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对文怡很重要,有了这些消息就算老四踪影全无对整个案件影响不大。他决定去一趟张普生家里。从京城返回,张彩托他捎带了一些东西,他要趁着这个时候去一趟张普生家里。他一边派柳青衣去沙滩桥打探小红的下落,派周二拐去一趟道县打探夏婆子去向。自己骑马径直来到张家。
张家大院显得非常冷清寂寥,这种情况十分反常,因为张普生不仅家丁特多。他与达官贵人交往也特别多。
既然来了,当然还是进去看看。文怡在门外敲了半天的门,无人应答。天气还有点冷,看来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文怡等得不耐烦意欲离开时,这时候大门突然开启。开门出来迎接的竟然是竹沁小姐,几个月不见了,竹沁似乎变得温淑很多,没有太多的言语,而有神的双目对文怡还是那样深情。许多事情都是这样的。明明不可为,而偏偏为之。人的感情非常奇怪。想不到的人却常常去相思,眼前的人又觉得太过于浅薄。这就是咫尺天涯。聪明如她当然明白父辈与骆家的过节,与文怡哥是个死对头。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去想他,她恨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还要苦相思。
见到文怡她说不出话来。或许是双方变化较大,两人互相打量好一会儿。
竹沁终于说话了,深情而淡然,眼里似乎噙着泪:“你终于回来了。”
文怡叹了一口气,要知道与一个对自己比较好,双方互相救护过的,有着肌肤相亲的女子为敌于情何其难哉。竹沁是恶毒之家结出的唯一善良的果子。可文怡还是要面对。
“对,或许不该回来,死在狱中倒也好,一死百了,可如今我活着回来,对你,对你家却不是一个好的消息。抛开你家与骆家恩怨,其实我也很想好好地对待你,可你知道每每我想起那段难忘的经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泪流满面。我实在忘不了他们,骆公不仅是我的恩人,还是我的亲人。可他却蒙冤在地下已经数年了,你若站在我的角度就很容易理解我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与你为敌。”
竹沁似乎没有听他这些解释。淡然地说道:“进来吧,外面风凉。”
这一句这样温情的问候似乎可以弥补他们之间那道鸿沟。
“你来的正是时候园子里面桃花已经盛开,你最近一直呆在京城,北方的春天一定来得晚些,想必还未看见今年盛开的桃花。”
“对呀,可转眼就要到清明节了,到时候也该给骆公上上坟。”文怡的思维似乎还没有转过来,还在回忆起呆在骆家的时候。
竹沁听了知道文怡心思还在骆家,于是将晏殊的《浣溪沙》念了出来:“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文怡哥昔人已去,别再伤怀过去,咱们进园观花去吧。”
满园的桃花灼灼生辉,一阵轻柔的微风吹过,落英缤纷。朵朵桃花就像一只只优雅的花蝴蝶,伸展着婀娜多姿的身材,扑打着翅膀,像一位成熟的舞蹈家慢慢坠落。有些让文怡目不暇接。
“大伙要是都还是当年那个样子,那该多好呀。面对如此美丽的桃花,咏诗作画。永远地无忧无虑。”
“是呀。”文怡慨然长叹道。“但人总是要长大的,你也是一样,任何事物总是有一个产生发展,消亡的过程,这应该是一个规律,咱们相聚,成立诗社,大伙儿在一起都逃不脱哦哦这个规律,盛宴总是有散的时候。”
竹沁却不想听这些深奥的道理,她朗声说道:“文怡哥,你能不能为我做一首咏桃花的诗?就当小妹求你?”
“这有何难?”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崔护的题都城南庄,你是借用崔护的这首诗想念,兰香姐姐吧?”
“不全是。人的感情是多面的。”
“那还有谁?”竹沁忍不住地问道。
“你这个小精灵也是算一个吧。”文怡最喜欢竹沁顽皮的样子,微微地对竹沁一笑。
“我?”
