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再次回到祖巫大殿,面向躬身施礼。众祖巫对视一眼,一起笑着点了点头。在这笑容背后,朽木自然看出很多隐藏的东西。那是惊讶,诧异,还有深深的怨恨。
祖巫帝江起身笑道:“朽木!此番你成功带回嫦娥,功劳不少,也没有辜负我等对你期望!对此,我等众祖巫深感欣慰!你快说说,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朽木一笑,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块回声石。
众祖巫一见,脸上同时现出诧异之色。众人对视一眼,全都摇了摇头,他们都不认得此物。帝江困惑道:“朽木,这是何物?”
朽木也没有回答,一只手托着回声石,另一只手在回声石上轻轻一拂而过,回声石中马上穿出声音来。这声音中的内容,自然就是在六巫山山洞中,逢蒙和他的对话。这里面,逢蒙亲口承认他乃是奉了众祖巫之命才阻拦朽木的。
众祖巫听完,脸上的笑容全都僵住了。祖巫帝江眼眉一立,凝视着朽木。整个大殿瞬间就静下来了,静的连众人的心跳之心都能听得见。而从这寂静之中,朽木更是感觉到了众祖巫身上所散发的阵阵杀气。
朽木也不急躁,收起回声石,冷笑道:“众位祖巫前辈,这番话能相信吗?”
众位祖巫闻听,心中一愣,不由得同时现出诧异之色。
朽木笑道:“我不知道各位前辈怎么看待此事!反正,我是不相信逢蒙的话!”
帝江闻听,神情一变,笑道:“朽木,那你的看法是?”
朽木笑道:“那逢蒙乃是奸诈小人!众祖巫当日曾言为了杀我宁愿舍去后羿,他对此心生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依我看来,一定是他骗走嫦娥,并私下串通六巫山众人,企图设计陷害于我。实际上,他除了想杀我之外,也是为了向众位前辈宣泄他的不满!”
帝江闻听,点头道:“说的一点,此事全都是逢蒙一手造成的!来人,立即去追杀逢蒙!传令下巫族上下,此人奸诈阴险,身犯重罪,遇到此人不必带回,当场斩杀!”
此令一出,立即有大队人马赶奔逢蒙的住处。不过,此时逢蒙早已逃之夭夭了。而他之所以能提前一步逃走,乃是因为背后有该人指点。只是那指点他的人,如今同样身处困境。
朽木见帝江下此命令,笑着拱手道:“帝江前辈决断英明,朽木发自真心地敬佩!此后朽木定会全力为巫族效力,听从各位前辈的差遣!”
帝江笑道:“功必赏过必罚,否则如何能让人信服呢!”
朽木闻听,笑而不言。
帝江稍一迟疑,道;“我差点忘了!当时你离开之时,我曾言你若成功救回嫦娥,我等必有赏赐。如今,自然也该兑现承诺,赏赐与你!”
火神祝融闻听,笑着站起身来,对朽木道:“其实,我等刚才已经商议过了!作为对你的奖赏,将由我来传授你一套御兽之术!但是,因为我也是事务缠身,无法当面指点你。我这里有一卷抽,里面记录的乃是御兽之术,还有我的个人体悟,我就将它送给你吧!”
祝融说完,对着朽木一扬手,一个黄色绸布卷轴飞到了他的身前。朽木伸手接住卷轴,扫视一眼,赶紧躬身拜谢火神祝融。
其实,这也是众祖巫无奈之下的决定。按照实现的约定,不赏赐朽木,那肯定是不行。可是,他们又不愿意传授朽木真正有用的功法。思前想后,众祖巫才做出了这个决定。他们自然清楚,这是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赏赐!
而对朽木来说,自然明白的意思。但是,朽木却不像他们那样认为。正所谓艺多不压身,不管有没有用,多学一点,至少不会有什么害处!
一炷香后,朽木笑着离开祖巫大殿,返回到了自己的大殿。
关上殿门,朽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自然清楚,众祖巫的手段才刚刚开始,的麻烦还在后面。朽木苦笑一声,盘膝而坐,晃晃地闭上了双眼。
……
一年后,殿门再次打开,一个俊朗少年笑着走了出来。身高八尺,眉目清秀,一身白衣,背后背着七宝雷电刀,腰间挂着一个小酒葫芦。
此人,自然就是闭关一年的朽木。只是,此时的他身形宛如一位二十来岁的少年,周身也散发出一股成熟的男子气息。虽然,朽木容貌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是那么俊朗,依旧是那么清秀。但是,在外人看来,和先前的那个孩童一比,似乎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在这一年里,众祖巫并没有让人来找过朽木。对此,朽木自是求之不得,自然也不急着出去。不过,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朽木除了恢复了之前亏损的元气外,道法也大增了不少。
朽木不仅修炼了火神祝融赏赐的御兽之术,还修炼了秋鸣术的金笛和青烟化头之术。对于朽木来说,这一年也算得上是收获颇丰。
走出殿门的朽木,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笑着直奔嫦娥的家门而去。既然众祖巫没有召见他,他也懒得去自找麻烦。倒是嫦娥,这一年没见,朽木还是多少有一点担心。
朽木来到嫦娥所住的殿门前,伸手叩门。可是,连敲数下,屋里都没有反应。朽木一笑,直接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构建简单的大殿,分为前殿和后殿两部分,通过前殿的一扇暗门,可以直通后殿。当时的下界百姓自然是不可住上这样的房子,但是后羿乃是大巫,他的家里有这样构建也算是正常。
正当朽木在打量着屋内的摆设时,暗门一开,嫦娥从后殿走了出来。可巧的是,朽木正好背对着暗门,嫦娥只能看到朽木的背影。
嫦娥看到眼前的背影,不由得脱口而出:“请问您是?”
