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通讯很发达,通过手机,通过微信,几秒钟内就把天涯海角的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每天晚上十点钟,爸爸准时准点儿的,不多一分钟不少一分钟的,发过来一条微信信息,“Lisa,yourlo
please?”我每次都把自己的真实位置分享给爸爸,让他安心。爸爸知道,女儿长大了,就像风筝,终会脱开羁绊着的丝线,在蓝天上自由的翱翔。现在,这唯一的,准时准点儿的微信信息,就成了牵绊女儿的那条丝线。
我也刻意的发布朋友圈,把自己生活的真实与朋友分享,更重要的是能让老爸看见;我知道老爸一定看到了,却一次也没有点赞。
窗台前,时常望着星空,看那遥远的星宿,把我的思念寄托给老爸,千里之外。他一定看到了,也一定听到了。他不会不知道,他女儿的怪癖,是对着星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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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临近毕业了。
国内,爸爸的办公室内。
晚上八点钟,事发突然,与所有的股东一起,召开紧急会议。
爸爸又苍老了很多,身体不好,精力匮乏。
“咳咳。。。”拖垮了身体,留下了顽疾,不时地咳嗽。爸爸拿起浓茶喝了几口,压压咳嗽,然后深呼吸,获取的氧气,提振精神。
会议桌前,左右两排,坐满了股东代表,表情肃然,严阵以待。
“一家险资企业,在A股市场,成功举牌我们公司在外流通的股权;截止下午收盘,险资在A股市场收购的股权,已经越过20%。是友军,还是门口野蛮人,大家发表看法。”爸爸开口,把今天会议的主题,抛了出来。
“肯定是野蛮人,根本不是友军。大家试想一下,一家险资企业,做保险的,跟我们的业务八竿子打不着,会对我们感兴趣?分明是恶意收购,哄抬股价。大敌当前啊,攻到城下了。”Libory爸爸首先开口说话。
“然后就是作为最大股东,进入董事会,参与决策,变卖资产!”Dragon的妈妈也气愤地补充一句。
“作为阿里巴巴方面的代表,我们可能有些不同的看法。”阿里巴巴股东代表,发表意见;爸爸,Libon的妈妈,表情错愕,直起身躯,洗耳恭听。“阿里巴巴作为资本市场的大鳄,对资本市场的把控,无论在能力还是判断方面,都比较成熟。我们认为是敌是友,下结论过早;我们偏向于认为,险资不是门口野蛮人,并没有想控制董事会,参与管理和决策。我们认为,险资呢这次成功举牌,是资本市场的一次大的动作,抬高股价,出手获利。”
“腾讯方面的意见与阿里巴巴相同,不再重复。”
听完阿里巴巴和腾讯方面的表述,三位创始人,都愤怒不已。但是爸爸还是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的波动,强压着咳嗽,端起水杯让自己镇定。
“这都攻到城下了,还分不清楚敌友?等他们入驻了董事会,我们就举手投降,对吧?”Libory的爸爸按耐不住。
“就是啊。”Dragon的妈妈表明了一样的态度。
爸爸不说话,期待着阿里巴巴方面的回答。
“我可能刚才没有表述清楚,误导了大家。我们认为,就算这次险资入驻了董事会,是敌是友,分不清楚!”阿里巴巴的股东代表,继续抛出自己的观点。
“不是,都投降了,还分不清楚敌友?”Libory的爸爸抓狂,“我怀疑是你们神经错乱,还是我们错乱了,哈?”
爸爸仿佛听明白了,仰躺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作为阿里巴巴方面的股东代表,我们的言行代表了阿里巴巴的股东利益,我们的所作所为都可以作为呈堂供证,具有法律效力。”阿里巴巴方面确定自己的观点。
“这么说,不是你们神经错乱,而是我们脑筋出了问题?”Libory的爸爸继续气愤不止。
爸爸摇头不止。
“想必腾讯方面会跟阿里巴巴一样,观点相同,保持一致。”阿里巴巴代表继续开口说道。
腾讯方面的代表,点头称是。
“这么说吧,我们倾向于险资的这次举牌,非恶意收购,而是友军,就算将来进入了董事会,取代了在座的三位。我们相信,有险资控股,可以在资本市场上大展拳脚,提高公司市值,增加股东利益。所以在险资举牌的过程当中,阿里巴巴和腾讯都有相应的出货,以支持险资的收购!”
