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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十九回、姨太示玄语 野叟说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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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美人肠断多,英雄绝情汝难作,追魂古剑天山巅,一命呜呼宝扇得。”正当黑莲花消失不见时,外头响起了一阵吵嚷声之际,忽听一阵幽怨的声音如泣如诉地在耳边轻轻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沉闷,壮起了柳千寻的胆子。

    他听了这四句言词,心中一凛,却又不解何意,意欲问个明白,岂知这幽幽之声又响起了:“你只记着这四句话,不必多问,日后自然明白了。”声音由近及远,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个字,几乎微微渺渺,听不清楚了。

    “老姨太太!老姨太太!……”柳千寻知道那声音渐已远逝,人定走远了,便打开楼的窗门,不顾一切地叫了起来。

    “哎呀,楼上竟然有个男人在叫啊!”有人在楼台下叫了起来。虽说天快亮了,却还是有人打着火把,显得情势不妙,照得园子内一片通红,映照园内的菊花如同火烧一般。

    “难道上面真的有鬼不成?”万菊园外有人在说。

    “大早上的,天儿还没有亮,说什么鬼呀鬼的?没有听到里面是个人说话吗?”

    “还是个男人在叫喊呢。”一个女的说道。

    “都说这老姨太从不见人,原来是在这园中养了个男人啊?”说话的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丁。

    “哎哟,你可不要这样乱说,小心府中的大爷和大奶奶知道,割了你的嘴呢。”一个婆子说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忽然那个说话造次的家丁无故扑倒在地。大家都吓了一跳,不知怎么回事。那女仆说:“叫你别乱说就别乱说。这下可不是现世现报了?”

    大家要将他扶起来,哪知他身子软软地扶不起来了。大家这才惊慌起来,以为他要死了,一探鼻息,却还有点气儿。就急急将这人抬出了园子去。

    柳千寻趁大家混乱之际,猫着身子,顺着来时的地方,钻过假山,翻墙越沟,逃离了万菊园,从后门离开了柳东府而去。

    他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客栈旅舍,却又不见了傻女甄好看。那卧室床头,遗有傻女玩丢下的大蝴碟标本。柳千寻捡在手中,细细观看了一下,又放入袖中去了。再看看床头床尾,也没有异象。他在客栈四下打听,谁都说没有看到这个傻女。这下可让柳千寻着了急了。

    若要是个机灵的姑娘还好说,可甄好看傻头傻脑,倘若让人骗去怎样了,又如何是好?柳千寻感到相当狙丧,最要好的两个朋友都不能在身边了。自他离开公子柳千寻的**后,只有叫嗡嗡与他熟络。叫嗡嗡被关进了金瓶之中,无法脱身。他为救叫嗡嗡未悉,又弄丢了甄好看。傻女甄好看,可当他是个狗毛,如同亲人一般。如今突然失去,怎不让他失落焦心?

    这两天遇到的事情,也实在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与花阔少交拳时,他的奴仆说他叫狗毛,是大姑娘生的,是让叫化子养大的。在柳东府门前,遇到娘亲,虽说现在容貌让她们不认他可以理解,可娘亲二夫人的神态的惊异和慌张,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行走在柳东府门前,却无缘无故地睡在荒山草地之中,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却也不得而知。古怪的老姨太和他的丫头黑莲花,这样仇视柳府中人,又让他感到奇怪极了。为了救叫嗡嗡,要开启这只奇异的金瓶,却又要美人断肠泪英雄断情血天山断情剑。这些东西都是古古怪怪,虽说世上难寻,但未必不能寻到。可还有一样是森罗殿上阎罗判官手中阴阳宝扇,又能到哪儿去寻找呢?若到阴曹地府,常人哪有这个能耐?

