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飞七拐八拐见后面无人跟踪,慢下了脚步,喃喃自语:“死马,烂马,大臭马”。
“喂”,一只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回头一看,一双笑咪咪的桃花眼,嘴角微翘:“又见面了。”不是墨子非又能是谁呢?
“鬼魂缠绕,阴魂不散”,李凤飞没好气地说道:“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说着身体一转,离开了墨子非的手,墨子非倒也不生气,依旧笑容如春风:“这秦邑你是呆不下去了。有什么打算,准备去哪里?”。
李凤飞一阵茫然,眼神有些空洞。
墨子非看着她的样子,也知道她无处可去,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笑嘻嘻地说:“不如跟着我走吧,保你安全。”
李凤飞斜眼看着他,心里琢磨着,如果对自己不利,在月影楼时他就会对自己动手,从这点上看也应该也不能算是个太坏的人,不过他正被人追杀呀,自己可不想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想到这儿,李凤飞呵呵一笑:“谢谢子非兄的好意了,我一个女子,跟你在一起多有不便,我准备去都城看看。就此别过,保重!”说着双手一抱拳,转身欲走。
“别急啊,我正好也去都城,我们可以同路,我一向喜欢美人儿,你又不是美人儿,怕什么呢?”墨子非一双桃花眼笑得虽说有些邪恶,但总还是免不了让人多瞧上两眼,声音也清润好听,看着李凤飞还在为难的样子,坏笑收敛了一些,认真起来:“这次红依姑娘也去,你和她同吃同住,怎么样?”原本墨子非也是打算去都城的,但并不打算带红依姑娘,为了留住李凤飞,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带上夏红依姑娘。
看到李凤飞还在犹豫,墨子非又笑嘻嘻地道:“放心吧,我们还有其他同行的人,缠着我的姑娘已被我劝回家了,没人追杀我了。”
凤飞斜着眼看他,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因为一个姑娘追杀你?算了,我还是自己走比较安全些。”
“出了秦邑城,就是崇山峻岭,多虎豹豺狼,你一个姑娘不怕?”总之他是一定要把李凤飞留在身边的,不为别的,只为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既然李凤飞是被司马错悬赏的人,一定知道的关于司马错的信息,这才是他千方百计留住李凤飞的真实目的。
凤飞浑身打了个冷顫,墨子非虽说看起来不像好人,但目前也不没有更好的选择,路上多个伴也好相互照应,见到不好,自己会逃跑功!想到此,轻轻点了点头。
“你总不能这样出城吧!守城官兵一看你,还不把你送到司马府去才怪,走吧,先到月影楼找红依姑娘,让她给你装扮一番。”说完,转身走在前面,凤飞跟着他又走进了月影楼。
墨子非在红衣耳边嘀咕了几句,李凤飞看到夏红依脸上先是一怔,随后眸光中露出满满的喜悦。
夏红依走到李凤飞跟前,满面春风:“凤飞姑娘,跟我来。”李凤飞看了一眼墨子非,墨子非含笑点着头。
夏红依带着李凤飞去静亚轩换了女儿装出来,又给她挽了挽头发。
但见李凤飞身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袖长裙,袖角及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鹅黄色的蝴蝶,腰间用鹅黄丝带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微风轻拂,衣袂飘飘,那些蝴蝶就像活了一样,有种随风而去的感觉,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碧玉簪,面部戴着精致的薄如蝉翼的面纱。墨子非一双桃花眼闪过一丝光亮,开口笑道:“看来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回你可美得明显一些了。”
“是啊!我看你全身上下也就这套衣服最美,如果你不穿这身衣服,都看不出你哪美来。”李凤飞揶揄着墨子非。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没穿衣服的样子?是不是昨天晚上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地看我来呢?”墨子非坏坏地笑着。
凤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做了个呕吐状。墨子非大笑着。
夏红依呆呆地瞅着他们,眸中有一丝伤悲,拉着李凤飞的手,说:“凤飞姑娘,上车吧!”
