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张淑玉就此作罢,可她又转身走了回来,我急忙双手掌握自行车把手,身子挺直,有种不详的预感袭来。
“你真有喜欢的人了?”张淑玉冷漠的问道。
面对她高冷的态度,我决定屈服于她,连忙点头,我已经不敢多想了,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她是谁?”
好可怕的语气,倘若我不回答她,都不敢想象后果,可如果回答她,说是你张淑玉,于此我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不气的把我大卸八块才怪了。
我吞咽了一口唾液,说:“我……我不能告诉你!”
张淑玉勃然变色,横眉冷对我的双目,愤怒一脚踹向我坐的自行车前轮上。
“我对你太失望了!”张淑玉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可是我呢?我可真的够惨状了,因为张淑玉那一脚踹在前轮上,然而冲击力直达在座椅上,恰好我是坐在自行车上面的。
你可以想象,我的某处位置受到的严重伤害,我左手按住自己的腹部,狰狞着面孔,低声道:“它是无辜的啊!”
受到这样的伤害,自然不能骑自行车了,我只好步行推着自行车回家了。
女人啊,真是一种难以理解的高级物种。
…………
好不容易熬过五天学牢,换来两天闲假,居然要下倾盆大雨,本应该好好享受假日时光,却变成了孤坐窗口叹望雨降的画面。
当然,我也喜欢赖在家里,尤其是现在的乌云翻滚,却一滴雨未下的场景。爬在窗口看看,天空一片阴霾,各家紧闭着门窗。
寒风越来越大,像是一把锋刃地尖刀划过我的脸颊,如果是夏天,想必很是凉爽。
我常常问自己,安全感是什么,我自己说不清,但我可以体味的到,每当晚上,独自卧在被窝里睡觉,外面下着大雨,听着雨滴敲打在瓦片上,还有外面的油纸棚。
那种感觉特别使我安稳,甚至像是一首催眠曲一般暖心,什么都不怕,妥妥地睡上个好觉。
我猜想呀,定是我藏在屋里,知道雨淋湿不了我,所以得到了心灵上的某种依靠,从而使得自己舒心地睡去。
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裹的紧紧的,管他外面是电闪雷鸣,还是狂风暴雨,心灵得到了寄托的方向感,什么都用去想,不用去愁,美美地睡上一觉,才是重要的。
同时,我不太喜欢孤独,尤其是黑夜中的孤独,虽然每晚都是一个人睡觉,可心里头难免会害怕些什么,自己也说不清。
尤其是没有雨,只有风的晚上,我深深记得一年夏天,父母不知去哪儿了,爷爷去院子里老人们常聚的地方谈心去了;然而屋里头就剩下我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空间,我走到哪儿都感觉不舒服。
寂寥的房屋里,外头的风呼呼作响,我一直在书桌上写作业,我想把自己全神贯注地融入书海里,可总会被某种不定的因素给搅乱。
屋穹的灯泡是一条很长的电线绕上去的,因风便开始左右摇晃,我的身影在书桌旁也随之摇晃起来,风破窗而入,未关紧的门‘啪’一声巨响,把我的七魂六魄都吓走了三魂一魄了。
恐惧在无形中涌现心头,我什么都不敢做,不敢睡觉,不敢呐喊,不敢胡乱猜想,只能期盼着爸妈或者爷爷早点回来。
自那以后,每一次独自留在家里,我都会跑出去,去寻找张浩或者曹轩他们,从而我便害怕孤独,那种孤独是没有安全感的心灵,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可悲,并非代表害怕一个人独处。
雨很大,又是寒冬,爷爷的风湿病又犯了,咳嗽声常常让我和爸妈为之心疼,我记得儿时会傻傻地问爷爷,人老了会不会怕死啊?