“你有你的可爱之处。”
“好,今日我在这里,你快来追我呀。”竹沁听了文怡咏崔护的题都城南庄,不知为何就高兴起来,笑声朗朗的便消失在桃花林中。
文怡一时兴起,竟然沿着桃花林四处寻找起来。
找了好半天不见人影。文怡不得不往后园里面走去。来到小池边,见池中星零地漂着一些小荷叶,比桃花瓣稍微大一点点。文怡上了石桥,一直往北走,直到园门,只见园门已打开,文怡担心竹沁似乎出了园子到溪水边去了。
那条溪水正是当年行曲水流觞之处,蜿蜒东下的溪水两岸松林依旧,物是人非了。在一块石头上,文怡见到了竹沁。那是一处比较高的地方,下临深渊。
文怡生怕竹沁从哪石头上跳下去。悄悄地接近,然后一把抱住她。
“竹沁,你想干什么?”
“今日我从这里跳下去,你还会救我吗?”竹沁目光迷茫地望着文怡道。
“会的,你在这里跳一百次,我会救你一百次。”文怡坚定地点点头。
竹沁一下扑进文怡的怀里双手捶打着文怡的胸膛。低声哭道:“为什么我生在这种家庭,我宁愿像兰香一样生在普通人家,这样或许你就会对我好一点了。”
文怡抚摸着竹沁的秀发,无限感叹地说道:“别说傻话,父母家庭是没有选择的。”
文怡自己近来有些多愁善感,他不想将一个阳光活波的女子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于是对竹沁笑道:“咱们别聊这些,你看这是什么?”
说罢文怡便把戏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对羊脂玉坠。
“好漂亮呀,你送给我的?”
“是你京城的叔叔送你的。”
“这两个都是送给我的?”竹沁拿在手里把玩良久,看得出来非常喜爱。
“对。”
“他没有说给你送一个?”
“他确实说了这话,不过我当时没有接受。”
“文怡哥,现在这玉坠属于我的,我送你你一个,你会接受吗?”
“当然会的。”
二人边走边聊,显然比刚来是气氛要活跃许多。这时候丫鬟香莲找来。见了文怡与小姐在一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小姐外面冷得很,该回去了。”说着扶着竹沁道:“午饭怎么准备?”
丫鬟香莲倒也机灵,她这话有些投石问路的意思,因为她不知道文怡会不会留在张家吃饭。
“那就多准备一份,朱公子也在这儿吃个中饭。”竹沁望着文怡似乎在征求文怡意见。
“我还是会县衙吃饭,你家里诸多不便。”文怡知道是不能与张普生套近乎的,于是婉言拒绝的午饭。
“文怡哥是担心见到家父,可家父已经外出了,家里就我做主,现在也是快午饭时分,咋们二人好久不见,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你就给小妹赏个脸吧。”
文怡知道盛情难却,也知道是一个拿到物证的绝佳机会。
由于张普生父子不在家,竹沁也是一个很随便之人,因此文怡在张家就非常自由了。
由于张家大部分人不再家里竹沁为了好好招待文怡,也想展示自己近段时间想所学的厨艺,便亲自下厨,为文怡做菜,文怡也跟了去厨房。因为据黄百通提示,用来毒死骆攻略的茶杯就藏在厨房的地窖里。
“文怡哥,听说你在兰香家里时;兰香常为你做菜,今天就请你品尝我的拿手好菜,酸辣鱼片,红烧豆腐。”
“好吧,我来给你做下手。”
文怡为竹沁生火,这些活,文怡大小就在家里做惯的,做起来倒也很顺手。两个人在厨房闹得不亦乐乎。
竹沁一边做菜一边说道:“今日不仅要你品尝到天下美味,还得让你品味到天下美酒。”
“哦,我倒要尝尝。”
“家父窖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就藏在厨房里的地窖里,我这就让家丁下窖拿来给你看看。”言讫便呼唤丫鬟香莲叫来家丁,可香莲去了一盏茶功夫有回来了。说道:“那几个家丁已经被老爷放假回家去了。”
“既然找不到人下窖,那美酒就别喝了吧。”文怡朗声道。
“那怎么行,你来我家不容易,说不定出了我家的门以后就难以见面了,不好好招待你,我心有愧的,带回我与香莲一起下地窖就是。”
“如果竹沁信得过在下,在下倒是愿意替你下一趟地狱。”文怡不动声色地说道。
“那也好,不过你要小心一些。”说罢便走至东边一个角落里,掀开一个圆形木盖。便出现一个黑洞洞的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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