月影楼的门口早已停好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冰冷严肃的面孔,见到她们也不说话,只是在看到夏红依时,眸光闪过一丝柔和,径直拉开车帘,红依嫣然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李凤飞也不客气,率先上了马车,夏红依紧跟着也上了马车。
出城很顺利,守城官兵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一路上,李凤飞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不时的掀开帘子看着一路的花花草草,呼吸着山里清新的空气。
“红依,红依,快看,小松鼠……”,红依顺着李凤飞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小松鼠正在一棵松树下扭头四处张望着,身上灰褐色的毛,光滑得好象搽过油,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向上翘着,煞是好看。
红依笑了,温和地说:“是啊,好可爱的小家伙,凤飞姑娘的家乡在哪里呀?可有这些可爱的小动物?”
“我四海为家,只身一人。”李凤飞随口说道。
“我十岁没了父母,被叔叔送到月影楼。”红依叹息到,转而又开心起来,“多亏遇到公子了,他说卖唱卖身随我意。”。
李凤飞同情夏红依的遭遇,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对红依说:“别姑娘姑娘地叫着,就叫我凤飞好了。”
“那怎么能行,姑娘是公子的朋友,我仅仅是一卖唱的。”红依很认真地看着李凤飞,眼神满是羡慕。
卖唱的,可知道千年之后那是一个多么赚钱的行业啊,没有人会鄙视的,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李凤飞心里想着,看着红依的眼睛,非常严肃认真地说:“红依,卖唱的也没什么不好,是靠自己的歌声赚钱,一不偷二不抢,别人轻视你不要紧,自己不要轻视自己。”
红依的眼圈有些红,拉着凤飞的手真诚地说:“谢谢,凤飞。”凤飞笑了,笑得很纯很甜。
墨子非在车旁骑着一匹大白马,凤飞的话给他心里带来了一种震撼,眼睛依旧笑咪咪看向李凤飞,她是司马府的什么人?居然能骗得了司马错。
也许同是无亲无靠,李凤飞感觉一下子和夏红依近了很多,两人渐渐地聊开了,从夏红依口中,李凤飞得知月影楼的主人就是墨子非,月影楼并不强迫姑娘们卖身,卖身卖唱自愿。夏红依一般就陪客人聊聊天,弹弹琴。
“你怎么会得罪司马府的?”夏红依不解地问。李凤飞就把自己被坏人抓走,慌不择路逃跑到司马府,最后给司马错下了泻药,离开司马府的过程简略地叙述了一遍,当然省去了救治黑衣人那一段。
夏红依一边听,时而露出惊讶的神色,问一句:“那两个坏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李凤飞又讲了抓那两个坏人的经过。
当听到李凤飞给司马错下了泻药,在府墙上写满什么“死马,烂马”时而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笑道:“真想不到,那个公子错居然被你一个姑娘算计。”
“他只是粗心而已,要不然早被他发现我是女扮男装了,其实他也没怎么为难我。”李凤飞凭着良心说了一句,心里并不恨他。
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月亮已爬上了树梢。他们找了一块林中空中地,李凤飞和夏红依下了车。李凤飞这才发现车边不知何时多个两个陌生人。两人同是黑衣装扮,面如冰霜,年龄在十四五岁,警戒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墨子非对那车夫道:“寒霜,你去找些枯枝和水来。寒星,寒月,你俩去林中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味?”
“是,公子。”他们应声答道,转身进入林中。
“他们三个是亲戚,怎么都姓寒?”李凤飞随口问道。
“哦,他们都是孤儿,跟了我之后,重新取的名字。”墨子非淡淡说道。
李凤飞看着墨子非信口开合道:“哦,取姓为寒,寒——有寒冷之意,你不会有什么冤屈吧,给他们取这么个姓,你的心很凉吗?感觉不到温暖吗?”
墨子非一双桃花眼敛去了平时的笑意,眸光中有些冰冰凉:“孤儿,哪来的温暖。”
李凤飞认真地反驳道:“谁说孤儿就不能有快乐,不能有温暖了,从小丧父丧母确实很痛苦,我不知道他们经历了怎样的苦难,但他们长大了,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了,努力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将来还会成家,会有妻会有儿,失去的永远回不来,但不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也有可能永远的失去,为什么老记得已经过去的伤疤呢,珍惜现在,拥抱明天这才是正道。你说呢,红依?”
