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双经醒了之后,慢慢的也能够吃饭了。这意味着王英妍除了每天给田经喂药外,还要给他喂饭。这样下来,一天光这样就要接触六次,再加上洗脸别的什么,一天至少也是七八次了。这样天天相处,怎么会不在田双经的心里有一种超出感激与朋友之外的感情呢?
可是令他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王英妍在把药喂完之后就走了,从来也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多呆半刻,话也没有跟他说几句。其实王英妍也想在田双经的房里多呆一会儿,可是那种少女的害羞,让她在这里呆着很难为情。
每天他们两人的心情其实是一样的,只要在王英妍没有在这个房间的时候,他俩便想着能够马上见到对方,想着见到对方后要向对方说些什么。可是当两人见了面后,又什么都没有说。又很想离开对方,以免两人更加尴尬。不过好在田双经还要王英妍喂东西。这样两人的尴尬才在这上面被化解了。
虽然王世易有意孙女与田双经两人发展下去,上次孙女用他的手掌救他也算是一种奇缘,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因为他对田双经一无所知,他也算是个老江湖了,对江湖的险恶他是知道的,虽然王英妍不是他的亲生孙女,可是他一直把她当亲孙女带,甚至是当亲生女儿带。所以王英妍的终身大事是他一直所担心的。上次问田双经的情况,他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他就更加的怀疑这人是不是个正人君子。自己把孙女托付给他是否可靠。
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弄清楚,这人到底怎么样。他便又向田双经问起了那天的情况。于是田双经把他的所有情况都对王世易和王英妍说了,说他出生那天那个道士如何与他父亲作下的两年之约,赴约那天兄弟是如何丢的,自己之后在那里练功习武的情况,最后自己来到江湖与李治枢的事,还有就是华山脚下的事。
当田双经一说完,王世易不由得露出了笑脸,这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有大作为的人,孙女跟他算是托付对人了。王英妍听后也同样感到高兴,这可是一个大英雄啊。这么年轻就经历如此之多,她对他除了情感上的爱,又增加了一份崇拜。
田双经说完后这才想起自己的剑,他便问王世易有没有看到那剑。可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下他急了起来,因为师父当初说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现在剑已经不在了,可自己还在这里。他便想马上出去找剑,可他现在身体又没有恢复别说出去找剑了,就算走几步估计都很困难。
在王世易和王英妍的劝导下,他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又想起师父说过遇事切记不可急躁,一切事都有定数,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气,他便安心的在这里养着自己的身体。至于剑的事,他也就只能之后再看了。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要不是在大师每日精心灌输下,估计此时早已拖着受伤的身子去找寻宝剑去了。
慢慢的田双经的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也可以起床运动了,他与王英妍的接触也慢慢的少了。每天王英妍把饭菜或药弄好了之后送到他的房间,然后就出去了,田双经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再之后田双经就能到处走动了,三人吃饭也就到一起。不过在饭桌上除了王世易说话外,他们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田双经能到处走动了之后,他便每天找机会去与王英妍接触。有时帮她烧火做饭,有时和她一起洗药材,有时和王英妍还有王世易一起到山上去采药,有时去卖药材。因为田双经来到这里后一直都是穿的王世易的衣服。在卖了药材后,王英妍还给田双经买了一身衣服。
慢慢的田双经和王英妍的话也多了起来,两人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有时甚至相互间开起玩笑来了。
看到他们两人如此这般,王世易看在眼里,乐在心上。
好景不常,一日田双经因身体不适,本来前一天晚上说是要和王英妍一起去集市上给一家药材铺送药材的,当然这种病对田双经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在王英妍眼里这就是比那时的天花还要严重的病,无论田双经如何说,她都不让他去。可是药材已经约好了今天送去,最后王世易只是得和她一起去送。两人把药材送到了药铺后,出来就到集市去买一些东西。
这时他们爷孙遇到了一位刚到这里上任的县官和那帮手下。此官名叫向构升,本是京城人,家里有一个很有权势舅舅何林江在朝廷当大官,此人天性好色贪财。他来这里做县令也就是听说此处是个肥缺,便通过他的舅舅把这官职搞到手,想在这里美美的干几年赚个盆满钵满后再转战别处,他一来上任便横行乡里,压榨百姓,一看到姿色好的女人便将其收入府中。今日出来寻街,一看到王英妍两眼直冒光,四肢发软,典型的肾亏晚期。智商立即变成猪,不过从他的体型来跟看猪也无异,甚至身上的膘比猪都还长得快长得多。
王世易看到向构升眼睛色溜溜的盯着他们看,便觉此人来者不善,立马叫王英妍跑,自己就把这群人拦着。王英妍哪里舍得丢下爷爷自己跑掉,抓住爷爷就是不放,可爷爷一句话提醒了她,你要再不跑我们两人都跑不掉了,你快去找双经,叫他来救我。
王英妍听爷爷叫田双经来,便觉得只要他来了这些事就很好解决了,她马上向家里跑去。向构升看到那女子要跑马上叫手下人去追,却被王世易挡住了去路。
一人便上前说道:“死老头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吗?你知道你挡的是谁的道吗?这可是县太老爷的道,识相的马上滚。”
“你们这群没有王法的混蛋,今天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们。”
“都这把年纪你还如此不知世事,你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少废话,看打!”说着王世易便向对方打去。王世易也是太急了,向来看不惯为官者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的王世易忍不住就想来教训教训他们。
其中一跟班就迎了出来,这人看到王世易这么老了,非常轻敌,竟被王世易打倒在地,一命呜呼了。其他人一看这老头没想到还有两下子,所有人将王世易围了起来,王世易虽是有两下子,可是他已年老,对方又人多势众,没两下这便被打倒在地。向构升一看人倒地了,两条腿就像快点跑到王世易的跟前,可他那体积摆在那里,两腿像灌了铅一样的向前左挪右移,揣着粗气,走起路像蚂蚁一样慢。他上来就是一脚揣到王世易的脸上,用尽全力去踩。
“臭老头,敢阻挡大爷抢美人,快告诉我她逃到哪里去了?”
