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奶奶不停地往陈雨桐碗里夹菜,爷爷笑吟吟的表情是这个可以有,他笑呵呵地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老两口光看孙女吃菜就饱了似的。
陈雨桐也着实馋得不行,一通猛吃后才捂着肚子停下中场休息。
“我说的没错吧?我就说这孩子肯定吃不好,起码瘦了五斤!”方金枝心疼地道。
陈泰泽笑着道:“生活条件嘛肯定差些,不过年轻人锻炼锻炼也是有好处的。桐桐,有什么收获没有?”
“有有有!最近啊我们班学生都劲头十足,学习氛围比以前好很多呢!”陈雨桐打开话匣子,开始讲她在千山中学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陈雨桐讲她去草庙村的时候,陈泰泽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爷俩你一句我一句滔滔不绝。
说到兴起,陈雨桐打开她的行李箱将方山人送给她的一些中药材取了出来,在饭桌上一一展示给陈泰泽看。
陈泰泽和方金枝交口称赞这些都是好东西,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于淑芬不满地道:“桐桐,我看你是被人骗了哦,他们就知道你年轻什么都不懂,拿这些东西糊弄你,你倒好拿它当宝贝,这些东西去养生堂要多少就有多少。”
陈雨桐反驳道:“这都是学生家长送的也不是我买的,而且这是人家老仙人去山上自己采摘的,可不比药店里的那些。”
陈泰泽道:“嗯,桐桐说得对!这药材啊就算名称一样,但是产地不同功效差别大着呢,千山那个地方水好土好,药材可是一流的,这些啊可是好东西,轻易买不到的。”
“就是,现在药店里的东西啊,都人工养殖的,假药多的很呐。”方金枝也附和道。
于淑芬闭上眼睛,她实在忍不住,便又道:“桐桐,你怎么不说说你被绑架的事情啊?”
她这一句话让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把目光都盯在陈雨桐的脸上。
陈雨桐低声地道:“这件事只不过------只不过是一次意外而已,反正我人也没事,以后会小心的。
于淑芬的脸色很难看,道:“意外?桐桐,你说得轻巧得呐,真要出了事一次就毁了,这几天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没睡好觉,你还当没事似的,甚至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是江惠心告诉我这件事,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我告诉你们,你们除了担心之外也做不了什么,再说,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嘛,以后我会小心的。”
“没有以后,等你爸回来,明天让他安排人跟学校那边打个招呼就说你不去了,没有什么比一个女孩子的声誉更重要的了。”
“妈,这可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学生们在等着我呢,现在他们每个人都非常用功学习,我一定不能掉链子,无论如何,都要等他们毕业了,我才能走。”
“这回可由不得你,还没得到教训啊,要是你出事了,你让我们怎么活啊?”于淑芬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陈泰泽道:“好了好了!现在吃饭时间先不谈这个,桐桐回家终归是高兴的事情嘛,先好好吃饭。”
这样一波折,大家吃饭的兴趣已经失去,吃完碗里的就收了碗筷。
饭桌收拾干净后,陈泰泽亲自沏了一壶茶,边喝茶边询问陈雨桐在千山的情况,看他的表情好像对千山的一草一木都充满关切之情。
陈雨桐事无巨细统统跟陈泰泽说了,当陈泰泽听到陈雨桐和同学们正在筹办校运会之时,老爷子一下子兴奋起来。
“桐桐,你还真有爷爷当年敢闯敢拼的精神!当年草庙小学没房子,我就和村民们一起上山砍木头建学校,还用木头做了一个篮球架,为了买一个篮球我走几十公里的路到县城去买,连午饭都不舍得吃,路上啃自己带的馒头。唉!那时候根本不觉得苦,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怎么能多让一个孩子上学,教他们认多一个字,远远听到教室里的读书声,就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呵呵,对就是那就是华夏好声音!”
(江南对陈老爷子好有共鸣,现在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多码一个字,多一个粉丝,多一张推荐票。)
“爷爷,那就是您激情燃烧的岁月!一说到爷爷在千山的日子,您立即激情飞扬了。”
“呵呵,一点都不错!真的是激情燃烧的岁月!不过,现在老了,就等着去火葬场烧成灰喽!”