在很多年后,我觉得那时候的我颇有一些意思,满脑子异想天开,说什么长大后要研究出长生不老药,先是给爷爷吃一颗,再给妈妈,再给爸爸,最后才给自己。
我是一个很敬重长辈的人,尤其是妈妈,总觉得这一辈子就是欠她的,不为别的,就拿生命来说,如果没有妈妈的恩情,我岂能感观大千世界,所以妈妈是我内心最爱的人。
深深记得爷爷回答我那句话,说:怕,怎么不怕,澜儿,你要记得,有一扇门,必须要有人顶住。我不行了,就轮到你爸妈,你爸妈不行了,就该轮到你。这也是一种不可避免的职责,所以呀,我们都得去遵守。
儿时,我并不知道爷爷指的那扇门是什么,许多年后,我才知道,爷爷所指的那扇门,便是生死门。
意思是指,把所有的爱给予孩子,爷爷走了,爸妈延续那种爱,爸妈走了,再而由我延续那种爱,一代传一代,从而创造出文明的家,文明的世界。
白天,雨水稍稍小了些,寒冷却不降反升,屋里却暖暖的,我们一家老小围坐在火锅旁,热腾腾的雾气真的很香,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
度过两日雨天,终于换来云开日出的好天气,因为天气冷了,妈妈不再允许我骑自行车上学,还特地给我穿了羊毛衫,原想着再让我穿一件棉袄,却被我拒绝了。
还不是内心那一丁点的虚荣心作祟,想着穿棉袄的样子,有点傻不拉几的感觉,我妈也只能说我:宁可要风度也不要温度的孩子。
这一天,还真巧,张浩和曹轩他们都没有骑自行车,一同挤上大巴车赶往城里。
课堂间我有些心不在焉,我在想着,张淑玉会不会从此不再理我了,唉,你说我捡到什么不好,偏偏捡了人家的卫生巾,倒霉的事都让我给摊上了。
课间休息时间,我和张浩曹轩小胖四人趴在走廊旁的围墙上,俯瞰楼下以及远处的操场。
除了我和张浩有些郁郁寡欢,曹轩和小胖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他俩人无非是在谈论楼下某某女生的身材如何,有必要笑的那般夸张吗?
突然张浩拍了拍我,我将眺望远方的视线收了回来,张浩指向楼下,我顺着他的指向看下去,下面有一篮球,一直没有人捡的篮球。
张浩早已经注意到了,心生乐趣地说道:“安澜,你要是吐一口水恰好落在那篮球上,我帮你做一件事情!”
我白了他一眼,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小学生的爱好,根本不想搭理地说一句:“无聊呀你!”
然而小胖和曹轩凑了过来,小胖对此颇感兴趣,连忙说道:“我来我来,耗子,我要是吐中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张浩想着自己先前吐了好几口都没中,难不成你就那么牛逼,而且我们现在的教室在四楼,这种距离的确有些难度,于是他说:“好呀,你来!”
小胖说来就来,挪动了下嘴唇,我们一起目视一楼那颗没人捡的篮球,随后小胖吐了一口唾液。
当唾液出口那一瞬间,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恰好此刻二楼走廊的护栏上出现几颗长发脑袋,那位置挡住了篮球,顿时令我等惊愕啊。
小胖的这一口唾液如果没有意外,我敢保证,绝对会落在那几位长发脑袋的后脑勺,此时大家都深吸一口气,准备瞧可究竟。
在此之间,我几乎是用万分之一秒看出当中一位长发脑袋中的一员,她是王丽梅,以我的视力打赌,绝对会落在她的后脑勺,那一瞬间,我思如涌泉,当机立断要拯救这场灾难------因为我是善良的学生。
“王丽梅……”
我朝她大喝一声,本意是希望她把脑袋缩回去,可是王丽梅的名字是喊了出来,接下来该怎么说也没能及时想好,更准确的说,根本就没有时间允许我去想,因为小胖那口唾液已经到达三楼了,我只希望她能从内心里感应到我想告知的事实。
可是……
结果令我们四人出乎预料,王丽梅听闻楼上有人喊自己,便转头往上看。
“我靠!”
“尼玛!”
“不是吧!”
“我去!”
我们四人几乎同一时刻发出惊呼声,不是因为她看向我们的原因,特别要注意此处,人的某种习惯常态,就是当人仰望上方时,嘴巴都会微微张开。
然而王丽梅当时就是如此,微微张开着嘴巴往上看!小胖那口唾液不歪也不斜地落入了她的嘴巴里。
尼玛,什么情况!我们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避护栏后,身子缩了回来,目瞪口呆地互视一眼,随后捧腹大笑,只有小胖颤抖着身子,憋红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不赶紧开溜!”张浩虽然在笑,但是脑子里的想法和我一样,难道还在这里等着王丽梅上来兴师问罪?于是我们闪电般的速度逃离作案现场。
悲剧的便是王丽梅了,因为那口唾液来得太快,快到她都没有看清楚,伴随着‘咕噜’一声,她居然不小心地吞咽了下去。
身旁的女同学慢了半拍地往上看,问道:“王丽梅,刚才是谁叫你?”
王丽梅微微紧握着拳头,虽然她不知道是谁喊的,但她知道刚才被自己不小心咽进肚子里的液体是什么,她开始抓狂了,怒火勃然爆发,瞬间往楼上冲了去。
留下身旁那些不知所措的女生,她们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真不敢想象小胖要是被王丽梅知道这口唾液是他吐得,那将会发生些什么啊!
我在此声明:我是善良的!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