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时分,张邦德终于汗流浃背的来到流风郡在官道上设的驿站,但说是驿站,可并不是想象中一所独立院子,类似客栈样的孤零零矗在路边。
放眼望去官道两边热热闹闹,酒楼茶肆一家挨着一家,其它各种商铺琳琅满目,俨然就是小型城镇的样子。
张邦德轻车熟路的来到这驿站上规模最大的一家客栈,以前听古老板提起过,这驿站每天都有来来往往的商队,如果脑子够灵活就可以利用一下。
果然在进入客栈大院后,就看到里面停满了货车,张邦德心中一喜,眼珠子就开始边走边转起来。
这些货车旁边有一群肤色黝黑的汉子在吹牛皮,喝劣酒,下酒菜也是以素菜居多,显然不是这商队里的主事人。
紧接着他目光一转,就朝其它地方看去。
现在正值午饭时间,院子里车子虽多,人影却没几个,不过就这几个仅有的身影当中,有一位人的背影让张邦德眼前一亮。然后径直就走了过去。
"您好!请问贵商队下午是否出发去巫阳郡方向?"
离那背影还有两步距离时,张邦德一拱手就彬彬有礼的问道。
正朝身前货车指指点点的身影闻言手上动作一停,就将身子转了过来。
只见一位吊眼大鼻子的中年人,眼里放着精细的光芒,不太确定的冲张邦德这个有几分涵养的青年问道。
"阁下是。。。?"
"是这样的,小子家里有急事需要尽快赶到巫阳郡,以前常听长辈们提起这世间若论赶路商队绝对算是第一,所以冒昧的前来打扰老板,看看能不能搭个顺风车!小子以前也做过几年事,路上绝不会拖商队后腿。"
张邦德微不可查的打量了下这人的穿着,虽然肤色也较黑,但打扮得颇为精细讲究,绝不是什么干苦力的汉子,所以他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目的与马屁送了过去。
"噢,这样啊?"
吊眼大鼻子老板不喜不怒的再冲张邦德打量了一圈,见他身型一般面相普通后,直接了当的说道。
"我这商队刚好有批货下午出发去巫阳郡城,不过现在找车行跑一趟巫阳郡少说也得两百文,不仅速度没我快,什么时候出发还得看运气,还无法保证路途安全!我看小兄弟如此心急定是有什么不等人的大事,我就当积个善缘只收你一百五十文如何?"
"一百文!小子出来得从匆忙就只带了这么多,并且先给五十,剩下的等到了巫阳郡再结清!"
张邦德像早有准备似的将一串铜钱往前一递,样子看上去大有你不接受我就找别人的架势。
吊眼大鼻子看了一眼那串黄澄澄的铜钱,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就接了过来,嘴里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略一沉吟后才说道。
"这样吧,我商队里临时缺个打杂的,要是小兄弟愿意顺手担任此职,那我就答应带你去巫阳郡,大院里那些正在喝酒的汉子都是我手底下伙计,你可以先到那玩会,等我将这些货物点清之后就出发!"
他倒是奸得很,既然不能在钱财上多赚你的,就在其它方面占你便宜,并且隐隐有几分威吓的口气。
张邦德对此倒也无所谓,只要能快点到巫阳郡别说打杂,就算让他去打人也愿意,至于先前砍价那只是为了向对方暗示自己穷鬼一个,省得以为自己是肥羊到了半路起什么歪心思就不好了。
于是两人谈好后,张邦德就略显轻松的朝那窝正在吹牛大汉走去。
这些大汉都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见识阅历自然非那些没出过远门的人能比,尤其还都拿着酒瓶子,这个高谈阔论的最佳伴侣。讨论的内容自然是上贯古今,下通九州,若是一般从未开过市面的人遇到必定会立马跪地惊呼"妖人"。
就连号有"妖头"称号的张邦德听了一阵后,也不禁暗自咂舌。
"真尼玛能吹,居然敢说连五大家族盟主小情人的手也摸过!"
张邦德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这种逻辑不严谨的吹牛,就打算趁机加入其中,让他们见识见识本地特产。
但他刚想瞅准机会开口时。
"喂!你们知不知道昨天流风郡境内发生了一件大事,整个道上都轰动了!"
一位喝得面红耳赤的细眼男子,表情有些麻木的大喝一声,将在场焦点成功的揽在自己身上。
"我昨天晚上去巷子里耍,遇到云阳郡青莲帮的熟人,他们跟我讲,最近有一帮矮驼子不知从哪里走了狗屎运得到罗剑门信物,但风声泄露遭人追杀,十来个矮驼子就剩一个受伤逃入此地,现在收到消息的人都蜂拥赶来,都想得到那信物!"
细眼男子关公脸一扬,就洋洋洒洒的道一个让张邦德心里咯噔乱跳的消息。
其他大汉听此后也好不到哪去,跟绿苍蝇见了屎似的立即围着细眼男子问关于信物的事,什么信物长啥样啊,矮驼子死没死啊,他家住哪等等一堆问题。甚至还有一位动作举止间有几分娘气的黝黑大汉带着几分异样的问那矮驼子长相如何,可否俊朗!
看得张邦德差点将乱跳的心顺势给吐出来。不过这也让他很好奇,这信物有什么了不起的意义,居然能搞出这么多破事来,之前听古灵讲能加入什么罗剑门,今天又听到引起江湖大厮杀,就连这行商的苦力也对其万分感兴趣。
"难道价值连城?"
张邦德心里一惊,说不出来是喜还是忧。但表面上却看不任何异样的向旁边一位来不及围上去的大汉。
小声问道。
"这位大哥,这信物到底有什么用?居然能引起江湖轰动!"