“臭狗官,一天就知欺负老百姓。我非杀了你不可。”
“哟,人都要死了还敢嘴硬。我看到底是你嘴硬,还是我的脚硬。我踩死你踩死你。”说完便向他的嘴继续踩去。踩得王世易口里鲜血直流。
向构升踩一会踩累了,便蹬下来,这一蹬下来忘记自己的大肚,柱子似的双腿没有支撑住,一只脚一滑,一屁股扑通的坐到了地上,他像是篮球落地上下愰了几愰,肚子上的肉像是鸟儿起飞时扇动翅膀一般,不停的上下颤动。摔在地上的王构升唉哟唉哟的叫了起来,手下人一看县官大老爷摔倒在地,马上准备上去扶他,可拉了半日并没有把他拉起来,向构升看自己起不来,就萦性像一条狗一样爬到了王世易跟前,用手捏着王世易的嘴唇大笑起来:“哈哈,老头,想跟我斗,你不是找死吗。来啊,来啊,你来杀我啊。”
“我呸。”说着王世易一口鲜血吐到了向构升脸上。吓得向构升向后退去,没想这吓他还就爬起来了,爬起来后便叫手下人给我狠狠的打。王世易被便拳打脚踢全身鲜血直流。
正当这时,只听田双经说道:“住手。”
这些人一看来了一个送死的,便放下手中所踢的王世易,来对付这个年轻人来。向构升一看美女回来了,便跑上去,对王英妍说:“小妞,你又回来了,舍不得我吧。来来来,陪爷去我府上玩玩。”
田双经听这话很不是滋味,便一脚揣过去,向构升被揣出二三十米远,向构升口喷鲜血,当场倒地而亡。田双经本来是不想伤人,可是他听到这人对王英妍口出污秽之言,一时没有忍住,竟把对方杀死了。这可是杀生,他当时一下便愣住了。
向构升手下人一看县官大老爷死了,迅速一哄而散。
王英妍看到王世易满身的鲜血,不由得大哭起来。田双经被这哭声拉了回来,想自己把这县官老爷杀死了,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便劝王英妍不要哭了。马上把爷爷弄回去。王英妍听田双经一说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两人把王世易背回家去。王世易早已昏迷不醒,王英妍便去熬药让王世易服下,两人都守在王世易的床前,在半夜时分,王世易突然醒了过来,不停的叫着“英妍,英妍……。”
王英妍哭着答道:“爷爷,爷爷,我在这里。爷爷你好些了吗?”
王世易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两人都在床前。便拉着王英妍的手,又拉着田双经的手说道:“双经啊!”
