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人他刚刚见过,正是药铺的一个伙计,不知为什么他在看自己的时候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到太姥爷在看他,后者冲他勾了勾手指扭头就走,那分明是让他跟过去。
这一跟就是小半天,这个伙计害怕他跟丢了还刻意在拐弯处等他。最后居然顺着城门走出了文远城,来到一个乱葬岗。那伙计在一座老坟面前站住了。
太姥爷心头一紧,心道:该不是大白天见鬼了吧。但当看到那座坟前的石碑是才放下心来,因为上面写着‘钱小红之墓’。
“她是你什么人?”太姥爷走过去问道。
“是我姐姐。”
后者点点头:“你带我来是有事要说吗?”
伙计说是,又问太姥爷是不是在调查八年前的事情。后者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姐姐是被妖怪害的,根本就不是上吊。”那伙计说道。
这个伙计说他姓钱,别人都叫他小钱。父亲死的早,本来家里就他和老母姐姐相依为命。说起来小钱家还和赵炳辉的大老婆晴芳有点亲戚,当年晴芳被鲍田虎看上收为义女其实是没安好心,只不过后来遇到了张炳辉就改了主意把她嫁了过去。
晴芳一步登天并没有忘了钱家,就把小钱的姐姐小红带到赵家做丫鬟。本来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好事,可没想到一年后小红就忽然死了。当时,小钱年纪还小是老母亲去认的尸,回来以后痛苦万分,只说他姐姐死的冤,一定是被邪祟害的。因为她亲眼看到小红的脖子上有一对牙印,但绝对不是人咬的。至于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可奇怪的是,后来再看脖子上就什么也没有了。
再后来赵家赔了很多钱,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毕竟小红是个女娃娃,那个年代重男轻女很严重,十个女儿都抵不上一个男孩。可是小钱和姐姐的感情非常好,这件事就被深深的埋在心底。
这件事情没过多久母亲也死了,晴芳本来是想把小钱接到赵家的。可是小钱死活不愿意,就和同村的伙伴来到药铺做学徒,一学就学到现在。
“牙印,是什么样的牙印?”太姥爷问道。
后者摇摇头:“母亲也没看清楚,只说应该很尖,而且还有弯度。但却很大,至少有大拇指那么粗。”
“大哥哥,我刚才听到你和掌柜说的话了,你是法师吗?”小钱看着他问道。
后者点点头。没想小钱一听就跪了下来喊道:“请你一定要给姐姐报仇,当年赵家肯定还有人知道什么,可是就是没人说。”
告别的小钱,太姥爷又找到董大炮。问当时安葬小红应该会找仵作验尸的吧,后者说是,可是这个人没过多久就死了。
“又死了?”太姥爷惊讶道。董大炮一愣,问他为什么说个‘又’字,后者说出了小钱母亲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董大炮沉默了,半天说出一句话来:“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死了。”
太姥爷赶忙问是谁,他说就是替赵炳辉的母亲验尸的那个仵作。其实两个仵作是父子关系,可就是这二人分别验了老太太和小红的尸体以后没过多久就死了。这事当时还传的挺邪性,说他们一定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得罪了赵家的邪祟。
太姥爷点点头心里想道:十有**就是那个牙印了。看来这赵家历来就有邪祟的。
出了董大炮家,太姥爷心思沉重,走在街上也是心不在焉。不知怎么回事脚下多出一只碗来,一个没看到顺脚踢了出去。‘啪擦!’摔的粉碎。
“哎呀,我的碗啊,你这个后生这么不小心,那可是我依钵行乞的碗啊!”
这个时候爬过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捡着碎碗呜呼哀哉,太姥爷一看把人家的碗踢碎了赶忙过去道歉。谁知两人一对面差点笑出来,因为这个乞丐不是别人,正是鲍庄外碰到的那个送他赤鬼天毫的人。
“大师,是你…;…;”后者惊讶的一指乞丐。
后者赶忙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拉倒偏僻处问道:“你这小子,叫你万事莫管,你怎么啥事也管啊。”
太姥爷懵了说我管什么了,你一见面就数落我。后者说你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自己管了什么闲事。
太姥爷一听明白了过来,试探的问道:“你说的难道是赵家?”