正痴痴望着细眼男子吹嘘着昨晚见闻的大汉诧异的看了一眼张邦德,显然很是意外竟有人问如此弱智的问题。当即眉毛一扬,对着就在身旁的张邦德大声喝道。
"这你都不知道?"
原本只想低调点的张邦德只觉得耳膜一震,两眼呆滞的望着眼前的大汉,心想老子要是知道还问你!尽说些**废话。
其他大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高音吸引,纷纷好奇的回头看过来,就看到那大汉对着一小个子青年高声训解道。
"古往今来天下以武为尊,想当官,想出人头地最稳妥的就是练一身本事,但想学武的就必须加入武学宗门成为合法武者,若是敢私下练武抓到就是死罪,于是这武学宗门就成大家争先恐后要去的地方,但每个地方宗门有限,无法全部接收那些想要练武的人,每年只固定通过严格考核招收数十人,这样一来这名额就成了比黄金还贵的东西,更别提矮驼子身上那种只要拿着信物就能加入罗剑门的终极信物,江湖上不为它抢破脑袋才是怪事。"
大汉声音虽高亢,话却是简明扼要将练武与信物两者间的好处道了出来。
被喷了半脸口水的张邦德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渐渐升起一股担忧。
"这信物如此贵重,我如此屁颠屁颠的送上门去,人家会不会将我灭口啊?"
从矮驼子翻手间就给他下毒的狠性,能让他将贵重信物临死托付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所以他眼珠一转,又向这位热情的大汉问道。
"那罗剑门在哪里?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若是隔得近,张邦德就立马掉转方向直奔罗剑门,以人家随便一个名额就能引发江湖轰动的势力,解矮驼子那毒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但他这话一出口,现场就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好像张邦德这话很好笑似的。
"这小兄弟莫不是刚从娘胎里出来?竟然连大名鼎鼎的云阳郡罗剑门都不知道,那可是黎江上游三郡的练武圣地,听说里面女弟子个个面若天仙,身似妖魔,技压扶桑。。。!"
细眼男子似乎对张邦德没什么好感,张口就毫不客气的揶揄,不过当说到后面时,关公脸竟开始迷醉起来,连碗里的酒水斜洒出来都不知。
但就在此时。
"啪!"一声,细眼男子手里的酒碗毫无征兆的炸裂开来,紧接着他脖子一躬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喉结,脸上神色未变,脸色就抢先一步变成紫色,然后双手连忙捂住脖子就倒在地上发不声音的痛苦扭动起来。
这一切几乎是电光火石间,直到他倒地在场众人才反应过来,但已经被酒水灌得麻木的他们还未做出什么动作,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罗剑门也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随意讨论的?再要是让我听到,定取尔等狗命!"
没被酒水麻醉的张邦德闻声心中一惊,顿觉的这话好嚣张好霸气好符合他胃口,于是立即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但入目的情景却不禁让他眼珠子一瞪,差点就直溜溜掉出来。
只见一女一男两位青年脚步轻盈的从客栈里面出来,女的明眸皓齿,肤色粉嫩,一袭雪白色便装将凹凸有致的身形遮得恰到好处,直落细腰的长发随着微风飘动,一举一动跟张邦德梦想中的女孩简直一模一样,平素对女孩子极为矜持的他莫名有一种牵上她的手就此隐居天涯,白头终老一生的打算。
至于旁边那男的,恕张邦德眼瞎,只记得他也穿白色衣服,袖口有一柄显眼的黑色剑纹,其它自动忽略。。。。。
当走到张邦德这帮粗坯大汉旁边时,那男的极为潇洒的将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眼里目光如同俯视苍生一般扫过众人,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带着让张邦德看痴的美女飘然而去。
一直到那两人的身影彻彻底底消失在大门口,张邦德才终于回过神来,迫不及待的就向旁边一直都很热情的大汉问道。
"刚才那两个是什么来头?干什么的?家住哪里?可有。。。"
但是当他问着问着就发现,这帮号称连五大家族盟主小情人便宜都占过的大汉,比他张邦德更不堪,竟然还将目光定格在大门口。
"这二位是罗剑门高徒,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为妙!"
就在此时,旁边停留着的马车门滋嘎一声打开,一位穿得拉里邋遢的壮硕男子,背着一柄大砍刀从车上跳下来。
这男子下来后也没有继续跟张邦德说话的意思,像是憋了很久似的将大汉们酒水一扫而尽,而后拿着仅剩的几块荤肉就匆匆忙忙的朝后院走去,看样子应当是赶着去拉屎。
待他走远后,张邦德连忙好奇的向旁边大汉问道。
"这人谁啊?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堪堪反应过来的大汉将嘴角口水一抹,再瞟了瞟大门口方向,心不在焉的回道。
"那对璧人是罗剑门的合法武者,你说的那个饿死鬼是队里的护卫,别看也背着武器,却是一个连城门都不能入非法武者,也就是传说中的黑武士。"
张邦德咂咂嘴,瞬间觉得那两位合法武者好生让人羡慕,不仅风度翩翩,有美女随同,随手还能教训些不长眼的家伙。
可惜云阳郡离这里路途遥远,就算走的水路也得好几天,否则张邦德真想掉方向直奔云阳郡。
至于刚才这两人虽然自称罗剑门人,但张邦德多少还有些理智,信物如此贵重他要是敢张口说自己有,不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想捅自己两刀来抢夺。
暗叹一番后,张邦德又摸了摸挂在胸前衣服里的玉佩,心里再次将矮驼子十八代祖宗挨个问候。
"下你妹的毒!这不是坑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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