“里应外合,是吧?做了贼了,是吧?厚脸无耻!我他妈的话也可以作为呈堂供证,我他妈今天不打死你,我不姓李!”Libory的爸爸听完,怒不可歇!起身而起,抄起手头的水瓶,直接扔了过去,阿里巴巴方面的代表,躲闪不及。“我弄死你!厚脸无耻,投敌卖国,小偷,叛贼!”还不解气,起身爬上会议桌,直接招架了过去。
于是两人厮打了起来,拳脚,鞋袜,水瓶,笔记本,满天飞。椅子倒了,屏风碎了,花瓶落地,稿纸翻飞。
会场变成了战场。
爸爸依旧坐在椅子上,沉闷地喝水。
大家出手制止,生生地扯开两人。
“这么跟你们说。公司上市以来,你们也不看看,股价什么时候高过?你们以为,阿里巴巴投资你们就是为了年底分红么?我们需要股价,我们需要股东利益!谁来都比你们好,谁来股价也得高!妈来个什么的。。。”阿里巴巴的代表咕哝着嘴唇,把一口血痰吐在地上。
。。。。。。
战斗结束,只剩下满地苍夷,以及斗败了的的三个人!
“都他妈什么玩意啊。。。做了**还立个牌坊!”Libory的爸爸把纸巾揉成团,塞进鼻孔,止血。
“这么看来,险资是有备而来,而且买通了奸细;时局对我们不利啊。”Dragon的妈妈倒是平静了许多。
“苍蝇逐臭,资本逐利!天性啊。”爸爸叹了口气。
“反正我舍不得!公司就跟我们的孩子一样,从小养大,到头来随了别家姓了?”Libory爸爸补充一句。
“此战必打!就是不胜我们也不投降!”Dragon的妈妈手握拳头,意志坚定!
“誓与此城共存亡!”
“对,誓与此城共存亡!”
“好,停牌!”爸爸同意,“明天起,A股市场交易停止!”
“对,停牌!”
“停牌!”
。。。。。。
夜深了,继续开会,商讨对策。
相对于刚才场面的激烈,现在的三人冷静了许多。
“咳咳。。。”爸爸继续急剧地咳嗽几声,端起茶水来喝了几口,却难掩气喘,胸脯高低起伏不平。
成。等这事完了之后呢,就去医院检查身体。商场如战场,没有个健康的体魄,怎么应付得了。
“居安思危,居危思安。出了事了,我们应该超好的一面想。”爸爸开口说话。
“难不成是好事?”Libon的妈妈反问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疖子总得鼓头。出了事了,危机爆发了,谁也挡不了,拦不住。”
“现在不是总结经验的时候,眼前的事,看怎么度过了再说吧。”Libory的爸爸一边说话,一遍揉搓这红肿的脸庞,“咱们三个的股权,加在一起,也没那两个贼多!”
“嗯。所以,此战的成败,关键就在于那两个二八蛋子身上;如果他们俩,誓于投敌卖国,那咱们几乎完蛋了。”
“这不明摆着吗?”
“但是我认为呢,事就出在这两个二八蛋子身上。他们投敌卖国,转让股份,我认为可能只属于操作层面的事,瞅准了机会,短线操作,出手获利,同时呢,并没有得到二马的同意!”
“二马不同意,他们能这样做?”
“我想呢,二马未必知情;或者说,就算他们知情,但是对具体的细节模棱两可,或者说,睁了一只眼闭了一只眼。”
“这么说,这事儿有转机?”Dragon的妈妈眼里流出了希望。
“去打探一下就知道了。明天你们两个,分别去找二马商谈,摸清底细;我呢,也去趟那个举牌的企业,就算是敌人,大战在即,打个照面也是应当的。”
“那倒是。行,分头行动,没有问题。”
“好了,今天到这吧。大家回去,抓紧时间休息。”
“嗯。”
。。。。。。
第二天一早,北京东直门大街,中国人寿的总部大厦。
爸爸抬起头来,楼顶的巨大的PICC的招牌,正沐浴着晨光。
爸爸抬脚,走入了大楼内。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前台接待,热情地问道。
“喔。这样的,我跟你们赵总约好了,今天早上九点半。”
“先生,您怎么称呼?”
