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咔嚓!”
蟒牛岭群山起伏,暴雨肆虐,在漫天威压的乌云下,原本的白昼竟如暗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在不时的雷霆闪电之下,才能隐约露出周围的轮廓。
江流藏在缓坡处的一个小小的土坑里,头上压满了厚厚一层积年的枯叶,心里庆幸着辛亏提前在坑底部做了一个引流槽,才使自己避免了被泡在水坑里的尴尬。
来蟒牛岭牛首高原至今已经三月有余,期间江流面临过数次致命的凶险,虽然都被尽力侥幸化去,身上却留下数道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巨大疤痕。
半个月前,牛首城为他们这批新到的菜鸟捕鼠客集中发放新物资的时候,江流发现和自己一起被黑狱卫送过来的那批平桥城的一千多名死囚,已经剩下不足五百人!
其余的均成为这两千里牛首高原,无尽妖兽魔兽嘴里的口粮!
江流在土坑里轻微的活动着被雨水浸透麻木的身体,他必须时刻保持着自己身体的必要灵活性,才能在下一刻不知道怎样可能变化的环境里,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并且将自己的判断化为准确的行动。
他在等一只可能永远都不会从原路返回的噬晶鼠,一天前江流在这附近发现了一小堆噬晶鼠的粪便,于是他再这里挖了一个土坑,进行了一场守株待兔似的等待。
虽然有些愚蠢,可毕竟也是一个渺茫的希望不是?
“吱吱,”在漫天哗啦的暴雨雷鸣里,这声‘吱吱’及其细小,然而江流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它的存在。
噬晶鼠,整个雀州晶矿的头号公敌。
噬晶鼠生来嗜食晶石,然而吃过的低阶白晶石却并不在它的体内存留,而是直接化为天地元气能量,徒徒消散在大气之中。
雀州修士们正是对着噬晶鼠踪迹的追寻,探索到了很多深深埋藏在地底及其隐蔽的晶矿;然而一旦发现了这些晶矿,怎样除去这些晶矿里密密麻麻的鼠洞里,无处不在的噬晶鼠,却又成为一等的头疼大事。
这个问题在牛首高原却不是一个问题。
蟒牛岭的牛首高原下面藏着一个巨型晶矿,然而蟒牛岭是雀州五大势力妖魔殿的圣山,虽然五千年前,被青云强行占去,进而成为青云中线和妖魔殿的势力缓冲区,青云宗却依然不敢冒着挑起战衅的风险,公然去挖这座妖魔殿圣山的脑袋。
此时噬晶鼠的特殊作用就显露了出来。
噬晶鼠不能分解高于白晶能量的高等晶石,又不愿意拉出来,时间一长就在体内形成结瘿,挂在肠壁上面。
所以要是捕到噬晶鼠,如果运气好的话,在一般成年的噬晶鼠体内往往就能剥出一两颗红晶出来,如果运气极好的话,甚至还能剥出橙晶黄晶绿晶。
橙晶消罪,黄金百两;黄晶再赏洗髓丹一枚,赵王朝任何地点千顷庄园一座,千两黄金,并且永不纳税;而绿晶除了以上的奖励之外,牛首城将会开出更加优厚的封赏。
江流他们这批死囚刚来牛首山的时候,一个老捕客就剥出了一颗绿晶,当时轰动了整个牛首城。
那个老捕客本是赵王朝孔雀城一家金店的伙计,垂涎主家九姨太的美色,一时发昏偷偷摸了一把九姨太挺翘的小屁股;被打了个半死,送进衙门,然后主家又使了些门路送到蟒牛岭来喂妖兽。
不料三年不到老捕客居然咸鱼翻身,当时那个老捕客只提了两个要求:一是把金店家主所有的男性发配到蟒牛岭当捕客,二是自己完全接收金店家主的一切东西。
半月前江流到牛首城领取新物资的时候,听到刚从孔雀城发配过来的死囚们羡慕的说道,那老捕客此时真是春风得意,老主家的一个老婆十一个姨太六个女儿三个儿媳七个儿子的小妾,二十八个女人,让老捕客天天播种耕耘,夜夜新郎,快活不已。
而老家主和他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婿,身弱体肥又怎能在蟒牛岭这么严酷的环境里生存下去;半月不到,除了小女婿机灵一点,卖屁股投靠了‘蛮牛’做了一个兔相公之外,其他几个早已成了山间妖兽的口食,化为一堆粪便。
也正是这些凤毛麟角般的传奇故事,让牛首高原三十万死囚捕客们有了继续挣扎着生存,努力的捕获,期望着一朝翻身做主人的动力。
“吱吱,”声音慢慢的接近,在不时的雷霆闪电里,江流眯缝着眼睛看到那是一只一尺左右的成年噬晶鼠。
暴雨掩盖了一切陌生而危险的气息,也让这只噬晶鼠放松了很多的警惕,慢慢的走走停停的朝着江流的藏身之处,爬了过来。
江流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一股股的热血汹涌的涌上大脑,这是他来到这里三个月的时间里,第一次正面碰到噬晶鼠。
江流紧紧地握住手里的短刃,全身绷紧,死死的眯缝着眼珠子,盯着这只不断接近的噬晶鼠,计算着最合适的暴起偷袭时机;因为稍有差错,对他这样一个连凝气一阶都不是的普通人来说,正面对上这个凶狠敏捷的聚灵期妖兽,结局十九就是死亡,成为自动送上门来的一堆人肉大餐!
三丈,两丈,一丈,八尺,六尺,三尺,江流陡然圆睁双目,霹雳一声大喝,双腿猛蹬,整个上半身瞬间扑出土坑,高扬着握着短刃的右手,狠狠地对着噬晶鼠的背上扎去。
突然的变故让噬晶鼠猛地一愣,噬晶鼠爱静怕闹,江流的那声嘶声大喝,更把噬晶鼠震得微微发晕。
电光火石间,“噗呲”一声,江流的短刃就死死的扎进噬晶鼠的背部,刀尖狠狠地透进湿润的泥土里去。
噬晶鼠“吱!”的一声悲鸣,鼠头强扭,裂出满嘴锋利的利齿,倏的咬向江流握着刃柄的大手。
江流心中早有预料,猛然松开大手,身子顺着斜坡‘咕噜噜’朝着坡下滚去。
“咯嘣”一声整个精铁刃柄被噬晶鼠一口咬断,不过柄口的刀刃又把噬晶鼠的鼠嘴割出一道及其惨烈的大豁口。
那噬晶鼠痛的又是‘吱’的一声惨鸣,鼠眼通红凶狠的盯着暴雨里一路滚下斜坡的江流,前爪猛扑,朝着坡下扑去。
“吱!”插透鼠背钉在泥土里的刃身被噬晶鼠的冲力拉的朝前倾斜,随即把噬晶鼠的腹部划割的开膛破肚,整个鼠腔里的内脏都咕噜噜淌了一地。
“吱!”噬晶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然跳跃着扑向坡下的江流,江流正转的七晕八素,抬头就见噬晶鼠咧着利齿扑脸而来,惊骇之下来不及多想,猛然用尽所有的力气,甩着左手拳头狠狠地对着噬晶鼠的侧脑砸了上去。
“砰!”
噬晶鼠被砸在草丛里,身体抽搐了数下,就此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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