“爷爷,我听着呢。”
“双经啊,我这老头子看来命不长了。”
“爷爷,你别这么说,你快歇息着,你会好起来的。”泣不成声的王英妍劝说着。
“你别说话,爷爷我虽然老了,可我看得出来,英妍很喜欢双经你这孩子。今天乘爷爷还有一口气,我必须要说出来,双经啊,从此以后我就把英妍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这丫头脾气是有点倔,你以后可要多让着点她,今天我要死了,我就告诉你一件实事吧。”
“爷爷,你别说了。”王英妍哭着叫爷爷不要说话。
“你住嘴,让我把话说完。双经啊,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的命不是我救的,你的命是英妍救的。当日我和英妍两人到山崖上去采药,她便看到了你。我在山上便给你把脉,从眼睛鼻子和嘴唇中可以看出你还有活着的一点迹象,然后我把你背回来,这后我就再给你把脉,可我就是没有找到你的脉相,我足足把了有二个时辰之多,只是在你的左手上发现了那么微弱的一点脉动,最后我把你的左手平铺,这时发现你的左手脉搏时而强烈,时而微弱。我再仔细看你的左手时,才发现你的手上有一个五掌印,我当时用自己的手贴上去,竟大了一点,就叫英妍的手一贴上去,没想到的是双英手一贴上去便和你手上的手印严丝合缝的在了一起,只见一道闪光照了下来,可就在这时你却用左手一甩把英妍甩到了门了,她从门上摔倒在地,最后脸上还受了伤。可我这孙女伤啊,她不想愿告诉你这些,她不愿让你觉得你欠她的。我今天要死的时候,我是想告诉你,你不可辜负她。要是你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听到王世易说着,王英妍害羞的低着头,可眼泪还是哗啦啦的向外流着,田双经的眼睛边听着爷爷说,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王英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在自己的内心里升腾。
“爷爷你放心,我田双经就算是死,也一定会好好保护英妍的。”
“那我就放心了,既然这样,你们两人就在我面前拜堂成亲吧。让我这老头子走的时候也乐呵乐呵。”
“爷爷,你快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说这些事。”王英妍哭泣着哀求道,又有些不好意思。
“孙女啊,我知道自己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爷爷就答应我吧。经儿啊,你愿意满足爷爷这个愿望吗?”
“爷爷,我……我只怕配不上英妍。”田双经很想回答说愿意,可他没有得到英妍的表态,又怕英妍不喜欢自己,所以才这样说。
“配不上?你哪里配不上她?你喜欢英妍吗?”
“我……喜欢。可我怕英妍姑娘不喜欢我。”
“好,那英妍,你告诉他,你喜欢经儿吗?”
“爷爷。”王世易竟这样直白的问出孙儿这样的问题,让英妍羞得直咬牙跺脚。然后又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双头点了几点,在低下头的那一刻,虽然爷爷已经这样了,可她还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双经,你明白了吗?”
“爷爷,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待英妍的。用这辈子好好的去呵护她,去爱她。可是我们此刻就这样简陋的成亲,这样对英妍就太委屈了。爷爷,你慢慢的调养身体,等你把身体调养好了,我们再举行一个非常盛大的仪式,我一定要把英妍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那些排场就算了吧,只要你真心对我们家英妍好,就已经足够了。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要风风光光为英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那也可以,反正我这老头子是看不到了。你们只要现在在我面前拜堂成亲就可以了。英妍你去把我的那个柜子里下面有一个袋子打开,里面装着衣服,你和双经把衣服都穿上吧。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
王世易喘了几口气,接着说道“按道理说,你们都是我的孙辈,我死了之后,你们不必有所禁忌,该什么就干什么,我一个死人可不能因为礼教而把活人该做的事耽误了。”
王世易的话说得很隐晦,其实田双经和王英妍明白是什么道,王世易想到如果非要守孝道三年,这对两个刚成亲的年轻人为自己守孝而不做一些事,那三年之后会发生什么谁能料到,他怕自己的孙女在此事上吃亏所以就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两人听了爷爷的话就去打开里面的东西来看,竟是新郎和新娘的衣服,结婚用品一应俱有,英妍一想到爷爷竟早已把自己的衣服都已经置办好了,眼泪不由得又哗哗的流了出来。田双经捉住了英妍的手,去帮着英妍拂拭她脸上的泪珠。英妍哭得更厉害了。
新郎新娘穿好衣服,跪在爷爷的面前。当他们再去看爷爷的时候,王世易已经离开了世上。他死的时候面部很安祥,我们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他面带微笑。这笑容是一种幸福的笑。
两孩子见爷爷死了后,都忍住了眼泪,因为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他们要在爷爷的见证下步入他们婚姻殿堂。田双经既当新郎又当司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他们只完成了这三件事,至于送入洞房他们没有,他们为爷爷守了一夜的灵。
英妍依偎在双经的怀里,此刻她的少女梦终于实现了。她终于把这个在遇到双经后每日所期盼的愿望达成了。可是这样的实现与她想象中的样子相差太大太远了。爷爷以前是她的依靠与肩膀,现在爷爷没有了,双经成为了她的依靠与肩膀,可是她却要在失去一个依靠与肩膀的同时去得到另一个依靠与肩膀,这里面的个中滋味与矛盾也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到了。
第二天一早田双经便去街上买来了一口棺材与香纸等用品,他和王英妍一起披麻戴孝为爷爷磕着头,然后两人把王世易抬到离家不远的山上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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