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琳琅当即带着禁卫军的侍卫,身后跟着传旨太监捧着圣旨,浩浩荡荡的前往宁荣街。
到了宁荣街的牌楼之下,却发现这里正有人在抛撒铜钱,引来无数百姓争相捡拾。
“白术,你去问一下,这是出了何事?”木琳琅让自己的小厮白术去附近问清情况。
没多久,白术回来了,“王爷,今儿是荣国府老太君的孙儿贾宝玉与金陵王家旁支的姑娘成亲的日子,吉时刚过,只怕荣国府正在开宴了。”
木琳琅挑挑眉,没想到来得这么巧,“如此甚好只是可惜了一个清白女儿家,这贾宝玉还真是个祸害。既然是荣国府的喜事,想来贾珍等人也会在那里,正好省了咱们的事儿,走上荣国府拿人。”
“是”众人轰然应到,围观的百姓发现来人骑着一头凶猛的老虎,立即知道为首之人正是中昌郡王。有鉴于木琳琅在民间的威望,百姓对他心存感激和尊敬,倒是不怎么害怕,心里知道怕是要有大事发生,纷纷退了开去。
到了荣国府,只见中门大开,却并无门子或下人看守,想来应该是吃酒去了。
木琳琅不曾客气,他先是让一些禁军侍卫将整个荣国府和宁国府全都围了起来,然后带着人直奔正院荣禧堂。来到正院,却见宾客云集,一片喜气洋洋,远远的,还传来一声:“二拜高堂……”
木琳琅冲着跟来的传旨太监,点点头,那太监姓魏,是宫里的一个小管事,魏公公得了令,立即尖着嗓子叫道:“圣旨到”
荣国府内众人一惊,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魏公公又道:“礼部员外郎贾政接旨”
这一声,终于唤回了众人的神智,贾政回过神,赶紧指挥众人设下香案,一阵忙乱之后,终于是可以接旨了。
贾政带着众宾客恭敬的跪下准备听旨。许多人心里直犯嘀咕,这传的是什么旨意?好事还是坏事?这贾家的贤德妃不是已经殁了吗?而且就连贤德妃殁逝后也没有这样大张其鼓的来传旨啊,今天怎么又来传旨了?而且看这个样子好像是以中昌王为首?还带着那许多侍卫?一个个看着如狼似虎的,来者不善啊
贾政却没有心思想到这里,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准备这接旨了。直到魏公公面南而立,一通骈四骊六的念完了,贾政早已如遭雷击的呆住了。
木琳琅不管贾政心中如何想,一抬手,“将贾政和贾珍收押,宁荣两府男丁先押往大牢,女眷暂时关入狱神庙,家产充公”
众侍卫二话不说,上前就将贾政和贾珍捆住了,就要往外押走。贾政终是回过了神,立即大叫道:“冤枉啊王爷,下官冤枉啊”
木琳琅并不理会贾政,走进前厅,径直坐到了主位上。今日来贾家道贺的人都是与荣国府交好的人家,男人们都在外院观礼,女眷则全都在贾母所住的荣庆堂里,不时的凑到贾母跟前奉承。贾母笑得却有些勉强。
说起贾宝玉的亲事,贾母愁得许久都不得安宁。凡是她看上的,不是不合适,就是人家压根看不上她的宝玉。她心中,林黛玉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最不济,史湘云也可以,毕竟这两人算起来都是出身侯爵之家,在她的眼中,勉强也能醒得上她的宝玉了。谁知道王夫人却看上她的侄女薛宝钗,同时还拉上了当时的贤德妃,两人因为意见不合,最终也没有得出一个结果来。
当时贾宝玉的年纪还小,贾母等人想着时间还长着,总会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她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可以让林黛玉成为贾宝玉的嫡妻,再让薛宝钗娶为平妻,这样一来,一官一商,她的宝玉往后不管是走仕途还是生活上,都不会过得艰难。
谁知道林黛玉成亲了,薛宝钗“夭亡”了,半年前史家两位侯爷被当今当了外任,往后几年,将要常驻西北,带着妻女上任去了,并且不顾史湘云的意愿,将人一同带离了京城。不得已,贾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夫人从她的娘家旁支中选了一个父亲在金陵任了一个七品县官的姑娘,嫁了过来。
后来想了想,只要宝玉成家后,能够收收心安心的念书,将来科举入仕,贾政这一房也就有了指望了。宝玉这媳妇的家世不如贾家也好,往后宝玉多娶上几个上得了台面的良妾或者平妻也使得,男人三妻四妾的,也不算个什么,他们这样的人家,男人家只有一个嫡妻的,说出去都嫌丢人哪。
这个时候,就见一个婆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打断了在场众人的欢声笑语。
那婆子跑得差点岔了气,一时间还恢复不过来。王夫人气急,今天这么一个大好的日子,这些人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婆子几乎跑断了气,白眼直翻,好在没有真的就这么晕过去,好容易平复了一些,这才断断续续的开口,“老……老太太……老爷和……和珍大爷被被……被抓起来了”
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呆住了。贾母强压下心中的惊慌,喝问:“说到底是出了何事”
那婆子总算是好了些,赶紧将前院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老太太”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所有人望了过去,却见鸳鸯扶住听到消息当场晕了过去的贾母,声音正是她发出来的。
众人一听,居然是中昌王亲自带人来抄家,此事只怕不能善了,他们这些人家一直互有往来,私底下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多少也有耳闻,尤其这些年随着木琳琅的成长,知道他和贾家之间关系的人家不少。一时间,荣庆堂乱作一团。王夫人跌坐地上,失魂落魄。
南安王妃当时正在同贾母说话,见到如此变故也是一惊,好在荣国府的事情总归与她无关,所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此时的她还算镇定,身份上也顶属她最高了,看了一眼还晕着的贾母,再看一眼不魂魄离体似的王夫人,拿不定主意自己是接着呆在荣国府,还是就此遁了?
