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清爽和温热,顺着微微敞开的窗帘,照射进来。
菲尔德唔了一声,挣扎了几次才睁开眼睛。
外面的阳光灿烂又明媚,预示着美好一天的开始。
他扭过头,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西蒙显然已经起身走了。
昨天回来,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已经睡下的多维特,也不知他有没有哭闹。
这个时间多维特大约还没醒,菲尔德起身,打算去瞧上一眼。
他坐起来只觉得腰部酸痛,身/下某个部位肿胀难当。
可等他脚踩着柔软的地毯,打算站起来的时候,才猛地一颤,惊觉自己双腿才是更加的无力。
心中暗恨,菲尔德发誓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昨日的酒,虽然他并没有喝得太多,但是这具身体似乎非常地不胜酒力,几乎是逢酒必醉。
他是如何回来的,干脆地一点印象也没有。
唯一知道的是,西蒙在他昏昏沉沉的时候,帮他脱衣的时间有点长。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也不知是清醒了,还是醉的更加厉害,他居然贴过去,抱着西蒙的脖子不撒手。
所以,有这样的后果,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菲尔德忍着酸痛,站在多维特房间的门口向床上望去。
然而,多维特竟然不在床上,闹了半天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睡到大天亮吗!
他随手披上了件外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门口,果然是肖站在那里。
他见菲尔德出来,立即转身,道:“菲尔德大人,您醒了。多维特少爷被将军抱走,交给了伍德先生。需要我带您去吗?”
菲尔德点点头:“麻烦你了,肖。”
黑发青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这些时日的接触,让菲尔德对这个青年有了初步的了解。他性格开朗,待人温和,对于给他当护卫这样枯燥又无聊的工作,也没有丝毫怨言。
菲尔德看着青年挺拔的身姿,犹豫着开口:“肖,不如我同西蒙说,把你调回原来的职位吧。”
肖蓦地转身,吃惊地看着菲尔德,急道:“菲尔德大人,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让您不满意了?”
菲尔德急忙摆手:“不不不,不是的,你做的非常好,只是,我觉得你做我的护卫,似乎埋没了你的才能,也无法让你施展抱负,我有点过意不去。”
肖听他不是不满自己,便松了一口气,他见菲尔德神色担忧,立即挺起胸膛,颇为自豪地说道:“正因为我能力出众,所以才会被调派来做您的护卫。别的队友可是羡慕我,羡慕的不得了呢。”
他笑容温和,自信又开朗的话语让菲尔德也不免笑了起来,两人便继续向前走去。
可菲尔德却没有看到,在肖转过身去的瞬间,眼神中的黯然和沉寂,湮没了一切。
肖带他去的是西蒙派人特意布置的多维特的玩具房,这间屋子是刚刚完成的,菲尔德这么多天也是第一次来。
他推门而入,果然听见多维特咯咯咯的笑声,似乎是开心得不得了。
这是个五颜六色的房间,墙壁上用各色染料精心地绘制了各种漂亮的魔兽。
整个房间的地面都用柔软的地毯铺了厚厚的一层,屋子里琳琅满目的玩具自然是不用说,就连靠着窗边的小圆床,都是设计成树干的可爱造型,将金属的立柱做成树枝的模样,撑着垂下的床幔,床顶上是一片碧绿茂密的树枝,其上还有几多鲜艳的小花。
怪不得多维特乐不思蜀,就连他都想住在这样的屋子里了。
伍德手中正拿着菲尔德昨日买回来的怪异玩偶,见菲尔德进来,立即招呼一旁的侍从配着多维特,自己边向着菲尔德走过来,边解释道:“菲尔德大人,主人怕您休息不好,便把多维特少爷从卧室带了出来。”
菲尔德点点头,微笑道:“我知道,没关系的。我只是来看看他有没有哭闹。”
显然,这位被人宠上天的小少爷已经渐渐适应了,爸爸不在身边以及被人包围着服侍的生活。
菲尔德不知该欣慰还是失落。
“对了,”伍德立即想起一件事,对菲尔德道:“今天一早温斯顿家就派人送来了拜帖,是赛雷亚少爷希望带着几个朋友,来看您。”
菲尔德面露喜色,伍德便颔首道:“主人吩咐过,菲尔德大人的几位朋友以后可以随意来庄里做客,所以我便接受了拜帖。您看可以吗?”