    他柳千寻似乎对狗毛身世并不在意,但他却想弄清自己是如何从柳东府行走时,忽然睡在野山草垛里。他最想弄明白的是,老姨太太临别去时,留给他的打油诗的谜底到底是什么。这些当然不是一下子能搞清楚的。现在无论如何,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傻女甄好看。

    “有没有看到一个身上穿着大红褂,下面穿着大绿裤,腰是围着个大蓝花围裙抹腰的,胖胖傻傻的十五六岁的姑娘呢?”他一出客栈门就问道。

    路人都摇摇头。也都奇怪她一个美少年,竟然要去寻访一位傻丫头。

    他站在路边,一一打听。一位老太太说:“倒是看到一个穿红衣绿裤的女娃娃在前边,你去看看,是也不是。”

    柳千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寻去,却见一堆人围着一个身着红衣绿裤玩杂耍的女孩子叫好。柳千寻刚才满怀热望一下子冷了下来。以为找到了甄好看,一见不是,不由得垂头丧气起来。他无心看杂耍,转身欲离去,忽然背上让什么玩意儿击中了;回头一看,只见人们都在看杂耍,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低头一瞧,那个击中他的玩意儿竟是一团干面包,还在地上打旋儿。

    他无心弄明白,干面包从何而来,是谁投掷过来的,只是无有心绪地往人堆外走。走不了几步,身后又是“啪”的一响,又一个干面包团儿击中他的后背,滚落在地下打着旋儿。

    “是谁啊?!”他有些生气地问道,心中断定,可能是那个打死了真狗毛,又让借尸还魂的他打趴在臭水沟的花阔少,来借机挑衅事端来了。

    “吃吃吃吃!吃吃吃吃!”一阵熟悉的傻笑声传来,他叫了一声甄好看,扭头就发现甄好看换了一身花花绿绿的新衣,捂着脸直往一个白胡子老汉怀中藏。那老汉身着麻衣,脚踏草鞋,白眉笑眼,满脸诡异。

    “别躲了,我看到你了!”柳千寻本来很生气,看到天真烂漫的傻女,如同见到了亲人一样,那气儿早就烟消云散了。

    甄好看从老头子怀中伸出头来,看着站在街中心柳千寻,嘿嘿傻笑起来,并伸手摇晃着。老头子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宝贝女女,宝贝女女”地叫。一对父女,傻模怪样的,实在让人感到好笑。柳千寻猜测,这老头肯定是甄好看的爷爷了。正要上前问候,岂知老头子胡子一翘,骂道:“老子救了你的命,你竟将我闺女带到这儿来丢了。我要和你这臭小子算帐!”

    “哎哟,爹!你吓着狗毛哥哥喽。爹不吼哦。”甄好看挣开怪老头的怀抱,对他爹瞪着眼说道。

    “嗯,爹不说这臭小子。”这老头子果然听傻女儿的话。柳千寻奇怪这对父女,不单他们的言行古怪,还因为们的年龄也让人感到好奇。这老头子七八十多岁了,足可以做傻女的爷爷了,怎么就有这么小的女儿呢?

    忽听老头子又问道:“女儿,你还爱不爱这个小王八羔子?”老头子对着女儿,斜着眼来看柳千寻。傻女点了点头,脸上绽开了一朵大红喇叭花。

    “好的,这次这小子是逃不了的了。一个小叫化子,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好女儿。要不是我女儿喜欢,我早就将你喂狗去了!”说完,伸手来拉柳千寻。柳千寻本来想避开怪老头的手,哪知他手伸过来,快如闪电,一把扳住了柳千寻的背臂。柳千寻想不到这个老头的手法如此快捷。他想摆脱怪老头的手,哪知他力道极大,怎么也摆之不脱。

    老头子扳着他的手的手,象被铁钳子钳住了一样牢固。只听他呵呵地干笑道:“想逃,可没这么容易吧?你说,答应不答应你与我女儿的美满姻缘?”