“爷爷您一点都不老,就算老了,还能老当益壮呢,您现在写书作报告,也是在继续您教书育人的事业,您还要让激情继续飞哦!”
陈泰泽轻声叹息道:“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好了,但是吃苦奉献的精神没了,为了理想而奋斗的精神没了,就算有一些追求也是追名逐利。经济越来越发达,但是如果把灵魂丢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些话,陈雨桐没少听爷爷说,因为陈泰泽经常这样批评陈建华。
“爷爷,您看到的只是部分现象,还有不少人像您当年一样啊,我跟您说说余老师的事情,也许您就不这么看了。”陈雨桐把余锐锋的事情前前后后说给陈泰泽听。
听罢,陈泰泽不住地点头,感慨道:“年轻人有这样的情怀实属难得,如果有多一些这样的年轻教育工作者,我们的教育事业才有希望,少年强则中国强,国家的未来才有希望!余老师真是个好老师,这样优秀的老师不该被埋被浪费。”
“爷爷,我也算一个吧?嗯,准确地说应该是我争取也算一个!”
陈泰泽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呵呵,你也算你也算。你要多向余老师学习,他身上的这种精神尤为可贵!”
“我发现即使表现不太好的学生身上也有可贵的品质,只是他们这些品质没有被发掘和激发出来而已,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我越来越喜欢他们了,和他们一起很开心呢。”
“人之初,性本善。人的天性不仅善良还很聪明,顽劣的孩子和学习成绩差的孩子都是家庭和社会教养之下的结果,所以老师责任和意义都很重大。”
陈雨桐点点头,道:“我有几次差点放弃,不过想到爷爷当年的经历,就觉得很惭愧,每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我就看一遍放牛班的春天,这部电影给了我许多鼓励。爷爷您看了吗?”
“你都推荐了好多次,一直没抽出时间看,你去千山后,我就看了,还看了好几遍呢,也是深受鼓励,所以现在还要努力发挥余热呢!”
“每次看这部电影,我的头脑里都同时出现两个画面,一个是电影画面,一个是爷爷过去的经历,在我看来,你和电影里的老师一样的伟大。”
于淑芬好几次想打断爷孙俩的谈话,但是看到老爷子神采飞扬的样子,竭力忍住了,现在她看时间很晚了,便道:“好了,再伟大的人也需要睡觉,爸爸,您睡觉时间都过了,这么晚还喝茶,看来您今晚要失眠了。桐桐,你也快洗洗去睡觉,明天可不能睡懒觉。”
“你不知道了吧?我早就不睡懒觉了。”陈雨桐冲于淑芬得意地道。
于淑芬不以为然道:“明天起床了再说这话!”
“我现在每天起得很早,我还学会打拳了呢。爷爷,要不我打给你看看!”陈雨桐说着有点技痒难耐的感觉,急不可待想炫耀一下。
陈泰泽笑呵呵地道:“打拳?呵呵,好啊,来,练给爷爷看看,爷爷虽然没学过,不过看到过可不少。”
“哎呦!桐桐,你慢点啊,别闪着腰!”奶奶方金枝既高兴又是关切。
于淑芬皱着眉头。这好不容易谈完文的,又耍起武来了,这丫头疯成了什么样了?越来越皮了,再这样下去就会彻彻底底成了乡下野丫头了。
陈雨桐有板有眼地在客厅打了一套太乙拳法,虽然动作还不娴熟,体姿也不平稳,但是基本的招式还算正确。
陈泰泽和方金枝观看的过程中始终张着嘴瞠着目,乐呵呵的笑容,满满的都是疼爱之情。
陈雨桐打完收拳立定时,陈泰泽和方金枝一起鼓掌喝彩道:“好!好好好!”
陈泰泽问道:“这就是那个叫陆放的同学教你的?”
