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思考,基础刀法尽数施展,劈,砍,撩,斩,切……
“噗吱”
“嘶嘶”
原本极其安静的山腰充斥着刀锋切肉和毒蛇吐杏的声响,夹杂这山谷的回音,好像在谱写一曲战歌。
李辰脚下的地面已经变得猩红,全是凶兽的鲜血,沿着山道向下流淌。
“呼……”李辰大口喘气,连续斩杀这么多凶兽,虽然都是一二阶的,他的体力也消耗不少,身上的衣物已经完全浸湿,有汗水,有凶兽喷溅的血液。李辰依然矗立在路口的位置,一步未退,因为他明白,一旦蛇群上到空地上他会被群蛇包围,那将是万劫不复的险境。
李辰数次想过按伍叔所说,从另一条路撤退。只是每每想到一旦撤退逃走,休息点被破坏,物资损毁,回到村里李辰理所应当的会遭受责难甚至诋毁谩骂,也正中了陈刚的下怀,最关键的是他跟随狩猎队进山想证明自己的初衷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他将重回原点,再次变成村民口中那个吃白食,百无一用的废物,甚至处境更加不堪,七年的嘲讽如何洗刷。李辰不想,也不甘心。
我的生活怎么能被一堆爬虫毁掉,李辰内心不忿。
“啊……”李辰仰天嚎叫。
“杀!”李辰大吼一声为自己打气,内心的不甘激发了他全身的热血,手中钢刀不断舞动,他要坚守,且不说他向强叔伍叔保证过,他自己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七年的低调掩饰让他受够了,他要用手中利刃证明自己,不管不顾,哪怕葬身蛇腹也在所不惜。
情愿慷慨的死去,也不卑微的活着。
不断有大蛇巨蟒前赴后继的冲击着李辰的阵地,鲜血四溅,李辰依然如故,横刀向前,悍然出击。
一条三阶大蛇,扭动着差不多大半个水桶粗的身躯,张开血盆大口,冲向李辰,似要生吞了这个阻挡在面前的渺小人类。
“叮”李辰竖刀为盾,护住面门,身体不由自主被一股巨力撞得向后连退数步。
“斩”刚刚站定,李辰不退反进,刀锋急转直下,而后由下而上斩向蛇头,蛇躯遭受阻击不由一顿,可是李辰的绝地反击并未取得多大战果,只是在大蛇下颚划破了一道不深的口子。
原因无他,李辰没有修练过,经脉没有内气支持,他的力道始终不能媲美引气三层的人。
这边李辰还在暗自可惜的同时,大蛇怒了,它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渺小的人类居然伤了自己,只见大蛇弓起半截躯干,要对李辰发动凌厉一击。
李辰暗道不好,余光瞥见旁边悬崖脑海一炸,如福至心灵,电光火石间抢在大蛇发动攻击前动了,只见他在原地猛然转身双手握刀,几乎将全身的力道集中到刀身,拍向大蛇七寸,大蛇要害受到重击,攻势暂缓。
李辰的动作却还未结束,紧接着再次转身用同样的招式,攻击同一点,三击过后,大蛇身躯不稳被李辰硬生生拍得翻滚,然而空地下方的斜坡并没有起到多大的缓冲作用,蛇身体翻转间就掉落悬崖。
大蛇掉进黑水潭中的刹那似乎遭遇了极度不安的恐惧,身体极力翻滚,想逃离潭水,却毫无悬念地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沉入水底,水面再次恢复平静,看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险!”李辰趁着间歇以倒杵地大口的喘着粗气,悬崖下的情景他根本无暇顾及,完全没注意到诡异的发生。
根本不容李辰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再次有大蛇向着李辰吐露獠牙,噬咬而来。
“哈哈,爬虫们,尽情来吧,让我一次战个痛快,哈哈……”李辰兀自长笑,语气中似有自勉兴奋绝然……各种情绪交杂,难以言明。
李辰全身热血沸腾,挺身向前,悍然死战。这一刻他的内心只有战斗,斗志昂扬,满怀激烈。
李辰不清楚是什么支撑着自己,全然不顾体力的严重消耗,似乎是想用实际行动在向老天申诉。这一刻他精神饱满异常,似要冲破什么桎梏。
战斗一直在持续,蛇群已然冲上空地,李辰已经不记得自己斩杀了多少凶兽了,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都会倒下,但他心志坚毅,一切行为凭借本能,本能地挥刀出拳闪避……他全身沐浴兽血,空地上满是鲜血,向着峭壁流淌,战斗过程中不断有凶兽残躯滚落悬崖。
群蛇也似乎忘记了吸引他们来的蛇香果了,殊不知埋在地上的蛇香果早已经在站口过程中被碾压,早已不复存在,连散发的异香都已经被血腥味掩盖,或许是瘦了血腥的刺激,群蛇也放弃了钻进茅屋吞食凶兽内胆等物,全都当李辰是他们的最终目标,悍不畏死。