红依看着李凤飞,眼睛发亮,使劲地点了点头。
墨子非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寒星,寒月,寒霜回来,他们三个真的如他们的姓一样,面如冰霜,没有一点笑容,只是寒霜看向红依时,眸光中有些温暖。
这一顿饭吃得好沉默,真是做到了食不言,坐了一天的车,也不怎么饿,凤飞只吃了一点。
“寒星,你陪凤飞姑娘到林中玩一会,捉只小松鼠。”墨子非一路走已经发现李凤飞非常喜欢这些小动物。果然,凤飞开心地随寒星去了林中。
墨子非和夏红依走到车旁,红依钭李凤飞是怎样被坏人抓,怎么进入司马府,最后离开司马府的经过几乎是一字不露的复述一遍。墨子非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怀疑:“你觉得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红依回忆着凤飞当时的面部表情,很认真地说:“依我看,她很单纯,但也并不是傻到什么话都说,她的话是真的,但好像有些事不愿提及,应该有所保留。她说司马错开始时不知她是女子,后来知道了,但她没说她是怎样被发现的。”
“她说被两个公子救下,不知那个公子叫什么名字?”墨子非轻问。红依轻轻摇了摇头说:“她没说,我怕她多心,没问。”
“哦,这次出行辛苦你了。”墨子非微微一笑。
红依福了一福:“红依不觉得累,红依愿意……”未等她说完,墨子非已转身离开。
寒霜从车拿来了披风递给了红依,说:“晚间风凉,穿上吧!”
红依莞尔一笑,接过披风,道:“谢谢,寒霜。”
“红依……”寒霜欲言又止。
红依看着寒霜,柔声问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寒霜!”
“如果……如果我做了对不起公子的事,你……你会恨我吗?”寒霜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红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出什么事了,寒霜,你去和公子说,他一定有办法的。”
寒霜苦笑着:“没……没什么,你……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红依悬着的心放下了,原来为这事,寒霜喜欢自己,自己是有感觉的,可自己心里装的是公子,然而公子心里没有她,她也是知道的。这次带她出来,也是权宜之计,为了让她向李凤飞探听司马府的情况,又不至于引起凤飞的怀疑。
红依拉着寒霜的手,轻柔地说:“寒霜,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你可随时到月影楼来找我。”
寒霜还想说什么,但看红依望向林中,终于没有说出口。
“哪有什么松鼠?”凤飞和寒星从林中走出来,看见林边站着的墨子非忍不住抱怨。
墨子非刚想安慰她两句,凤飞又扬了笑容:“不过呢?看见了好多的萤火虫,你看,我和寒星抓的。”凤飞把手伸向墨子非,慢慢地摊开掌心,十几只萤火虫飞向天空,一只只萤火虫带着黄绿色的闪光飞向草丛中,飞林中,就像一个个小精灵一样。
凤飞看得陶醉了,红依也望向那些萤火虫,墨子非望着萤火虫,想起了多年前,母亲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带着他来到院外,捕捉那些发光的小虫子,母亲告诉他,这些会发光的小飞虫叫做萤火虫。他心底最柔软的亲情就这样被凤飞在不经意间触碰了。
“喂,都飞走了,还看什么呢?”凤飞伸手在墨子非眼前晃了晃,墨子非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微微一笑,看着凤飞天真的样子,说:“真美。”
“那当然,有诗云: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说的就是萤火虫。”凤飞开心地说着。
“这是谁作的诗?”墨子非收肠刮肚,确定没听过这道诗。
“这……我也忘了。”这是李白的诗,但一旦说李白的名字,墨子非定会追问,不如来个不知道,省得麻烦。
果然,墨子非没有追问,而是说:“夜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凤飞回到车上,夏红依早已为她铺好了被子。
红依看着凤飞轻柔地说:“凤飞,我很羡慕你的,不像我,如果离开了月影楼,我都不知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其实,我也只能当个教书的先生,别的你也不会什么?”凤飞实话实说。
“我没有你那么好命,遇到事情总有贵人帮忙。还会写字作诗。”红依可怜兮兮地说。
“你说的那两们公子,到现在我只知道一个叫秦驷,一个叫梦里飞,连他们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他们救了我一命,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他们才对,可我拿什么感谢他们,等以后我发财了,再感谢他们。”凤飞唉了一口气,后悔走时没给他们分点,那样也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点。
“秦国也不算大,以后会有机会的。”红依安慰道。
说着说着红依居然睡着了,这睡得也太快了吧!凤飞看着红依,只感觉到有些头晕,不会有人下药吧?
“红依!红依!”凤飞用力推了推红依,没有醒,她确定有人对她们下了药。
下药的人中谁?下药的目的是什么?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