菲尔德连忙点头:“可以,可以,那我要准备什么?哦,我还没有洗脸,衣服也没有换……”
菲尔德说着急忙又转身离去,伍德只得追在他身后,道:“菲尔德大人,您还是先吃了早餐,主人特意吩咐,为您准备了新鲜的黑羊奶,还是趁热喝掉才好……”
赛雷亚四人大约是已经整装待发了,几乎是一收到回信,就驾车到了莱顿庄的大门前。
这是他们第一次堂堂正正地迈进西蒙将军官邸的大门,当然就算是偷偷摸摸,他们也是没有来过的。
即便是力图镇定的赛雷亚,也难掩兴奋,脸色涨红地板着脸,直让守在门口的卫兵偷笑。
伤势初愈的格吉尔走在昆顿身边,其实这次来拜访莱顿庄的主意正是他提出的。
格吉尔是在他的好朋友们走后的第二天,才从仆人耳中听到了爷爷袭击菲尔德的事情。
大发雷霆已经无法形容他得知此事后的状态,要不是他答应菲尔德他们要快快好起来,同他们一起去观看国庆日的热闹场面,他就要用绝食向爷爷提出抗议了。
虽然爷爷在门外给他道了好几次歉,但他只要一想到,他的好朋友们诚心诚意地来探望他,却受了惊吓和委屈,就难过得要死。
不行,他要跟他们道歉才行。
因为这个念头,使他的伤势如春风化雨一般,迅速地有了起色,没用两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国庆日那天,他在去莱顿庄的路上不停地跟赛雷亚和加尔道着歉。
可想要得到当事人菲尔德的原谅,却没那么容易了。
还没等他见到菲尔德,就被西蒙将军劫了胡。
所以,他便提议主动来见菲尔德一面。这次他要带着爷爷那一份,一起和菲尔德说抱歉。
然而,他们四个被管家领进屋子,赛雷亚还来不及开口,就见菲尔德站在几人面前,双手合十,弯着腰率先道:“各位,实在抱歉,我昨天失约了,害得你们白跑了一趟不说,肯定也让你们失望了。”
菲尔德转向格吉尔,深深鞠了一躬:“抱歉,格吉尔,本来想要跟你一起的出游的,真的是对不起,让你白跑了一趟。”
格吉尔上前,握住菲尔德的双手,急切道:“不是的,菲尔德,是我该向你道歉。我爷爷……我爷爷他太过分了,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客气得不得了,赛雷亚终于看不下去,开口阻止道:“好了,你们俩个。又不是来开检讨会的,互相道个歉,就得啦。”
菲尔德和格吉尔相视而笑,各自的顾虑在见到面后,瞬间变得微不足道。
菲尔德便笑着问道:“昨天,你们几个逛的怎么样?有没有被人群把鞋子踩丢了。”
他这一问,就见加尔立即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对着菲尔德眨着眼睛道:“菲尔德,你昨天是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我们的赛雷亚可是当了一回大英雄,从不轨分子手中,救了一位小姐,那英勇的姿态,应该被载入史册的,哈哈。”
格吉尔点了点头:“连我都对他刮目相看了,真的是正义感爆棚。”
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夸得赛雷亚好似拯救了全大陆一般,但其实主角本人却只是带着微笑,并没有说什么。
菲尔德暗忖,原来昨天在那间店,真的是赛雷亚本人去了。
他想起南希的诡异之处,那位大小姐即便是暗恋,也绝不可能那么低调的。
他趁着另外三人聊得开心,便拉过赛雷亚来到窗前,低声对他说道:“赛雷亚,昨天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他语气认真,态度也绝不像是要听八卦的样子。赛雷亚微弯嘴角,但这个笑容只走到一半,又垂了下去,显然是有些勉强。
他望着窗外,幽幽地叹了口气。
“菲尔德,我这样说,你大概不会相信。”他望着菲尔德眼睛,恳切又真挚,“我觉得,昨天我救了的那人,好像是南希小姐。”
说实话,如果菲尔德昨天没有亲眼见到的话,他肯定不会如此确信赛雷亚的话的。
菲尔德凝目看他,冷静地问道:“你怎么觉得会是她呢?”
赛雷亚垂眸望着自己的右手,这只手昨天握过得手腕纤细又脆弱,那种让人怜惜的感觉至今仍残留在掌间。
他喃喃道:“我也问过自己,公爵小姐怎么会只身一人去那种地方呢?可是我就是知道,那人是她。”
他扭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菲尔德,道:“我明明没同她说过几句话……但是我就是知道,那人是南希。”
“只要她一靠近,我就知道那人是她,即便她披着斗篷,遮住了脸庞。”
菲尔德抿着嘴唇,许久后,犹豫着问道:“赛雷亚,你喜欢南希小姐吗?”
赛雷亚毫不掩饰,点头道:“是的。”
随后他苦笑着补充道:“不过我鼓起勇气的告白,被她礼貌性地拒绝了。”
菲尔德站在他身边,突然间觉得这个少年一夜之间似乎成长了不少,情愁使他脱离了稚气,看起来有点像为公主奉献着一切的无名骑士。
赛雷亚望着窗外的风景,淡然道:“我知道的,她在大家眼中性格恶劣,脾气暴躁,大小姐脾气更是不一般。”
“但是我潜意识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菲尔德听了他的话,心中便有了的疑问,但他知道此刻并不是询问的最佳时机,只得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许久后,大约是赛雷亚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只得掩饰地一语带过,道:“哈哈,据说我们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十分要好,不知后来为什么连话也不说了。”
菲尔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事情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别灰心,慢慢来吧。”
在一切没搞清楚前,他也没法同赛雷亚讲,只得默默地安慰下陷入感情漩涡的纯情男孩。
这个时候,菲尔德还在想,等西蒙回来后,要向他问清楚这其中的复杂情况。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更加惊人的事实,正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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