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桥山寨。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雨,一根一根蚕丝把灰蒙蒙的天空织成浅墨色。无源的忧愁就这样涌上心头。
整个桥山寨像掉进了悲伤的染缸,不论是东坡上的青草,还是西谷里红桃都散发出一种死寂的愁闷。
龙夔车就在这个档口驶入桥山寨。
也许晴柔从未想过坐在这辆龙夔车里的人日后会有怎样的作为,更未想过如果她萌生出一丝歹心,就可能改变日后的一切。
“你们就不怕我有什么阴谋?”
晴柔终究问出了这句话。
“大小姐说笑了,君之待吾以诚,我怎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紫霄突然变得特别客气。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只是现在他们实力弱小又有什么办法呢!
“紫霄大哥,晴柔不过是玩笑罢了。待会儿,我会带领余家人假装进攻盛紫山,你们便趁乱回去吧。”
“那就先谢过晴柔姑娘!”
紫霄又担忧的看着十三,以十三的状态如何才能回去啊!晴柔也察觉到这一点,提议道:“不如先把十三留在这里,待他转醒,我自会想办法送他回去。”
“不劳烦晴柔姑娘了,我们有办法。”十九客气地拒绝了。
就在众人谈话时,那只小狐狸神不知鬼不觉地跳到十三睡卧的床榻,两只小爪子一会儿碰碰脸,一会戳戳胸脯。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死盯着十三的眉眼。
轻语似乎陷入了沉眠,没有跳出来赶跑这只小狐狸,让它毫无顾忌地在这里‘玩弄’十三。
“小狸,你怎么又过去了!?”
晴柔半晌才发现这个小家伙又跑过去了,刚准备过去把它拎回来,却听见外面一阵骚动。
“是大小姐的龙夔车,大小姐回来了!”
“恭迎大小姐!”
晴柔心里生出一丝不安,平时她进进出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果然,她刚跨出龙夔车,就看见几个长老一脸哀戚,此刻她也才从和十三他们在一起的愉悦氛围中跳脱出来。
满目皆是衰败萧条之境,磅礴的殿宇显得多么可笑,整个世界都飘满白绫。还有余家的葬乐在耳中回荡。
难道,又有一位前辈仙逝吗?
“晴柔不知发生何事,还请长老明说。”
“晴柔,修道之人切记明心,世间生离死别纵是悲苦也非人力可以逆转。”长老温和地说道。
“族中哪位前辈又过世了吗?”
“额......”长老沉吟一会,还是说了:“你的父母去秘境执行任务,至今未归,昨日魂灯以灭。”
晴柔呆呆地痴立在哪儿,修行者天灾**不可避免,但若真的落到自己头上却依旧无法压抑悲伤。
“我们走吧,晴柔估计没有时间在乎我们了。”
“恩,趁着余家丧事,尽快过去吧。”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十三。
安城,盛紫山。
“如何?那日的厉啸可查清来历?”
“溪姐,我仔细感应了大阵,那一声厉啸竟然一瞬间就刺破了防御,固然大阵在慢慢进入衰弱期,但这个人也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
“难道是那些大阵外的家伙有人突破了!?”
“哪怕是有人突破,也绝达不到这个高度。”
盛紫山看似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整个盛紫山,包括那些不属于紫族的地盘都开始骚动起来。
是绝世高手,还是惊天宝贝?无数人都在猜测。但无疑,紫族又被推上风口浪尖。
安城,桥山寨。
“难道余家又死了一个?”
“这你都没听说,这次不光是一个,死了一批呢!好像连余家大小姐的父母都没回来。”
“不可能吧!是晴柔小姐的父母?”
“对啊,要知道她母亲可是真正的内族出身!”
......
其余三家已经议论纷纷了,余家的哀乐已经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这也无可厚非,也许哪一天他们也会化为尸体,连一曲哀乐都没有。
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魂灯在某个角落熄灭。
起风了,桥山寨和盛紫山包夹的这块平原传来微薄的血腥味。埋于地底深处的骸骨透着无尽的悲凉。
那一轮落日在这块平原投下妖艳的红色。而那一行人就在落日的余晖下缓缓行走,他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一步一步显得神圣而虔诚。
“这样装下去他们真的不会怀疑吗?”
“放心吧,我们现在是为死去的同胞哀悼,希望他们的魂灵得到上天收留。严肃点吧。”
紫霄等一行人藏在大黑袍子里,面容完全掩去,咋一看就是地地道道的祭祀。
“等会儿出了封锁区你们就赶快回去吧。”
这个低沉的声音可不是余家那个长老。原来当紫霄他们准备自己逃走时,这个老头给了他们一条明路。
当真,余家给了紫族足够的承诺。
于是就出现了这一幕。但晴柔父母的死却不是做戏,一切都那么突然而不可预知。
安城,盛紫山。
“终于回来了!”
盛紫山独有的味道扑面而来,桃溪的叮咚流水仿佛就在耳畔,骄阳原的炽热太阳仿佛就在眼前。
一场离别,几番心绪。
“红姨溪姨七姐!”阿衿看着那三道身影喜极而泣。
又是一番重聚唠叨,十三才被抬回房间。阿衿和轻语默默陪着他,其他人都回去安寝。
有些人又何尝不想像阿衿那般留下,奈何少了一个留下的理由。
不过,有一个小家伙也莫名其妙地留在房间。
“什么鬼?这只小狐狸怎么在这里?”阿衿诧异地盯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它就那样无辜地可怜兮兮地瞅着阿衿。
“你什么时候钻到我哥衣服里去的!?诶呀!这下糟了......”
阿衿嘟着嘴数落小狐狸的不是,却不知昏迷的十三正梦见他魂牵梦绕的地方。那是一个简单的舞台。
没有鲜花和掌声,没有灯光和摄影。
只有那个女孩,跟他说:“我跳一支舞,你要照顾我一辈子。好吗?”
“噢!你现在不能选了,因为我已经开始跳了哦。”
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日,哪怕时间以匆匆逃走。
“千鹤。”十三一句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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