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陈友谅擂台怒惩报恩奴
朱河设擂贼子气焰嚣张
友谅惩奴民众扬眉吐气
作者:谢金城安频
元朝泰定年间,镇守武昌的威顺王宽彻普化,接到朝廷顺帝派人送来的一尊佛光闪闪的圣物——佛祖舍利骨,准备落户武昌,兴盛此地藏传佛教,感化湖广民众。随同佛祖舍利骨一同送来的还有朝廷大兴寺庙用的金银珠宝和数名美女。
供奉佛舍利骨的庙宇选址就在蛇山西首黄鹤楼故址前的黄鹤矶头,庙名为胜象宝塔,又名白塔。据传,顺帝给各地大臣选造寺庙,赠送美女,是为了笼络人心,并把自己刚学会的一套“大喜乐”之法送给大臣们。这“大喜乐”乃是西域番僧的一种修行方法,又称“阴阳同练**”,让男女**身体,交合而不泄精,然后男采女阴,女承男阳,从而阴阳合一,男女修炼者都得以健康长寿。此法首要做到用意念控制自己,要有高深的修养和禅学功夫,才可成功,威顺王宽彻普化是元世祖之孙,镇南王脱欢之子,现又镇守武昌重镇,因而也得到顺帝垂青。不仅送来金银珠宝和美女,还派遣几名懂得“大喜乐”功法的西域番僧前来教功。
宽彻普化在番僧的指导下和自己的三个儿子,报恩奴(又名大圣奴)接待奴(小圣奴)佛家奴(三圣奴)在武昌行宫日夜和美女们赤身**演练“大喜乐”。他们在西域番僧的指点和言传身教下,把这个“大喜乐”功越练越上瘾,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为了弄到的金钱和美女供他们父子享受,不惜在湖广地区巧立税收名目和强征绝色美女。
这一天,镇守监利的的斤不花送来了监利的几名美女,并谗媚讨好:“威顺王呐,自古江南出美女,三国时就有大乔和小乔。而江南最富裕和盛产美女的地方,非监利莫属。三国东吴孙权立帝后,曾派遣朝官监收鱼米之利,因此得县名为监利。东吴许多官员大将妻妾都是从监利选去的。威顺王现在修练“大喜乐”,需要大量美女,何不到监利朱河镇摆下擂台,限期令各地交出美女和金银珠宝。”
威顺王听后,大喜,急不可耐地带着三个儿子前往监利朱河摆擂台。
朱河位于监利县东南,古称芦陵。宽彻普化一行来到这座江汉平原最为繁华的集镇后,便在吴家巷搭建了一座高大的擂台。擂台左右立柱上挂着一幅醒目的对联,上联是:拳打江南猛虎;下联是:脚踏监利蛟龙。擂台中央贴着一张鲜红的安民告示,内容无非是要监利民众积极筹集资金建修胜象宝塔,选送美女供其修“大喜乐”功法。宽彻普化端坐擂台后,旁边是一众幕僚。
在一连串擂台赛例行条款宣读后,报恩奴接待奴佛家奴走上擂台,他们个个象黑铁塔,力大无穷,曾在蒙古武士比赛中夺得好名次。他们都想借这次朱河擂台赛扬名立威,得到金钱美女。因此,三兄弟一上擂台,都是趾高气扬,不把台下众武士放在心上,只是一个劲地在台上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台下群情激愤,朱河精武馆一名吴姓武士按耐不住跳上擂台,指名要单挑报恩奴。佛家奴道:“想挑战我大哥,先过了我这关。”说罢,挥舞双拳向吴姓武士袭来,两人很快战在一起。几十个回合下来,吴武士在佛家奴势大力沉的连环攻击下,体力渐渐不支,被佛家奴一把抓起,扔下擂台。接着又有十几个监利武士上台,也都一一落败。要是在十日之内,无人能胜报恩奴兄弟,就必须在期限之日交足建修胜象宝塔的钱和若干名年青貌美的少女。
朱河擂台赛在紧张激烈的搏斗下,进行了九天。九天来,监利武士场场都是败绩,无一人能胜过报恩奴兄弟。宽彻普化甚是得意,报恩奴兄弟更是鼻孔朝天,不可一世。台下的监利民众一个个义愤填膺,气得大骂。每日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但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第十日清晨,陈友谅张必先张定边等人得到师尊净空法师准许,来到了朱河吴家巷擂台赛场。本来,因果寺长老是不准僧徒参赛的,听说宽彻普化把此次擂台赛和强征税款民女挂钩,闹得民众怨声载道。因此,净空法师才改变主意,允许本寺武术新秀陈友谅等参加最后一天的擂台赛,希望能打败宽彻普化的三个儿子,解除百姓困苦。
