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冰原上肆虐的冰雪狂潮渐渐消去。作为极北冰原与人世分割点的大雪山,被生生冲断了半截,半山之上如同刀削。又在方圆百里的地界内造成一场大地震,远至江宁城,都有不少房屋塌落。
好在这一场地震发生的地方大都无人居住,伤亡倒是不大。但是大雪山以北,凭空生出一座前所未有的巨大冰雪山脉,成为又一道进入极北冰原的天堑。
在遥远和幽暗的冰原海底,两个人和一头白猿的身体静静在水底漂浮着。又不知何故,既不下潜也不上升。火红色的光芒包裹在陆冬河的身上,顺着那只手蔓延至阿璃的身上。白猿紧紧抱住陆冬河的腿,对身上的这层红色光罩十分好奇,用手指到处戳弄着,百思不得其解,不停的挠着头。
不知在什么时候,陆冬河从昏迷中醒过来。看着漂浮在自己身边的美丽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但是很快那惊奇又被茫然无知的痴傻代替。
阿璃的面纱不知飘向何处,那张绝美的容颜在周遭幽幽的海水中映照进陆冬河的眼中。他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过了很久之后,他才擦去嘴边口水,把阿璃摇醒。
“姐姐,醒醒。”
阿璃在陆冬河的摇晃下睁开眼睛,伸出手在额头上轻轻揉了一下,才发觉面纱已经在不知觉中丢了,微微一怔。但是她没有过多在意这些,只是默默的打量着周围环境。
“我们是在海底?”看着陆冬河在自己面前傻笑,阿璃才想到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抬头向上看去,也不知道现在又飘到了什么地方,那冰层如同亘古的黑夜一样沉重,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
虽然逃过冰雪潮,但是如果就这样被困在海底,早晚还是要死的。好在陆冬河无意识中撑起了一层保护圈,暂时没事。当务之急,只能是先找到一处薄冰,看看能不能有机会离开这里。
心念方动,忽然感觉前方的水流剧烈动荡起来。
阿璃心下一惊,慌忙祭出月白珠子。
珠子出现在海底,但是受海水上浮之力和四面挤压的压力作用,效能远弱于在地上施展。阿璃记得自己被那狂躁的冲击波打中,本该是受了重伤才对,这时却感觉身体不仅没有丝毫的伤势,反而精神充足,像好好的休息了很长时间一样,不由得暗暗称奇。
这时忽然感觉哪里不对,祭出那法宝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是紧紧的抓住陆冬河的胳膊。阿璃脸上一片红润,赶紧松开手,还好身边一个傻子一个畜生,谁都不会在意这个小细节。
那层红色保护罩在陆冬河的心念转动下,依然套在阿璃的身上。
阿璃全神戒备,可是面前那股水流动荡之后又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四处有一些光亮慢慢的涌过来,像是无数的幽灵提着引魂灯从幽冥深处前来。
等到那些光亮来到身边,阿璃才发现竟然是无数的从未见过的小怪鱼。体长不过成人手掌大小,看不到哪里长着眼睛,但是前端却有一根与整个身体差不多长度的怪须,怪须顶端是一只浑圆的珠子,像是这怪鱼的眼睛,散发着光芒。
雪猿伸出手去碰了碰,两者俱是猛地一缩。陆冬河看着雪猿那种胆小模样,哈哈大笑。阿璃也看的惊奇,冰原海底原来竟生活着这种前所未见的生物。
雪猿被陆冬河嘲笑,顿时大恼,伸出双水把面前的古怪小鱼都赶散了。
提灯小鱼从他们身边游过,阿璃不知道先前感受到的那种东西是什么,多半会有些古怪。如果是在陆地上,面对一般妖兽,阿璃丝毫不惧。但是如今在水里,自己的一身法术先去了一半,对方又拥有地利优势,在未知的威胁下,只好躲避。带着陆冬河及雪猿朝相反方向游去。
雪猿极聪明,不过片刻功夫,就在水里来回自如。不时追着身边游过的古怪生物看个究竟,然后又追上来,与陆冬河并肩携游。
这海底也不知道有多少世人难知的生物,这一段时间里,已经从他们身边游过百十种匪夷所思的怪物。有一些还能看到常见鱼儿的模样,但是大多数却是在挑战着他们的认知。就像刚刚从他们身边游过的竹篮子,浑身瘦骨嶙峋,好似干瘦骨架拼凑在一起,却偏偏精气神十足,围着他们看怪物一样足足绕了三圈才游到前方。
他们向着上方游去,阿璃不断的观察着面前的冰层,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各处冰层看起来都差不多,她试过几次,法宝威力在水中大打折扣,打在那冰面上根本没什么效果。但是想到那些同门的怨仇,她绝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
一次次的尝试,无功而返,寻找下一处。
最后两人一猿就在冰层底下,仰头望着那穿过冰层后变的曲折又遥不可及的光明。忽然,下方的水流又急切的涌动起来,面前的冰层上似乎也出现一个古怪的影子。
暗叫一声不好,阿璃脚蹬冰层,拉住陆冬河及白猿就向一旁闪去。一个巨大的怪物从黑暗的水底快速冲过来,一个个气泡从阿璃面前飘过,然后撞在冰层上破碎。
汹涌的水流将两人一猿荡向一边,巨大怪物身体灵敏,半路转向,就向着他们冲过来。白猿叽喳的怪叫一声,想必是受惊变了声音,慌不择路的向前游去。
陆冬河慌乱中抓住白猿的脚,白猿管不了这么多,好在这般短的时间里,它已然成为这世上猿猴界游泳第一猿,即使带上陆冬河,那速度依然快极。阿璃见状,心中略微安定下来,闪过那巨大怪兽的一次攻击,月白珠子在刹那间破水而至,打在怪物身上。
原本足以开山裂石的强力一击,打在那怪物身上陷进去之后,居然又反弹回来。这怪物的一身皮囊竟然极厚。
这怪鱼常年生在冰原海底,身上皮厚也是自然的。只是它虽然没有受到重创,那法宝打在身上也很疼痛。
怪鱼不禁勃然大怒:这是什么玩意儿?我拿你换个口味,你竟敢还手?
经过这微微的停滞,阿璃悬浮在水中,终于看清了这巨大怪物的模样,不由得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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