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御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气得吃不下饭,冷着脸不理君悦,跑到屋后的草地上采野花解闷。
然而,我忘了我只是个一岁半的娃儿,力气是极小的,用尽力气揪了一朵,却被摔了个四仰八叉。
我顺势趴在地上,嘤嘤的哭——有着三万多高龄的我哭得有点丢脸,但一个小破孩的情绪说来就来,我驾驭不住啊!
这时,身旁响起一把好听的童音,“小弟弟,怎地哭得如此伤心?”
小弟弟?是说我吗?可我分明是一女娇娥……我被唬得一愣,抬眼向上望去,是一个粉雕玉琢般的男童,梳着两个油亮的发髻,额上的一颗桃花痣特别明显。
见我不答话,他忽地拍了一把脑袋,“我忘了你现在还不太会说话。白白,你先下来。”一只白兔从他怀中跳出,落在草地上,和我大眼瞪小眼。
即便我见惯了广寒宫里的玉兔精,但这只还是令我眼前一亮。通体雪白晶莹,毛发根根分明,眼珠子是诡异的碧绿,滴溜溜的打转,似乎能通灵一般,死死的盯着我。
我无比惊艳,“真是漂亮!真是高贵!真乃神物也!不知道是红烧还是火锅,味道更好一些?”好久没有开荤了,怪不得方才还头昏眼花来着。
男童听我此言,刚刚伸出要抱我起来的双手,倏地收回,脸上已变了脸色。“你,你这小孩真坏,白白是我的宠物,你不许打它主意!”
瞧他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是小孩似的。再说了,我一个小破孩,连摘朵花都差点摔死我,我能对一只活生生的兔子有什么作为?
瞧那小笨兔,竟然毛发根根竖立,对我起了防备。我内心冷嗤一声,懒懒的翻坐起身,干笑了两声,“开个玩笑。”
许是见我作态跟外表很是不相称,男童觉得新鲜,“小弟弟,你叫甚么名字?这么小就这么能言善道,投的是哪位先生门下?”
这话一股酸溜溜的味儿,我不喜欢,打了个呵欠,随口道,“我是天赋异禀,自学成才,你羡慕不来的啦!”
不想男童眼神一亮,急切的抓住我的手,“小弟弟,我很是佩服你这种天才,不如,你和我结拜为兄弟吧?从此,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我们生死与共!”
呃……我才一岁半,他顶多7岁,“结拜”这种深奥的作法也亏他想得出,我觉得他如果说我们一起去捕蝴蝶,还正常些。
他把我身上沾的泥巴杂草烂树叶扒拉掉,眼睛笑眯了一条缝,眼底那一颗泪痣特别显眼,“小弟弟,你叫甚么名?”
“戚七。”这一世还没有人给我起名字,投胎的那一家人姓“戚”,我也就随口给自己扯了个刚好雌雄莫辨的名字。
听到一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墨颜,快回来,我们要启程了。”
他应了声,回过头来恋恋不舍。
见我对他要“结拜”的提议无动于衷,他郁郁不乐。他想也不想,把脖子上的一块玉佩取下,戴在我脖子上。
“你这是要干甚么?”这羊脂白玉,形体雕刻饱满,种质也较为细腻,一看不是凡物,说不定还是别人的传家之宝。我连忙伸手去解。纤细冰凉的绳子不知是什么物质,我越拽它越收紧,再我的折腾下缩成一个比我脑袋还小的圈子,怎么也取不下来了。
许是我这个小破孩模样太过笨拙滑稽,他笑得十分开心,“别忙乎了,这系的是鸳鸯扣,是我朝国师用天蚕丝炼制出来的稀罕东西,为男女定情所用,非国师之手解脱不开。”
敢情是定情物?
他不是以为我是男的么?和我定情?难道是位断袖?
唉,人类真是复杂。
我怜悯的望了他一眼,便把四肢瘫在草地上,眯眼去瞧天上的云卷云舒。
男童见我一岁多的家伙居然懂得扮深沉,他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茫然。
“我会回来找你的。到时你不喜欢这玉佩,我让国师帮你取下来便是。”他有些无助的喃喃道。
我模棱两可的哼了声。
男童惴惴不安道,“那我先走了,日后会来寻你的,你等我可好?”
我有些不耐的挥了挥小胖手。男童又踌躇了一会儿,硬是把白白留下,大步往前走。我朝着他的背影说我师父最喜欢吃红烧兔子肉,他才飞快的折回,把白白抱走了。
这小破孩的出现,仅仅只是一段小插曲,如水淋鸭背雁过无痕,他离去五秒钟后,我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我继续忧伤的望了天空半晌,确定没有陷阱掉下来充饥,我才心有不甘的蹒跚回到君悦处。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