人们早已把擂台赛场围得水泄不通,都伸长了脖子往台上张望,只见宽彻普化得意洋洋地坐在台上,报恩奴三兄弟不屑一顾地站在擂台中央,等着有人上去挑战。可是,好半天也没人敢上去了。报恩奴大声地向台下叫喊:“还有人上吗?怕了吧,服了吧。”说罢,仰天狂笑不止。
“有”。随着话音,从台下颤巍巍地走上来一个九十高龄的老人。此人姓吴名威,是朱河精武馆的一名老武师。他见没人敢上,便挺身而出。
报恩奴见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讥讽道:“监利没人了吗?让你这么一个快入土的老头来打擂,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许威怒道:“报恩奴,少啰嗦。老夫虽然年迈,仍能取尔性命。”说罢,一条罗汉腿横扫过去,正中报恩奴膝弯。报恩奴怀着轻视之心,并没防备,不料想老人的动作还蛮利索,这一腿竟让膝弯处肿起一个大包。他恼羞成怒,骂道:“老匹夫,还搞偷袭,看我怎么收拾你。”边骂边扑上去,一阵暴风骤雨般的蒙拳,把许威打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台面。报恩奴还不解气,又一个扫膛腿把许威踢飞,重重地摔下擂台。人们涌过去查看时,许威已停止了呼吸。一时间,痛哭声和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却只是敢怒不敢上。报恩怒不耐烦了,又冲台下喊道:“还有没有人上来?没有的话,就算我们胜。该出钱的出钱,该献人的献人。”
“慢”。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宏亮的应答。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一群少年和尚从人群头顶上呼呼飞向擂台。有识货的人惊呼道:“大家快看,这是湖北武当派的轻功‘梯云纵’啊!”
这群从天而降的少年和尚,正是因果寺经学堂的小僧徒。陈友谅他们本来一早就出了寺院,往朱河吴家巷而来。由于途中遇到一批又一批元军在监利各地强抢民女,他们路见不平,一次次伸援手救下这些可怜的少女。因此,才耽搁了打擂台的时间。待到他们到达时,擂台周围密不透风,根本无法靠近。正在想办法进赛场时,便听到了报恩奴的叫嚣。陈友谅想也没想就应了战。为了抓紧时间上擂台,他们只得使出耗费元力的武当上乘轻功功法“梯云纵”,从人群头顶上翱翔过去,稳稳地落在擂台上。已经绝望了的监利百姓,突然看到这些从天而降的救星,一下子获得了无穷的动力,台下,腾起一片欢快热情的呐喊声。
报恩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次擂台赛即将结束之前,又不知从哪里冒出这么多年轻僧人。但他依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高声问道:“来者何人?”
陈友谅昂首挺胸,朗声答道:“因果寺经学堂沙弥。”
报恩奴不屑地哼道:“报上尔等俗名。”
“陈友谅。”陈友谅毫无惧色。
“我们一对一,一场定胜负如何?”报恩奴见陈友谅人多,如果一哄而上,自己还真得费番力气。便欺他年轻,故意装得和颜悦色引他上当。
“行。”陈友谅豪气干云,坚决地说:“我败了,这些金银珠宝美女全部归你,你若是败了,全部归我。你同意吗?”
