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严肃而认真的对他说,“英雄,我真的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了,也不用再跟着我了。”其实,我直接想说,哪边凉快待哪边去。
“利用完了就一脚把我踢开?”英雄依旧面无表情,可嘴里吐出的话如浸了冰一样冷。
我“呵呵”干笑两声,没有否认,“跟您还不是很熟。”
从他的气质他的穿着他的能力便看出,他的来头不小,岂是我们这些平凡小老百姓能高攀的?在荒山野岭里求他带出山,实在是我不得已,而今也没有甚么事儿,还不分道扬镳,更待何时?
英雄冷哼了声,骂了声“狡猾”,便率先往前面的村庄而去。
我“喂”了数声,未果。只得忿忿然跟在他身后。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我悴不及防,整个人撞上他的后背。
也不知是锻炼出来的还是怎的,他的后背竟如铜皮铁骨一般坚硬,疼得我眼泪“刷”的下了来。
“英雄你下次停步不走时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我摸着鼻头抱怨道,而英雄根本没空理我,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全身紧绷,神情凝重。
前方,有一大叔缓缓向我们走来。约摸40来岁,高瘦如竹竿,独臂独眼,面无表情。奇怪的是,头上戴着一顶普通斗笠,跟身上的锦衣华服极不相称。
他从未看我们一眼,连余光都不曾有过。步伐缓慢,却平稳有力,给我杀气腾腾的感觉。英雄徐徐的往前走,身形却如石像一般滞重。
我下意识的小跑两步,紧紧跟了上去。
这时竟然有风而至,穿过山林田陌间,呼啸低鸣,像是有幽魂在哭泣。
大叔面无表情的缓慢的与我们擦肩而过,我回头看他一眼,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倏然,大叔头上的斗笠飞到半空,高速旋转着,闪电般向我们袭来。倏然,一股旋风把我卷走,耳边听见“蹭”的一声,兵器相交发出尖锐的声音,震得我心神一阵晃荡。
我跌落在村子内,喉咙一甜,呕了一口黑红的血。
我心有余悸地想:敢情这两人是用千斤重的兵器在打架!光是相撞的声音就把我给震伤了,要是被他们砸那么一下,恐怕是连肉渣子都找不着,直接化成肉泥血水,渗土里去了!
还好,英雄还知道发力把我送走了再打。我有些笨拙的爬起身,手上衣服上全是血。好像有点夸张,我只吐了一口血而已……
然而,地上真的有很多血。无数的红色的小溪从各个角落流出,在正道汇成河流,又分流到四面八方去。我的脚下路边屋边旮旯堆和远方,横七竖八倒了许多尸体,大人小孩,老人儿童……
前面又有两具从角落里跌出,碗口大的脖子处,鲜血汩汩而出。
此时,我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痛恨麻木不仁的脑袋和双腿。
空气中全是黏稠的腥甜的血液味道,令人作呕。
有两条狗夹着尾巴呜咽着从某个角落逃出,两把短剑破空而来,“刺刺”两声,分别干脆利落地砍进了两条狗的颈骨!鲜血喷洒,两条狗的头颅“喀嗒”一声掉了下来,一只头颅骨碌滚过我的脚面,另一只滚过一儿童的尸身,滚到了排水沟里。
我成了石雕,没了动作,没了语言。
有三人拖着长刀长剑从民居里走出。
刀和剑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呜鸣声。
夕阳西下,逆着光,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残阳如血。我缓缓转过身子。
大叔与英雄在打斗,斗笠在英雄的周身快速旋转,斗笠和笠沿上几十把短剑闪烁着金属的光芒。
我抖着声音说了句,“英雄,村里的人全死了。”又多余的补充了句,“村里的人都被他们杀死了。”
而后,眼前一黑,便陷入了黑暗,如沉入了海底深处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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