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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渐渐褪去云彩的面纱,使得胡茂和周炽星眼前都清晰起来:一个黑衣人,因为刮去了脸上的胡子,看上去熟悉且又和善,比第一次见面时年经了好多,眼神炯炯有神,头上还坐了一只奇怪的猴子。
“笛子呢?”
黑衣人伸手出来,胡茂小心的双手奉上,他接过来,随手就递给了上面的猴子。
“好了,现在笛子是找到了,可以带路了吧。”
那猴子说了声“是”,便轻快的从黑衣人头上跳到了地上。
“你们两个,拿着这个,然后跟着我家猢苍走。”
胡茂和周炽星接到满喜扔过来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两个青色的锦囊,他们小心的将锦囊上的细线绑在自己的手腕上,随后跟着那只叫做猢苍的白色猴子走到一条小径上。
“走好了,千万别回头,否则掉进了什么地方,爷爷我可找不到你们喽,还有,满喜这个名字不是你们叫的,以后请称呼我罗炎,或者直接称呼我爷爷。”罗满喜走在最前面说道。
此情此景,让胡茂想起了当时在西藏去喇嘛梦境的路上,不由寒毛一竖。
“你催个什么?那位郑大老爷根本就没走远。”猢苍叫道。
没过多久,三人就进入了一个声色弥漫的地方。
想必是夜宴结束,主人醉酒,而余音袅袅,不绝于耳,本是舞妓的伴奏,却夹杂着周炽星的曲子,还有一些周炽星听也没听过的音律,这种的听觉史上的IT革命不免让周炽星的耳朵难受,他将自己的小提琴变成一枚戒指,戴在自己右手的食指上,双手捂着耳朵跟着罗满喜前进。
胡茂跟在最后面,不免觉得好笑。
“古人有云:五色令人眼盲……那五音令人耳聋,大概说的就是你吧?”
胡茂得笑声像只老狐狸,周炽星不敢回头,只是使劲的对着罗满喜的背影翻白眼。
“但还有五味让人口爽。罗满喜回道。
“说到五味,我们这还都没吃东西呢,能有力气干活么?”胡茂问。
“既然能梦中自在,那吃东西又有何难,虽为幻像,却是真如实物,你们可现在将就一阵,回去后大鱼大肉想吃什么尽管给爷爷我说,爷爷包你们满意。”
听见罗满喜这话,胡茂和周炽星不免面露喜色。
“现在已经在梦中了,要吃就快,免得到了赎命殿,怕是就没时间了。”
京城街道上的马车继续驰骋,眼看就快到国公府了,却已是月上西楼之时。
“这么说……兰公子经常梦见此人?”周安好奇地问。
“是的,因为看见他倍感亲切,所以就将满喜变成他的样子,起了他的名字。”
周安放心似的点点头,道:“可是梦即是幻,梦中所见未必为真,你所见之物,皆为表象,别太轻易信之,否则会置自身于危难之中,切记,切记。”
“周老先生是说罗炎这个人很危险?”兰瑜问。
“不仅危险,还特别狡诈,他可是作为录梦者在世上活了三百多个春秋。”
兰瑜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他从来没想过活这么久是一种什么概念。
“而且我们的对手,就是他,兰公子,你可有信心。”
兰瑜迟疑一会道:“相信有周老先生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周安点点头道:“兰公子放心,只要今夜将此人牵制于赎命殿外,丑时一过,便可退出。”
兰瑜一听,也放心点点头。
“好了,到了,停车!”周安朝窗外一望,已经到了国公府门口,两人纷纷下了车。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考究的青年,他见到二人立刻迎上前便是一揖,问道:
“来者可是周安老先生?”
“正是老夫,还有老夫的两位朋友,王管家只管领我们到客房,待你家主人睡着便可向我通报。”
那青年摇摇头:“老爷醉了,现在已经回房了。”
周安一听脸色大变,大呼不妙。
胡茂眼前是扭曲变形的人,周炽星耳中充斥着听不清的人话。
“真乃典型醉梦,国难当头,心境如此不堪,要是陆放翁得知,恐要出了坟墓指责这鼠辈!”
罗满喜坐在餐桌前愤愤地说,然后静静地盯着狼吞虎咽的两人,这让胡茂和周炽星不好意思起来。
“你也……来点?”
胡茂拿一块鸡翅递给他。
罗满喜看后摇摇头,道:“爷爷我吃的很饱,倒是你们要快。”
到了梦里,虽然会让两人感到陌生,但是进了这个地方,他们就是自由的,梦里他们可以像神仙一样,变出那些他们所能想到的东西,看见他们平时无法看的景致,做他们平时不敢做的事,这才是真正诱惑胡茂和周炽星的东西。
正吃着,周围的景致开始真实起来,想着是梦中人已在梦中清醒,待两人填饱肚子,收了餐桌,罗满喜便利用胸口的青玉寻找着赎命殿的位置。
只要离赎命殿越近,他胸前的青玉就会忽明忽暗闪烁不停,胡茂则和周炽星紧紧跟在他后面。
“哎,你那个给我一块。”胡茂指着周炽星手上的巧克力,脸上露出贼贼的笑。
“你自己不会变啊!”周炽星不耐烦的看着他。
“我变得没你的好吃啊!”
“讨厌,给!”周炽星扔了一块到胡茂手上。
“什么东西?”罗满喜不解地问。
“这是巧克力,很好吃,给你一块尝尝?”
周炽星递给罗满喜一块,罗满喜迟疑了一会还是接下了,他像胡茂一样,去了外面的锡纸,放进嘴里,不免就被这美味感动了。
周炽星的甜美小吃,胡茂的垃圾食品,包括刚才用的餐桌椅子,这些都是罗满喜所没见过的,他只是单方面认为这两人来自西域或者更远的地方,但却不知道是哪个国度。
他想想自己在这世上呆了这么久,却没真正地走出中原过,寻思着干完这票,跟着眼前这两个小兄弟浪迹天涯,也是不错的。
然而猛然间,当罗满喜踏出了那一步,却发现不妙,周围的梦境居然全部消失了,自己和胡茂一行人就像进入了一个特别的空间,那里光芒万丈,却什么也看不见。
“伥魂!”罗满喜大叫一声,身边立刻出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怪人,火红色的头发,他的眼睛也亮而红,额头上还有一只瞪着鼓出来的大眼,胸口上刺着一只血色老虎,赤着臂膀,一张虎皮裙盖住下身,赤脚站在大家面前,这样的面孔,不仅让胡茂和周炽星吓了一跳。
“主人,你叫我。”
“我现在无法使唤猢苍,想必我又要被困在这里一阵,我估计那家伙就在周围,他现在没有梦魇,看见他,给我收拾了。”
“是!”
说完伥魂化成一只额头上长着眼睛的白色老虎消失在众人面前。
“那就是你的梦魇么?”胡茂惊道。
“是。”
“你的梦魇看起来真的好厉害!比我朋友的还霸气!”胡茂兴奋道:“他的梦魇在现实中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在梦里,那样子就跟个壁虎一样。”
“呵呵?像我?”罗满喜不可思议的笑道:“你还有个录梦的朋友?”
“恩,要他也在就好了。”胡茂道。
“是啊,要他在就好了,你们也有梦魇就好了,如此便可好好收拾那家伙。”罗满喜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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