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盛紫山。
离首战胜利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天苍苍,野茫茫,浩大的枯血原竟然再也没有发生过战事。
据说,这仅仅是因为晴柔失败后和老祖的一次长谈。
那日,桥山寨。
“老祖,您怎么来了?弟子辜负您的期望了。”
“晴柔啊,修炼之人切忌妄自菲薄。你的天赋还未完全觉醒,这次失败也是情有可原。等你突破触荆境,觉醒出生命的本源,到时候内族的人都不敢小觑你。”
“晴柔受教了。老祖,晴柔经过这次战斗也有一些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以下皆是晴柔的拙见,希望对我族有所帮助。近万年来,余家都被称为内族之家,可只有我们心知肚明,内族还有内域和外域之分。身处外域又何谈内族之家。说的不好听我们不过是玄族的爪牙,时时要看人脸色。”
“每一次围剿紫族,余家都是打头阵损失惨重;还有万家武道的比试,玄族出手屡次重伤我族之人;更莫提每次外出星宇中寻宝,余家死人玄族拿宝。一桩桩,一件件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推翻玄族,在乱世中发展我族。”
“你的意思是……”余家老祖惊讶道。
盛紫山,十九闺房。
“今天没有训练那群小家伙吗?”
“叶子,你先出去。”
十九衣领上的叶子怨恨地望了一眼十三,闷闷不乐地飘飞出去。
十九也同意也没有阻拦,任由叶子挂到外面某颗不知名的老树上诅咒十三。而她依旧不紧不慢地品着清茶。
“雪锋产的冰叶,十九你倒是挺会享受。”
“你一眼就能辨认出来,肯定喝过不少咯。”十九明显没有什么好语气。
“好了,不扯远了。我想了很久才决定问你这些事的。”
十九点点头。
“我们认识也快十三年了,除了疯子和阿衿他们你算是我认识最久的朋友了。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但是我希望把那些无关紧要的我能知道的告诉我。比如,为什么我们会有同源的力量?”
十三察觉到十九的手微微一颤,但她还是没有说话。
十三叹了一口气,虽然答案已在意料之中,但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这也许触及某些我不该知道的秘密,我可以不问。但是如果同化会对你带来伤害,以后就尽量少用吧。”
十九的心猛地一抖,他关心了她。
老实说这一个月十三变了很多,比以前开朗了乐观了,笑容也多了。只是十九不知道那个原因,他把他的力量命名为星痕。
因为某个人曾经劝他星泪无痕,时间会消磨一切,所以忘记是最好的选择。
十三选择忘记了吗?
“十九,很谢谢你这些年的关心。有很多事我已经有了猜测,但我需要从你这里得到证实。源荆界流传的紫韵是当初教导我的紫韵吗?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紫韵的,她曾经是我最好的老师,黑脸教官老是凶巴巴的,只有韵姐对我们最好。可是她在一次和岩虚的战争中牺牲了。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源荆界的紫韵是不是……”
“是!”十九粗鲁的打断了十三的问话,“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是不是为什么在海星你可以利用源气和荆气修炼,到了源荆界为什么就不可以。”
“原因很简单,这里的法则是天地法则,而海星的法则是由疯子构建的,我们修炼的源气和荆气全部是疯子孕育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黑脸他们在源荆界登峰造极,回到海星却力量削弱的原因。”
“好了,你走吧。我实在是累了。”
不知何时,十九放下茶杯;不知何时,她的心脏开始千疮百孔。
十三,离她远一点吧。她已经克制自己极力逃避你了。
死界,幽室。
“十年生死两茫茫,永思量,怎难忘。遥遥相隔,归期无望。”这个用嘶哑喉咙低吟小诗的女子披头散发,一身白衣早已斑驳不堪。
她是千鹤,在黑暗寂静的幽室苦苦挣扎,在清醒与昏迷中颠沛流离。
清醒。
意味着无休止的战斗开始,黑暗中的黑影无法捉摸却无处不在。他们的攻击永远都在千鹤的极限点,逼迫她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不断爆发出潜能。
四面八方,千拳百脚。
千鹤不想死,她要去源荆界,她要去见那个人,她坚信他还活着,还在等着。
一次次战斗到昏迷,一次次感觉死亡就是这里,但一次次的伤都在转醒之后悄然恢复。
她常问这是哪里?
那个声音就会在梦中回答她:“这是地狱,想要回去就答应我的要求吧。”
可她不傻,疯子运筹帷幄,两千年来布那局没下完的棋,她绝不可能为了私欲而忘记做一颗棋子的责任。
安城,盛紫山。
“阿轲,修炼还是没有进展吗?”洋溪和十三漫步在桃溪岸边。
“没有,感觉已经找到比较好的框架了,但是总觉得有力使不出。而且每一次运转都好像被大石头压在胸口,似乎这方天地都在压制我。”
“果然啊。十三,别灰心。溪姨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这是很久以前,疯子说给我和红线听的。他说,很久以前,除了源荆界,外面的天地还有更广阔的空间。但是每一个空间都相互排斥,各有各的规则。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源头叫做‘道始’。甚至疯子还推测除了‘道始’,外面的外面还有外面。这当然不是我们所能考虑的。”
“回到正题吧,‘道始’控制的这些位面在一次大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然后……”
洋溪花了很久才说完这个长长的故事。
十三默默记下‘道始’这个奇怪的名字。也许一切的一切归于本源都是‘道始’而起。
甚至,十三有种冥冥之中的感受,疯子的这盘棋下到最后也会与那个‘道始’有关。
十三知道,他不过是一枚棋子。他也知道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觉悟。只是,他不甘心,他想回去。回到他坚信那个人还活着的地方,跟她说一句:
你曾告诉我星泪无痕,我想告诉你星星的眼泪不在于有没有留下痕迹,而在于它为什么而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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