还未等南安王妃想出个所以然来,前院又有人来了。却是本应该在前院拜堂的小王氏。此时的小王氏早已经没有了新嫁娘的光景,只不住的嘤嘤哭泣,好不凄凉。
一进荣庆堂,第一眼就见到了王夫人,不顾别的,立即上前一把扯住王夫人的头发,一行哭一行骂:“杀千刀的,我好好儿的姑娘家,竟被你欺骗至此什么簪缨世族,官宦之家,这才成亲呢,居然就要被抄家了我好苦的命哟”这也是个泼辣的,全不顾对方已经成了她的婆母,一见小王氏的样子,许多荣国府里的老人全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年那个威风赫赫的琏二丨奶奶。
王夫人只觉得头皮一痛,人也跟着回过了神,再一听小王氏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怪我你这个丧门星,若不是娶你进门,何以我荣国府会落得如此田地当初就不该听信你母亲的那些话我的宝玉啊……命怎么这么苦啊”王夫人终是哭了出来,急得她的丫鬟和陪房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正乱着,便有一个小太监过来了,“在荣禧堂正房中发现了一间秘室,里头堆放着放印子钱的借据与帐本,并江南甄家原该抄没的罪财。王爷有令,贾王氏罔顾国法,重利盘剥,收取罪臣家财,着押入大牢,听候判决。”
顿时,便有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上前,将挣扎不已的王夫人叉了出去。小王氏呆呆的看着远去的人,等回过神,却呼天抢地的大喊大叫起来。不过她没能将王夫人唤回来,却把贾母吵醒了。
贾母悠悠醒转,其实早在南安王妃出声的时候,她便醒了过来,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想着多晕一会,看一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罢了。此时的她已经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尤其是听了王夫人和小王氏的话,她真想再一次晕过去算了。奈何她的身子一向不错,想晕也晕不过去。
她万万没想到王夫人居然会做出私下里收取江南甄家的家财的事情,当时甄家来人后先找的是她,当时的贾母虽然心动于那么一大笔的钱财,却也知道那钱烫手,到底没有收下,同时也告诫贾王氏,让她别一时见钱眼开,收了这些烫手的山芋,谁能想到,贾王氏居然对她阳奉阴违
心中第无数次的后悔,当年就不该给政儿娶了这么一个败家的玩意儿。卖祭田还不算,放印子钱倒也罢了,居然收起甄家的罪财来了这件事情就连她都不敢做出来,她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难道就因为她的女儿是个宫妃吗?
现在好了吧不死她都得脱一层皮
再听到在场女眷们个个惊慌失措,哭泣之声不绝于耳,当下更是胸闷难当。还有这个小王氏,她就说不该给宝玉娶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回来,这么个玩意儿,怎么配得上她的宝玉
“够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我还没死呢”在鸳鸯的帮助下,贾母总算是靠坐了起来。
众人眼见贾母醒了,全都把心放了下来。在这些人眼里,只要这位历经三朝的老太君还在,其他的事情就不会再是个事儿,任何危机都会变成转机。
不过也有几个感觉比较敏锐的,心里却有着不好的预感,其中就包括了刚才出声的南安王妃。有心想提早告辞,却没有机会,而且如今只怕宁荣两府全都被那些粗俗的兵痞围住了,她们这些女眷哪里有可能轻易的离开?
贾母将众人的神情全都看在了眼里,眼看那些女眷们全都有些闪躲的神情,心中不由得叹气。各人自扫门前雪,也怨不得她们。只是心中实在不甘心,木家小子的动作太快了,若是再给她几天的时间,她就有机会联合众人,弹劾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诸位,今日我荣国府遭逢巨变,不知几位能否助我贾家一臂之力?”贾母环顾众人,却失望的发现,这些人一个个不是抬着望天,就是低头看着脚下,就是不同她对视。
闭了闭眼,贾母语气含讽,“你们可得想清楚了,咱们早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今日我贾家之事,说不定他日也会落在各位的家族之上。南安王妃,您以为呢?”
南安王妃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心里恨极了,自她落生起,从来都没有人敢同她说一句重话,更何况是这种赤果果的威胁
“老太君多虑了,以老太君的身份,想来那中昌郡王也得让您老三分,不过是跟着去细查清楚罢了,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当今老圣人是个明理的,想必只要老太君同他老人家说清楚了,便没事了,您老说呢?”
南安王妃的话音方落,不少女眷全都不住的点头,直气得贾母又一口老血差点都要喷了出去。在座的人有几个不知道当年她同那木家小子的恩怨的南安王妃如此说,明摆着就是打她的脸的可是她又不能真的对南安王妃做什么,不说南安王妃的身份地位都高她一层,此时的她,还得仰仗这些人伸个援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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