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魔都。
哔哩哔哩总部，音乐栏工作区。
一位胸前还挂着实习牌子的年轻女性小编，顶着似乎刚刚哭过的红肿眼睛，在诸同事古怪的眼神中，风风火火闯进了总编办公室。
“耶！”
大约十分钟后，女小编关上办公室门口，元气满满地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小雅，你这么火烧尾巴一样进水哥办公室干什么？”另一位实习女同事凑过来八卦道。
“哼，当然是推荐投稿啊！”安雅骄傲地轻抬下巴，像是美丽的孔雀，“我发现了一位潜质UP主，所以向水哥推荐了！”
“然后呢？”
“水哥听完那位UP主的投稿后，当场就决定将他的投稿排进本周五的pickup周刊里！”安雅哼哼道。
“不会吧……”女同事有些不太相信。
音乐区pickup周刊创立发展至今，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造星工厂，这一两年在网络上活跃的知名唱见，就有不少人是从pickup周刊开始起飞的。
“等会水哥肯定会在围脖发评论和贴链接……你关注一下就知道那位UP主的实力！这次我绝对没看错人！”
安雅自信丢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坐回自己的办公桌，迫不及待地套上耳机，沉浸在音乐世界中。
……
虽说名和利随缘，不去强求，但了解到新世界面貌的夏言，在练歌时更认真更卖力了。
有这么优秀的环境，加上‘幻想系统’的辅助，夏言自然想让人听到他的歌声，体会他歌声里所要传达的东西。
“对了，完成任务奖励的2个素质点还没用……”
夏言坐在公寓的电脑椅上，索性将这2个素质点，全部分配给了‘气息’。
‘气息’素质栏自动浮现在视网膜上，后面的数值模糊变化，最终定格在“7”字上面。
正欣喜观看这一变化的夏言，猛地皱起眉，捂住了心口。
闷。
压抑的感觉充斥全身。
他倏然觉得视野变得模糊，再回过神时，咕噜咕噜的气泡声传进耳朵。夏言感觉身体被一层层水裹住，移动困难，不由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口中吐出的气泡更密集了。
“咕噜”
在水里游啊游。夏言立马发现不对了，自己的手呢，脚呢，他努力想低下头打量自己，却发觉脑袋动不了，只有眼珠子在眼眶滴溜溜转动。
迅速地冷静下来。夏言不再挣扎，而是遵从习性，游到水的边际。
砰。脑袋轻轻撞上一堵透明的玻璃墙，夏言不由睁大了眼睛。
鱼缸。
他竟然在鱼缸里。厅室角落的装饰灯光映射在玻璃上，倒映出他现在的样子。没错，夏言不敢相信自己变成了一条金鱼，正在水里咕咕吐着气泡，非常可爱。
“又是该死的幻想系统。”夏言深吸了口气，却发现自己吐出的气泡了。
咦。
心念一转，这种在水里流畅呼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夏言隐隐明白了，加点在‘气息’上是根本原因。‘幻想系统’肯定是在通过这种方法让他适应‘气息’素质的提升。
随后的十几分钟，夏言都在水里徘徊游动，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金鱼的呼吸上。
“咕噜噜。”吸气又呼气。一缕气丝就在鱼肚里生成，又由开阖的鱼嘴吐出。换成没专门训练发声和气息技巧的普通人，短时间内很难从金鱼的呼吸中悟到什么。上一世夏言没有这种机会，因而他现在很专注。
“啪嗒。”
距离浴缸不远的玄关，突然走进来一对男女，灯光明暗变化使得水里的夏言惊醒。他游到玻璃墙前探视，却见到狼藉景象。
高跟鞋被那个成熟的白领女子脱了甩掉，然后是黑色丝袜，一男一女就在玄关处纠缠，夏言顿时瞪直了眼。
但还没来得及叫一声等等，‘幻想系统’就单方面结束了他这次奇异的梦境。
还是公寓。
“加点成功。”
“【气息】素质已提升至7。”
视网膜出现提示，夏言在电脑椅上大汗淋漓的睁开眼，也顾不上什么未完待续的啪啪故事了，找了身衣服就钻进浴室冲洗。
化身浴缸里的金鱼四处乱游倒没什么感觉，但脱离场景后夏言发现自己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汗液腻在身上，粘乎乎的，要是不洗洗夏言都要嫌弃自己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夏言恢复正常的校园生活，活动范围仅限于教学楼饭堂和校外公寓，其它灯红酒绿的青春跟他完全没关系。
有一事让夏言哭笑不得。
柯小雪似乎成了他女号‘天音’的死忠粉，但凡上课就找人安利‘天音’唯一的作品。凭借过硬的实力，还有《四月是你的谎言》这部番持续的影响力，大班上有越来越多的男生女生加入了粉丝团。
甚至在课堂间隙，有同学听歌时耳机漏出来的声音，都是那首ED2《e》的歌词。
亲眼目睹听众群体一天天扩大的夏言自是高兴不已。这些天他在专心学习和复习唱功技巧，把脑中知识整理成笔记的同时，也为另一件事感到困扰和疑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班上男生女生看到他时眼神都怪怪的，似乎透着点暧昧的笑容。
又是一周即将过去，今天是周五，上午最后一节课。
上课大概十分钟后，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的夏言，忽然感到背后坐了一个人。