战斗到最后李辰已经感觉这具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了,他的精神好像要超脱出来,身体自主战斗,拳法,刀法,步法都由心而发,无需刻意的控制支配,忘记了武技具体的招式,一切化为身体的本能。如果此时有武道高手在旁定会瞪圆双眼,心神激荡,因为李辰已经进入了一种无我状态,通过这种状态,在没有内气和灵力的支持下,他的基础拳法,基础刀法,基础步法居然圆满了,而且到了去伪存真化繁为简的无招胜有招的奇妙境界。关于这一切,李辰浑然不觉,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后,他修炼有成后才了解到个中玄妙。
话说当下,到目前为止,李辰到底是个凡人,所以不管他的状态是有多好,他的强悍终究是有个上限的。当蛇群中一条四阶巨蟒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李辰的极限。
“啪”
李辰被一条四阶巨蟒的尾巴抽中后背,另外一张蛇口趁势咬向他的脖颈。
“滚!”李辰拼命大吼,借被巨蟒抽打的巨力,踉跄倒地,连续翻滚,堪堪躲过致命这一击。
李辰来不及感受后背上的火辣,就要出刀反击,那条四阶巨蟒再次袭来,磨盘大的莽头撞击在他的前胸,李辰直接被撞飞,搽着地面向后滑行。
“噗”
好不容易稳定身形后顿感府内巨震,一口逆血喷出。
现实是不允许李辰停下检查伤势的,群蛇环伺,这场战斗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哈哈……”李辰再次仰天狂笑,带着些许悲壮。
“陈刚啊陈刚,你布局害我,当真是好算计,既然你都费尽思量,我李辰怎能让你失望。”李辰如泣如诉向天呼喊,言语间已愤然出击,再次杀向群蛇,死战不退。
“来吧,你们这些爬虫,想要我的命,先问问我手中的刀,哈哈……”李辰一边战斗一边歇斯底里的怒吼,狂笑,誓要让手中钢刀饱饮兽血,这一刻他已然疯魔。
“贼老天,你让我不能修炼,我依然要以凡人之躯打破神话,斩尽蛇群,你给小爷看仔细了,哈哈……”李辰满是嘲讽的斥责苍天。
“杀”
即使身受重伤,但李辰精神依然抖擞,一边躲避着四巨蟒的攻击,一边游斗斩杀低阶的凶兽。
许久之后山道上已经见不到新的凶兽涌来,但是李辰依然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此时此刻就算他想遁逃都没那份力气了。力有穷尽时,凡人的潜能极限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李辰此刻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完全是靠着满腹的不甘和坚毅的精神苦苦坚持。
更为严峻的是,最后关头李辰才发现蛇群中有两条四阶巨蟒,彻底让他没了退路,刺鼻的血腥,加上李辰多次莽口逃生,还斩杀了巨蟒的诸多同类,两条四阶巨蟒因为半天拿不下李辰,也是怒了,狂躁不已,蛇杏带着扑鼻的腥味不断吞吐,夹击李辰。
李辰已经喷出数口鲜血,生命犹如微弱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这一瞬间李辰想起了母亲生前最后的嘱咐,好好活着。
“母亲,对不起,没听你的话,好好活着。”李辰满心苦涩。
“看来是要交代在这里了。”闪避攻击的同时,李辰无奈的想到。
李辰感到自己已经坚持不住了,把心一横,眼里闪过绝决,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
为了将脑海里疯狂而大胆的想打付诸实施,李辰故意引诱两条巨蟒到了悬崖边,并制造了两条巨蟒的尾巴靠在一起的机会。
“就是现在!”
只见李辰拼尽全力冲向悬崖,用嘴咬住钢刀,双手拽住两条巨蟒的尾巴,向着悬崖边上的斜坡滚落,借着惯性和李辰全力的拉扯,任凭两条巨蟒如何激烈的扭动身躯,依然随着李辰翻下悬崖,一人二莽就以这样自由落体的方式掉进今天已经几度不平静的黑水潭。
“等强叔他们回来,见此情景,茅屋完好,物资未损,想必我死后也会有个好名声,如同对我父亲一样予以纪念吧。”身在半空,李辰腾出手来紧握钢刀,低声呢喃,同时张开怀抱感觉身体随风翱翔,深吸一口气只等那最后时刻。
“噗通”
“这样也好,我也是父亲一样伟大的人了。”落水前李辰如是想到,无悲无喜,。
潭水袭来,入眼已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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