陈雨桐娇喘吁吁,边喝水边道:“嗯!我这是刚学没几天呢,要是你看到陆放打这套拳,那可好看了!现在学生们上早操都改练这个了,那场面看起来真有气势哦!”
在爷爷奶奶面前,陈雨桐不再是娴静的陈老师,而是一个纯真活泼的小女孩。
陈泰泽道:“你看当初要是被开除了,不是少了一个阳光少年?这个校长真是太不负责人了!”
“嗯,谢谢爷爷啦!”
“要不是你说不想别人知道你的身份,我是要好好跟省教育厅邱树国说说的。”
于淑芬翻白眼看着陈雨桐道:“你看你!这才几天都成了疯丫头了!要是再呆下去,是要变成孙猴子了!快去洗吧!爸妈,你们也去睡吧,要不她能玩通宵了。”
方金枝敛住笑容道:“好了,你老头子别缠着桐桐聊天了,她今天刚回来,路上很辛苦,要好好休息的。”
陈泰泽虽然意犹未尽,但是看时间也只好作罢,冲陈雨桐挥手道:“好吧,休息休息!桐桐,明天早上起来跟爷爷去春梅园喝茶。”
方金枝道:“还跑那么远吃早饭啊,我都给桐桐准备了好吃的呢。”
“那哪有春梅园早茶好吃?桐桐好久没吃好了,明天开始解解馋!”
“好耶好耶!”陈雨桐兴奋地叫道。
“什么事你们这么高兴?爸妈,你们怎么还没休息?”陈建华开门而入。
“爸!”陈雨桐叫道。
“桐桐,爸爸今天实在是有事抽不开身,要不我就去接你了。”
“知道你忙,不是忙着开会就是忙着聚会。”
“我听着怎么像似挖苦呢?哎呦,桐桐,你可瘦了不少!晚饭吃得好吗?”陈建华将手中的公文包交给于淑芬,坐到沙发上。
陈雨桐也坐到沙发上,道:“爷爷亲自下厨的,还能吃不好?”
“是啊,你不在家,你爷爷都不愿意做给我们吃,所以啊你可不能走了,要不我们跟着你一起受苦。”
陈泰泽道:“桐桐,爷爷先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要是睡过了,爷爷可就自己去了。”
“放心吧,我会早起的。爷爷奶奶晚安!”
“爸,我星期天就要回学校,周一还有课。”陈雨桐说话时留意着陈建华的表情。
“桐桐,你这刚回家就说要走,这几天好好陪陪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其他事我来处理好了。”
“爸,你要处理什么事?”
于淑芬打断道:“还睡不睡觉啊?有话明天再说,洗澡水给你放好了,再不洗就冷了,这丫头现在不仅好动还话多。”
陈雨桐只好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于淑芬坐到陈建华旁边压低声音道:“建华,再不挽救就麻烦大了,这孩子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去当老师,却把斯文丢掉了,这就叫--------叫斯文扫地吧?”
陈建华忍受不了于淑芬乱用成语,道:“什么斯文扫地?不懂不要乱说。”
“我没说错!你回来之前她刚打完了一套猴拳,以前可是连跳舞都不想跳的,现在都变成了野孩子了。我可提醒你,这次你可要立场坚定,尤其小心老爷子,看样子,他是全力支持桐桐继续留在千山呢,一口一个赞,说桐桐干得好继续努力。哎哟,你说咱爸他怎么这样?这是孙女又不是孙子,女孩子家在那个地方多危险啊,这次这么大的事情,就我一个人担心似的,桐桐到底是不是老陈家的啊?”于淑芬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瞎说八道!妇道人家就是沉不住气,不要桐桐一回来你就像冲锋枪啪嗒啪嗒没完,你要以柔克刚,她不是好动嘛,你就来个以静制动。”
“都快刹不住车了呢,你还以静制动?指望你啊,我看是要出轨的!”
“脱轨不是出轨,乱说!”
“你这老是跟我挑什么刺啊?你有能耐跟爸好好说说道理去。”
“行了行了,睡觉去!”陈建华不耐烦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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