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英气,巾帼不让须眉!
盛阳则来,太阴逝兮。
太阴觉得自己是一个喜阳之人,他无比向往阳光灿烂的生命,可他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父亲送入训练场,推进那个血和暗的深渊里。与潘岸老邪和孤魂不同,他从小就生活在父慈母爱的家庭里,落叶归根,他是一个有根之人,他不懂父亲那种誓死相随的执着,但他知道自己每走一步都会是父亲的骄傲,这是铭刻在血脉的传承,至死不渝的回答:守护!
因为他相信,自己走的方向就是父亲大人所指引的方向,谨记生而袁家军的狷狂,那就是他所追求的阳光大道。
所以他毫无畏惧,敢于赴死!
太阴知道自己武功在四人中是最差的,故在第一剑之后,他便极力拦住那十个虎头帮肆玖,可是凭他的武功和剑术根本就做不到,在四个肆玖从他身边过去的时候,太阴只感到一股悲沧涌上心头,他感觉辜负了父亲的期盼,辜负了孤魂的信任!
终于,听到孤魂的呐喊,他笑了,但是后面老九那句话,太阴感觉满天的阳光都沐浴在他的脸上,他继续肆意的笑了,他高举手中剑——
一个闪身,围住太阴的六个肆玖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鲜红的血迹溅洒半空,一剑桃花满天开!
左脚微微挪动,人与剑猛然转身,一剑刺穿另一人的喉咙,两剑凤栖梧桐树!在阳光下,血色仍旧鲜艳,勇气依然张扬,太阴发自内心的觉得他无比享受此刻境界,酣畅淋漓!
然而在连续死了两肆玖之后,剩余的四人终于明白此时容不得他们震惊,左边的两个肆玖高举大刀齐齐劈向太阴,却被闪现的剑影无声挡住了,直到刀剑交接的瞬间,他们才发现大刀已被拦住,三剑花开百花杀!可是前后两个肆玖又岂会坐以待毙,趁着太阴无暇估计他们,一上一下顺次出刀。
太阴察觉到左右刀芒已至,想要退后却已是来不及了,唯有双手猝然发力格开两人的大刀,随即挺身双踢,踢开前方的两个肆玖,咚的一声背靠倒地,左右两个肆玖的上下出刀顿时化解,在两人收刀之际,太阴一个翻身转空,手中长剑剑影完美的划出一个圈的弧度,四剑甲光金鳞开!正欲继续出刀的两个肆玖满眼不可思议的望着腹中的血痕,直挺的往后倒地。
前方被踢开的两个肆玖看见半跪在地的太阴连忙出刀,单剑撑地的太阴粗喘着气,右手仿佛千斤重,眼前就要被两柄大刀对半砍开了,他死死咬着牙,一丝血迹从嘴角滑落,“动啊,快动啊!”他内心疯狂喊着,砰地一声,左手猛然握紧右手,再次顺利的扛着两人的大刀,五剑到死丝方尽!
可是几乎脱力的太阴根本无法硬抗两人合力斩下的大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柄刀压着长剑离自己的额头越来越近,一寸半寸...
“哈啊!”太阴的虎口裂开,鲜红的血滴滴在他的脸上,顺在脸颊一直滑入胸口,他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从心脏涌上头顶,头皮顿时一阵发麻,不由自主喊了一声,整个人竟然慢慢站了起来,最后猛地甩开两柄大刀,右手顺势出剑划过前方两人的喉咙,六剑百万斩阎罗!
袁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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