“哼!何止是赵家,以后可有你受的。”这个乞丐摇着头却是什么也不肯说了。
“大师…;…;那你出现在文远城又为了什么,你要是说要饭就拉倒吧,我可不信。”
后者说别大师大师的叫,鄙人可是有名字的。我姓白,名自在,叫我白自在就可以了,这次来文远城是要了结一件往事。
太姥爷才不信他这鬼话,这个家伙比伍缺一还不靠谱,一会儿一张脸,原本在鲍庄还有点高人范儿。
没想到几天没见,来了文远城却是一副无赖的模样。
不过既然遇到他了干脆拿出那根鬼毫说:“这是你的东西,拿走吧。”
没想到这个白自在嘿嘿一笑居然拿了回去,太姥爷一看着急了,心说我就让一让你还真拿呀。可已经还给了他,又能怎样,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说你这毛笔多少钱,要不我买吧。
“怎么,年轻人,来了趟县城脑子活泛了,也学会城里人那套了。”白自在哈哈一笑又把毛笔扔回来甩出两个字:“虚伪!”
心思被揭穿,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就这么干看着傻笑。
“不过,有点心眼是好的,这个世道老实人吃不开。”白自在叹了口气。
太姥爷说您饿不饿,要不我请你吃饭。白自在点点头就带领着他来到县城最大的 ‘大吃天’ 酒楼,到了门口太姥爷是真后悔了,没想到这个白自在这么不要脸,本来他的意思是去个小面馆吃两碗面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跑到这里来。
可已经到了这里又不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没想到刚进门白自在这身乞丐样就被店小二看到,拿着抹布像轰苍蝇似得的往出赶:“去去去,哪里来的乞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滚…;…;”
白自在也不恼一指身后的太姥爷说:“你管得着吗,这小子给钱。”
小二一看身后还有一位,可左看右看也不像个有钱的主儿。太姥爷摸摸身上总共就一个大洋,也是,从鲍庄到文远城的一切吃喝用度都是赵炳辉管着,也没有给过他钱。这一块银元还是半年前鲍田虎给的。什么,你问一共给了两块,那一块哪去了,不是申天顺和纳兰达打架,丢在骆驼店了吗。
“吆!一个大子儿就想来我‘大吃天’吃饭啊,您是要盘馒头呢,还是要碗面啊?”
店小二有心奚落,吃饭的客人一听顿时大笑起来。太姥爷的脸上也挂不住了,一拉白自在的衣角就说:“爷爷,孙子挣个钱不容易,咱去那边吃吧。”
这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没想到白自在一点也没商量,哭着嚷着就是要在这里吃。
这么一乱惊动了二楼吃饭的客人,门帘一动出来个穿一身军服的人喝道:“嚷什么嚷,老子正吃饭呢,再嚷老子一枪崩了你。”
小二一看赶忙点头赔礼,只说店里来了个乞丐,马上就轰走,说完就要轰他们两个。
“等等…;…;”那当兵的忽然一伸手。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忽然跑下楼来一把拉住太姥爷喊道:“小法师,你是小法师?”
后者被握的莫名其妙,看这人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后者也看出来了握着他的手说:“那天,抬天下第一奇石的,我…;…;杜老四,记起来了吗?”
这话一说太姥爷想了起来,没错,是有这么个人。记得当时他是在董大炮身边的,那时候人太乱,好像是有人叫他什么老四的。
店小二都傻了,愣了半天才怯懦的问道:“军爷,您认识这个乞丐。”
‘啪!’杜老四扭头就是一巴掌:“去你妈的狗眼看人低,这位是小法师,再敢胡说老子一枪崩了你。”
说着就要拔枪,反倒是太姥爷拦住了。杜老四很热情,说什么也要请他上去喝一杯,再看看旁边的白自在疑惑道:“这位是…;…;”
“我是他爷爷!”白自在也不客气。
“哎吆,那就是**师了,不,老法师,您请,请…;…;”
说着就把两人请到了二楼,还是那句话。当兵的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很是迷信,因为他们都怕死。
“你是故意的吧?”趁着上楼的空档,太姥爷悄声问道。
“本来想整整你,没想到你来文远城没几天还混出了小名堂,看来是我小看你了。”白自在嘿嘿一笑。
要说有名堂也是瞎说,要不也不会让店小二小瞧。只是这几个参与抬石的大头兵亲眼看到石头变轻,对太姥爷很相信。
杜老四显然是再请别人吃饭,看那意思还很重要。所以就在隔壁开了个房间让他们随意,自己去去就来。
白自在今天摆明是不给他长脸,满满的点了一大桌菜然后就开始吃,太姥爷一边吃着一边想,看来今天是欠杜老四一个人情了。
正在吃着就听到隔壁一阵响动,似乎是打起来了,桌盘碟碗一通乱砸,看样子打的不轻。
太姥爷一愣,隔壁不就是杜老四在请客吗,难道喝多了。有心想去看看却被白自在一把摁住:“送上门的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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