    大街上,竟叫一个帅哥与他又傻又丑的女儿配婚,还用强制的手段,这真是够新鲜的事了。柳千寻哭笑不得,他只有求老头先放开手再说。不然路人的怪异眼光来看着他们这般行止,是让柳千寻怪难为情的呢。

    “小子还顶鬼的哈,我一松手你就想逃不是?你要当着所有的人,对天对地发誓,娶了我的乖女儿。”老头了一脸蛮横和诡异。他们的行止怪异,让路人频频回首。

    柳千寻急得面红耳赤,痛得咬牙瞪眼,苦苦哀求怪老头快快松开手,可对方就是不放手。这时甄好看撒娇地对她爹说道:“哎呀的爹,你捏痛了毛哥哥。”说完就跳起来要拉开他爹。

    老货见女儿不开心,就松了手。柳千寻吐了口气说道:“老人家好大的手劲,可我不是你说的狗毛啊。我本来是柳家的少公子柳千寻啊。”

    老头回头埋怨女儿道:“你还帮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求情。他说他不是你的狗毛哥,说什么他是柳家的公子哥儿呢。”

    “叫什么都行啊。反正我只叫他,只叫他狗,狗毛哥就行了。”甄好看说道。

    “哎呀的傻丫头!他是不同意这婚事才说他是公子哥儿呢!”老头子盯了一眼女儿又盯着柳千寻说道,“你想抬高身份,拒绝婚事?我跟你说吧,你爹只是个叫化子。那老叫化子得瘟病死了,我将你的瘟病给治好了,你就忘恩负义了不成?你没良心的小子,竟然敢不同意与我女儿结为夫妻,宁可出去又当叫化子让人打。你让人打得半死,倒在柳东府附近,是我将你抱了你回来。我不计前嫌,用点穴法将你的气息稳住,抱着你连夜奔波,将你背到地气好灵气重的野孤岭,让你身体吸收了灵气,返归了真元,这才又捡回了一条命。我将你救回来了,你又要赖帐!你这个王八羔子的小没良心的!”

    “我真的不是狗毛,我真的是叫柳千寻。”柳千寻摊开两手,无奈的说。

    “你这小王八羔子!你身上我哪一点不熟?你还想骗我?帮你治病,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的背上还有指头大的黑痣,你还敢不承认?你这小子,你那丢掉你的亲生娘,你那养你大的叫化子爹,我哪一个不熟悉?他们哪一个不认得我野孤童?你还敢当我面说瞎话不成?”老头子说得唾沫横飞,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直翻着白,“臭小子,还想狡赖!治好了你的伤,救了你的命,不单没有感我的恩,还要将我女儿带出门,害得我好找。若不是我在女儿身上放有感应灵符,我还找不着你们呢。说,你昨晚有没有将她怎么样?”

    老头子如此逼问,柳千寻有口难言。唯唯喏喏半天后,方说道:“哪哪哪,哪有这些事啊?哎呀我的天啊!我昨晚急事去了,哪会与你家小姐有什么事呢?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我真的不是狗毛啊。”柳千寻连忙说道。

    “嘿!你这小子,是几时学着说话,咬文嚼字起来?”老头子奇怪起来。柳千寻笑说他从来说话就是这个样儿的。老头子又上上下下打量起柳千寻来。

    “你小子说话学着不老实了吧?你将我女儿骗出来做什么?既然没有和他怎样,带她出来,不是骗色就是骗财了。是不是骗我女儿身上的银子了?”老头子又问道,“宝贝女,我的好看,你的银子哪去了?”

    “爹,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给毛哥哥嘛。”甄好看埋怨地说道。

    “王八羔子,银子都使完了?”老头子问道。柳千寻听他这一问,立时面色尴尬,羞愧地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银子。哪知掏出来的不是银子,而是石头。他又惊又怕又羞又愧,低下了头去。老头子没有怪罪他,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柳千寻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想问又不好问。

    “爹,好看饿呢。带我和毛哥吃去。”甄好看拉着老头子撒娇起来。

    “走,我们先去吃点什么,再和你罗嗦!”说毕,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柳千寻,要去饭庄酒肆寻找吃的去了。甄好看跟在后头,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起来。因为她最爱的两个人在她身边了。老头子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蹦蹦跳跳心爱的女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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