朽木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嫦娥了,笑着转过身来。嫦娥看到转过来的朽木后,先是一愣,随即后退半步打量起来。看了多时,嫦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嫦娥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呀!嗯,真的不错!看起来,比原来多了几分成熟气息,也显得威武了许多,一定会更加招女子喜欢的。不过,你刚一转身的瞬间,还真的是吓了我一跳!”
朽木一见嫦娥和他开玩笑,也不由得笑道:“我闭关一年,未曾踏出屋门半步,如今有这般变化倒也正常!不过,我一直都担心你,所以才会一出来就过来看你!按照我原本的想法,还以为你很可能已经死了呢!”
嫦娥瞪了朽木一眼,轻哼道:“我一直拿你当好朋友,你竟然盼着你早死?”
朽木笑道:“没办法!你说过下辈子要爱上我,我自从听到这句话之后,就一直盼着你早点死,好能让你快点进入下辈子。我如今变成了这副样貌,本来是为了来收账的,想不到还是来早了!”
嫦娥白了朽木一眼,撇嘴道:“你还是别做梦了!你现在身处险境之中,众祖巫也不可能轻易罢手,你随后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咱们两个呀,还指不定是谁先走到下辈子呢!这么久没有见到你,我倒是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朽木闻听,苦笑道:“我想知道你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心里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呀?”
嫦娥笑道:“我当然是高兴了!”
朽木摇头道:“我盼着你死,那是因为有你之前许诺!可是,你盼着我死,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嫦娥笑道:“你死了的话,后羿也安全了!”
朽木苦笑道:“我都已经答应你不错去亲手杀后羿了,你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再说了,后羿之所以安全,就是因为父王顾忌我还身处在巫族,我要是死了的话,父王没有了顾忌,后羿就死定了!”
嫦娥笑道:“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化解这个局面!如果真的实现了,后羿也就彻底安全了!”
朽木摘下腰间的小酒葫芦,喝了几口,微微地点了点头。
嫦娥脸一红,转过身去,低声道:“你想离开后羿嫁给你!”
朽木闻听,刚刚到了嘴中的一口酒,一下子喷了出来。嫦娥背对着朽木,自然看不见,也不可能躲开,一下子被喷了一身。朽木赶紧摆手道:“对不起,对不起!”
嫦娥没有转身回来,但是脸却红得更加厉害了。嫦娥柔声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呢!”
朽木低声道:“因为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才会……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真正想法是什么?”
嫦娥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想了很久,才有了这个想法!这样做,至少有三个好处!第一,后羿在得知消息后,一定会伤心欲绝!而因为这件事,他在下界也没有牵挂了,此后一定会真心地为天庭效力。而天庭看到他的真心,也会彻底放弃斩杀他的想法。这样,可以保住他的命。夫妻一场,我也算对得起他了。况且,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没有办法再和他在一起了!”
朽木苦笑道:“我来替你说第二点吧!你本来就喜欢九太子,这样做也能了却你一半的心愿!”
嫦娥点点头,道:“第三……”
话刚说到这里,朽木摆手道:“把后面的话就留在心里吧!我只有一句话,我不会同意的!”
嫦娥闻听,猛地转过身来。瞬间,脸色苍白,眼中留下泪水……
朽木把头一低,缓缓地转过身去。朽木低声道:“仅前面的两点就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可以不去斩杀后羿,但却不能让其他人放弃斩杀后羿的想法!我不怕死,但我不能拿众兄弟的性命来迎合你!虽然我们到现在也只见过三次,但是我的确很喜欢你!可惜的是,我只是朽木,不是天玄!”
说完,朽木缓缓地走出大殿。走到殿门外,朽木停下脚步,叹息道:“也许我真的会比你更早一步走完今生的,但我真心的希望你能走在我的后面!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绝对不会拒绝爱上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子!”
话音落地,朽木双脚一跺,驾起遁光而去。大殿里,嫦娥一下子哭出声来,泪水如珍珠断线一般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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