报恩奴正中下怀。他想,一个和尚,能有多大本事,看他的模样还吃不了自己一记铁拳。“好,一言为定。金钱和美女归胜利者。”
陈友谅伸出双手,一记“白鹤亮翅”,显示了练武者的修养与气度。这个动作在武术界有三个说法:一表示尊重对方,二是告之对方,比武开始,三是谦虚地让对方先出招。
报恩奴见这个小和尚彬彬有礼,心里可不敢再小瞧,便同样伸出双手还了一个“童子拜观音”的手势,同时,双掌使足了劲朝陈友谅胸前丹田穴劈来。他打着速战速决的如意算盘,想一招拿下陈友谅。
“来得好。”陈友谅大吼一声,左手下沉,护住自身丹田穴,右手拇指和小指及无名三指微屈,食指和中指张开,直朝报恩奴脸部双眼戳去,此招叫做“双龙夺珠”。
报恩奴想不到陈友谅一上来就痛施杀招,慌忙回手挡下。仓促下竟露出了破绽,陈友谅趁机左手上挪,“啪”的一声,打中了报恩奴的胸膛。顿时,气血翻涌,眼冒金星,腾腾地后退了数步,方才站稳,“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接待奴和佛家奴立即上前扶住,着急地问:“还能打吗?大哥。”
报恩奴稳住身体,双手推开接待奴和佛家奴。“放心,我不是泥糊的,哪有那么快就输了。不过是着了这小和尚的道。”说归说,他可丝毫不敢再轻敌,想不到小和尚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大功力。他气沉丹田,握拳鼓劲,浑身关节噼啪作响。接待奴和佛家奴连忙退后,他们知道报恩奴要使出杀手锏——蒙汉秘宗拳。这套拳法的创始人是汉武大将军霍去病,原名为霍家秘宗拳二十四绞杀技法。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宽彻普化父子弄到了这本拳法秘籍,并结合自己家的蒙拳加以改进,就成了如今的蒙汉秘宗拳了。这种拳法的最大特点,就是能在瞬间把全身的力量集中一处,以火山喷发似的力量在一刹那把对方击倒。缺点是这种功法只能用于短时间内的个人单打独斗,不能维持长时间的搏击。
陈友谅一掌拍伤报恩奴后,见他性情大变,满脸通红,知道他运用了秘法,暗中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当报恩奴排山倒海似的拳头打来时,陈友谅只用一招武当太极拳以柔克刚,拳法简洁明快,身法灵动飘逸,无论报恩奴使出多大的力量,他都能轻巧地避开。
台上打斗,技法精彩绝伦,台下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十天来,从没有哪场象今天这样战得难分难解,引人入胜。只见报恩奴出拳速度越来越快,陈友谅的身体始终围着他转个不停,象一缕轻烟,又象一团浓雾。这样样转了袋烟功夫,报恩奴胸口一甜,狂喷一口鲜血,再也转不动了。原来,报恩奴运用秘功太久,奇筋八脉受损。陈友谅见状,跨步上前,拳脚并用,一掌拍得报恩奴倒在擂台上,同时双腿在他胸前一跪,报恩奴数根胸骨断裂,痛得他杀猪般的嚎叫。
擂台下的观众,看见这精采的一幕,无不欢欣鼓舞,欢呼雀跃。这十天的擂台赛让百姓心头压着沉重的石头。每天,擂台上都有数十人被打得遍体鳞伤,擂台下的元军在四处征收金银,强抢民女,把个监利闹得鸡犬不宁,天怒人怨。如今,陈友谅擂台上奋力一搏,民众精神大掁,众人齐声高呼:“陈友谅,打得好!陈友谅,打得好!”
接待奴和佛家奴见报恩奴战败倒地,忙飞身上前抢夺,被站在旁边的众僧徒拦住,无法得逞,双方剑拔弩张,僵持不下。陈友谅指着报恩奴说:“你败了。服不服?”
“服”。报恩奴痛得呲牙咧嘴,巴不得陈友谅快些放了自己,哪还敢有二话。
“那你把在监利强征的金银和美女留下。”
“好。”报恩奴虽心有不甘,想想还是保命要紧,便违心地答应了。
佛家奴喊道:“哥,你不要答应。”接待奴也喊道:“哥,金银和美女我们一定要带走。”
报恩奴已痛入骨髓,无法忍受,相较金银美女,还是生命要紧。他根本听不进自家兄弟的话了,只是大声地向宽彻普化喊道:“阿爸,你就答应吧,是孩儿无能,擂台比武输了。”
宽彻普化静观着事态的变化,见儿子性命被人拿住,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良方解救。金银和美女毕竟是身外之物,这次丢了,下次再在别处捞回来,儿子是自己的亲骨肉,死了就永远见不着了。于是,他站起身,对陈友谅说:“你放了我儿子,这擂台上所有的金银和美女都归你。”
“不行,你们有军队,我若放了人,你反悔怎么办?”
“那你要怎样才放人?”
“带着你的军队离开监利,金银和美女都留下,我再放你儿子。”
“我们走了,你把我儿子杀了怎么办?”
“你只需留下十名士兵,其余人都滚。否则,我这时就杀了他。”
“好。我相信你,我们都走。如果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带兵血洗了监利。”宽彻普化撂下狠话,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了。
此时,擂台周围一片欢腾,热闹得象过节。被抢民女的父母亲人冲上擂台,解开了她们身上的绳索,相拥而泣。随后,陈友谅又召集各乡镇的头人,把所有的金银财宝分给各地的穷苦百姓。监利民众无比兴奋,纷纷上街敲锣打鼓,载歌载舞。人们成群结队把因果寺经学堂团团围住,把朱河擂台赛获胜的英雄反复抛向空中,以示敬仰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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