“我姓王。”
“好,先生。您在那边稍稍坐一下,我现在跟你联系一下的。”
“好的,多谢。”爸爸说完,挪动脚步到对面的休息区。
前台接待,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
十八楼,赵总办公室内。
早晨的阳光投射进来,朱红色的家具熠熠生辉,碧绿的花草点缀了气氛。
肥胖的赵总,背头油光可鉴,披好了西装,搭上了领带,在宽大的老板椅后面的牛皮转椅上,做下来,对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桌上的电话铃响起。
赵总不动声色。
秘书小李,留着短寸,身体精瘦,听起了电话。
“。。。喔,好的。现在赵总不在,九点半,你再打过来。”说完,挂掉了电话。
“赵总,人来了!”
“嗯,就是他!”赵总转过电脑的屏幕,闭路电视的画面,铺满了整个屏幕。画面里,爸爸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表情坚毅。
“喔,就是他啊?”小李答话。
“给你半小时,拿出个方案来,搞定他!”
“行,没问题。赵总放心!但是啊,我怎么看这人气色不好呢?”画面里的爸爸,脸色发白。
“有吗?”赵总也凑近了看,“说不定昨晚没睡好呢。”
“不可能。以我多年卖保险的经验,此人有病在身,而且是大病。”
赵总也端详起来。
“此人气虚,盗汗,脸色惨白;必是大病在身,久治不愈,伤了元气!”
“这倒是个突破口。不管怎么,打败他!”
“嗯,放心。”
。。。。。
休息区的爸爸,活动活动脖颈,吞吐几口空气,看看周遭,平复心情。
爸爸突然一怔。
漆黑的天花顶上,一个镜面的东西,折射了一丝光亮。爸爸定睛一看,一个模糊的摄像头的影子若隐若现。若不是今天天儿好,谁也看不见。
商场如战场,大战在即,谍报先行。看来今天是碰到硬茬了。
。。。。。。
九点半。
前台接待过来,通知爸爸,赵总在等他了。
爸爸起身。。。
。。。。。
会客室内,两军对垒,严阵以待。
“王总,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对呢?莫不成生病了?”赵总打着官腔,半阴半阳。
“赵总多心了。昨晚没睡好觉。”
“有病得治啊。你说我一个卖保险的,能看不出来你生病?!哈哈。。”阴阳怪气。
“赵总真的多心了。是昨晚没睡好觉。”爸爸应对,倒也不急不慢。
“呵呵!好。但是啊,你说咱们都这把岁数了,能折腾几天?鄙人眼拙,也不是江湖郎中;但是我能看出来,王总您,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赵总直直地盯着爸爸的表情。
赵总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直直的插入了爸爸的五脏六腑。疼,钻心的疼!
“呵呵。。。”爸爸微笑着摇头,缓解情绪;“今天我来,赵总不会就说这事吧?”
“这也是正事!你说我一个卖寿险的,不就关心生老病死吗?王总,您买保险没有?”
“没有。鄙人,顺天由人,不关心生死。”
“所以说嘛,保险不好做啊!都成了王总这样的,我们做寿险的喝西北风去?好不容易,卖了点钱,到头来还得都搭进去!我们也不容易啊,赚得就是个时间差,对吧?你今天买保险,你明天生病,算我倒霉;十年后生病,那么,你的钱就可以在我账上放十年。对吧?你说我们再不倒腾点股票,吃睡喝谁啊?”
“这么说来,赵总没打算做长线?”
“我们是一揽子计划,长短线都有。但是,最近举牌的几家公司,都是长线。放长线,钓大鱼吗?哈哈哈。。。”说完,赵总得意地笑了。
“那我明白了。”
“所以啊,王总。商场无情,刀枪不长眼。为了事业,搭上了命,不值当的。”
“好的。叨扰了,告辞!”
“不送!”
。。。。。。
谈崩了,让人家给绕进去了。跟个卖保险的耍嘴皮子,爸爸还没有这斤两。
走出大楼,抬头看天,湛蓝的一片。
“。。。王总您,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这句话深深的插入了爸爸的心腹,疼痛得厉害!
算了。趁今天还有时间,去看看病吧。
一转身,东直门医院,进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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