他往后斜瞥一眼过去，见迟到的男生顶着大熊猫眼，头发乱糟糟的，脚上是双拖鞋，嘴角顿时扬起笑容。
可能是开黑太晚了吧。也别强求，能赶上最后一节课都不错了。
迟到男生见他看来，嘿嘿挠着鸡窝头笑了笑。
“咦？”但看清夏言的面孔后，迟到男生发出一声惊咦，低头凑近前排，笑道：“兄弟，可以啊，不声不响把我们的交际花给拐了。”
夏言没回头，意识到了同学们暧昧眼神的由来。
迟到男生自来熟的拍了拍他肩膀，竖起大拇指道：“柯小雪在她们宿舍四个人中，相貌虽然最不起眼，但放在全系怎么说也是上等了，不要好高骛远，能吃的就赶紧吃下去。”
“你们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夏言没有否认，而是奇怪道。
“树洞啊……”反倒是后排那位男生惊疑道，“靠，兄弟，你不会不逛校园树洞吧？那里可是匿名爆尿的好去处，你是不是被人整了？”
“树洞？”
前世今世都是大学僧，没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跑，夏言瞟了眼讲台上的专业课老师，熟练地掏出手机，登陆树洞网站。
果然，刚进入页面，几个置顶带有图片的热门帖子，就映入眼帘。夏言视线锁定一个标题为【天了噜！鲜花插在牛粪上，好白菜被猪拱！柯大美人被一无名小卒拔了头筹！】的匿名帖。
点进去内容不出所料，是上周五留堂时的情景。
寥寥几张图片，每一张角度都拿捏得很到位，柯小雪哭泣，梨花带雨的样子惹人疼惜，但另一个留着中长碎发，长相清秀的男生，坐在自己位置上无动于衷，表情冷漠。
乍看起来内容就是这样。
但回想起那天经过的夏言不禁在心中连呼冤枉。
分明是柯小雪气冲冲过来找他，却因为听了他男号‘言心’的歌当场潸然泪下。夏言根本就没欺负柯小雪，跟这位女生算不上熟，谈何欺负。
可是浏览匿名帖下面的回复，夏言哭笑不得。
“草！这小子是谁！”
“人肉他！居然敢弄哭我们的大小姐！一定是他干了对不起大小姐的事！”
冲天怨气从回复中弥漫而出，回复者不乏女生，但也是同情柯小雪，讨伐夏言者居多。
“兄弟，要从一而终啊！”
那位迟到男生又拍了拍夏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千万不要好高骛远，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懂不懂……”
对比树洞那些杀气逼人的回复，这位同学态度算上极好的了。夏言回头看了看他，笑道：“我是夏言，这次要感谢你。”
“别。”男生挠了挠鸡窝头，嘿嘿笑道：“余乐，姓余的余，千万别称呼娱乐啊，谁故意称呼谐音我跟谁急。”
“读音相同，仅是称呼你听得出来……娱乐？”夏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
“靠！叫你不要这样子了！”余乐在背后轻轻给夏言来了一拳，然后甩甩拳头，撇嘴道：“你看，我很容易就听出来了。”
两人毕竟刚刚结交，余乐不知道夏言的喜好，不好找话题，接下来也没听课，干脆躲在夏言背后趴桌子呼呼大睡了。
夏言则在思考树洞绯闻对自己的影响。
“嗯？”
下课铃刚响，他就感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透过来，夏言顺着感觉望去，却见于思琦面无表情偏过头，叫醒同样在睡觉的柯小雪，两人稍作整理，便离开了教室。
由教室前排走向后门时，柯小雪绷紧了脸，根本不敢往夏言那边瞥一眼。她想借此洗清嫌疑，却不知道举止落在其它同学眼里，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了。
砰！
夏言还在整理挎包，一个硕大的拳头就狠狠砸在他桌面上。
宋承昊气势汹汹站在他面前，他本来就人高马大，将近一米九的个头，而夏言又是坐着的，此刻要稍微抬头扬起宋承昊。
“干什么？”夏言微微皱眉。
“跟我过来——”宋承昊一把抓住夏言的胳膊，却被后排伸来的另一只手阻止。余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瞪眼道：“我说宋承昊，两个大男生，有什么话就当作全班同学的面讲，去什么小树林啊。”
教室紧张的气氛因为余乐这番话消弭无形，不少男生女生忍不住低笑出声。
毕竟是大学，而且是全国一等一的学府，校规严格那自不必多说，宋承昊并不敢闹大，悻悻松开手道：“这是我们的私事。”
“私事？那你等等。”夏言不咸不淡回了一句，继续整理背包。
几分钟后，夏言宋承昊逆着下课人流行走，余乐也跟过来了，不时目光警惕地瞥向宋承昊。
教学楼顶层。
“切。”宋承昊一锤天台门口的锁头，转过身面无表情道：“就在这里解决吧。”
余乐左右扫视。
这里是通往天台的楼梯间，下课放学挺久了，教学楼顶层静悄悄的。余乐指了指夏言，又指指自己，哑然失笑道：“宋承昊，你想1挑2？”
“神经病。”
宋承昊顿时投过来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事实上，只有脑子没进水，大学生都不会像小学生中学生在校园诉诸暴力。何况华南大学以校规严格著称。宋承昊并不相信夏言余乐，打一架爽倒是爽了，被人背后告发了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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