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怎么啦?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啦!告诉你,雨婷是我的未婚妻,你小子以后离她有多远就离她多远,知道吗?否则我会让你很难堪!你来报到, 你不知道租个车子来呀.让夏雨婷开车来送你,不就是图着是她的私家车想省几个油钱吗?你还真的是不要脸,这么会打小算盘.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包道守是什么样的人,一个专吃软饭的人.”张清静鼻子哼了一声,知道包道守不敢把他怎么样,紧紧抓住他的手,话说得十分刻薄难听.这时候,政府机关上班的电铃声响了,大门外陆续地进来了很多人.
没想到这家伙并不因为这是在政府大院里,人来人往的而有所收敛,反而是心怕别人没有听见,故意抬高了声音,话说得越加刻薄难听,见过了很多不要脸的男人,就是没有见过象这样象泼妇一样站着骂街而感到光荣的极品男人, 还是一个拥有双修学士学位的高学历男人,无端地纠缠着自己,引得许多的人停下了脚步,纷纷朝这边投来好奇鄙夷的眼光.包道守越听越不是味,气得是瑟瑟发抖,连揍他一顿的心也有了,但想着在新单位上班的第一天,真地把事情给闹大了,遭殃的还不是刚来这上班的自己,他是财政局的人,拍拍屁股走了,谁还会记得他?于是强忍着满腔怒火,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江南诗顿,都已经过八点了.情急之下,骂了声你给我滚!一把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也懒得和他再作纠缠下去,径直往办公大楼去了.
办公大楼共有七层,是县委政府综合办公大楼,六到七层是县委,除了一楼是大会议室和食堂以外,剩下的楼层全部都是政府办的.外面看来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里面的装饰还算是豪华,地砖全部都是一米二见方的萨米特磁砖,墙面全都贴着乳白色的墙纸,隔两三米远缀着几幅山水画,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里面装有电梯,上班的人可以乘坐电梯,也可以步行,反正楼层不是太高,当包道守匆匆赶到一楼的时候,电梯口已经站满了许多的人.政府办就在六楼,他以前跟着茹苹乡长去过的,楼层不高,爬爬楼,也不是很费劲,何况借机锻炼锻炼下.对于机关里久坐不动的人来说,也非常有好处呢.
上电梯的人很多,但是走楼梯的人也不是很少,这让他一路上不断地遇见陌生的面孔,很快包道守就学会了,要始终保持着微微的笑容,只要见着人,都要点点头,说声你好!
机关里的人素质就是要比乡镇高,不仅一个个穿得体体面面的,而且还很注意细节的修饰,碰面了一个个也是彬彬有礼,不管认不认识,都会微笑着说声你好!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沐春风,很有修养.难怪人人都想往机关里调,人的素质高嘛,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天与素质高的人在一起,自己的素质也会得到提高.不过细心的包道守还是隐隐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只感觉到这三春和风的背后好象夹杂着莫名的春寒料峭.
在乡政府就不同了,也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大家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天热了,大家都是怎么凉爽怎么穿,短裤呀,背心呀,甚至还打着赤膊赤脚呀,见面了也不用刻意去打招呼,不想见的人一扭头就走,不会有人说你没礼貌.想见的人见面了,冲上去,先往胸脯上擂上一拳,带了一句“你个狗Y的”然后再打招呼.这虽然有点原生态,但包道守却是觉得这样舒服些.刚到沱山乡报到的那一天,白顺仁就是赤着上身,腆着个大肚子,摇着大棕叶扇子接待他的,让他感觉到这单位和自己家里并没有什么两样,很温馨,很随意.还有那帮忙的杨明芳,在给他铺床的时候由于身子前倾,竟然让对面的他给瞧见了那胸前的饱满,这乡政府的美女拽得连胸罩也不用穿,让他激动地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想着以后自己也会变成感应器一样地,遇见人便机械地说声你好,他有点留恋那种随意的感觉.
人呀,还真是贱,非要到失去离开的时候才觉得它的好!
“你好!你是来报到的小包吗?”后面有人在喊,包道守回过头去看,只见一个身后有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子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大约四十岁左右,脸色很是红润,神采奕奕地,如果不是满脑智慧得头上有点过早谢顶,说他有四十岁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你好!你是?”现学现用,包道守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拘束,他看了看周围,除了他之外并没有任何其它的人,便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问了一句.
“我?呵呵,我忘了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介绍自己,真的对不起啊!我叫王文才!小包,欢迎你啊!”听到包道守的疑问,王主任迟疑了一下,眉宇间迅速闪过了一丝不悦,你这小子,好没眼力,连我都不认识吗?我可是清阳一支笔,政府办第一副主任啊!不过很快,他就恢复过来堆满热情的笑容,伸出了友谊的大手.
这时,上班的人都基本来得差不多了,王主任又带着包道守到各个科室转了一圈,千篇一律地介绍道:
“兄弟们,这是我们新来的副主任,包道守副主任,因为文才突出,特从沱山乡调来政府办增强我们力量的,大家欢迎!”
“欢迎你!包副主任!”大家也是千篇一律地说着同样一句话,机械一样地伸出手与包道守互握着.
“你好,我叫包道守,以后还请多关照!”虽然并不包含多少感情因素,这些虚伪的言行让自己有点反胃,但还得继续下去.
也算是与新的同事见了个面,打了个招呼.同事们显然对这个冰山上的来客的突兀到来感到有些吃惊,虽然脸上笑得很是欢迎,嘴巴里招呼得很是热情,但从他们那惊奇的眼神里包道守还是察觉到一丝丝敌意来.由王主任带着,大家都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装得非常开心,这让包道守有了些狐假虎威的怪异感觉.
按照常理,新来办公室的同志首先要被带到各位县长的办公室去认识一下,以便以后更好地为领导们服务,但不知怎么的,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忘记了,反正王主任把这一程序给省下了.转完了各科室,他指着政研室最靠墙边的一张办公桌对包道守说:
“小包啊!不好意思啊!杨主任调到沱山乡任职去了,他的办公室按照安排是由你来坐的,但是他的一些东西还没有收拾,只有委屈你在政研室里将就几天了,等他收拾好了,你再搬进去!你不会有意见吧?”
“哪里?哪里?我们在乡政府的时候,从来就没有个办公室的概念,事情忙了,村头寨尾,田间地头有时也当作我们的办公室的.这已经很不错了!谢谢你了,刘主任!”
包道守边说边看了下政研室,二十个平方的房间里中央面对面地放着八张办公桌,已经坐了七个人,全部都是些从各单位借调上来的参训生,与其说来参训,其实不过是写写小信息,装订一些文件资料,顺便打打杂什么的,两个月满了便回去了,没有人关注他们,也没有人记得住他们.在经过他们的办公室时,没有一个领导会愿意停下脚步,向他们投来一丝关注的目光,总之,他们只是一群廉价的打工者,政研室永远只是一个永远被人遗忘的角落.
当包道守微笑着向那张空着的桌子走过去的时候,他们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那表情既是惊讶又满怀惋惜和同情.
再次回到王主任办公室的时候,王主任又立马微笑起来,给包道守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在那张宽大舒适的真皮靠椅上一躺,瞬间便坐直起来,不紧不慢地说:
“道守主任,这下我应该改口了,虽然我比你早来了那么几年,但你的才华和能力,我一直都是非常欣赏的.我们办公室现在正缺乏象你这样又有才华,又有基层工作经验的人才呀!你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努力,提升咱办公室的服务工作能力,为领导提供一流的服务!”
厉害!简单几句就摆明了他和包道守的位置,虽然你是副主任,但你排位还在后面,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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