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是，绝对不是。怎么可能呢。要是我的儿子，我能十年不回来。我真的就是退伍了路过这里，碰上了这么档子事。”亨利克义正言辞的回答着，其实这时已经是满脑子黑线了。
“呵呵呵，说说嘛，干嘛急着否认啊，我又不会给你说出去。嘻嘻，再说了，就是说出去也没什么丢人的嘛。哎，快说，跟我你还不说实话。都说了是老朋友了嘛。”此时的艾薇尔哪里还像刚才高高在上，横眉冷对的魔导师，就是一个被八卦消息迷住的小姑娘。
亨利克哭笑不得
“真不是我的，要是我还怕承认吗？这有什么啊。再说，就咱俩这关系我瞒你干嘛啊？”
“这么说真不是？”
“真不是。”
“那得了，既然不是你孩子，跟你关系也不大，刚才那缺德小子骂我骂的那么狠，说我是没人要的老处女，还更年期，看我不弄死他，一会儿我先抽他二百鞭子。”
“别啊，就不是我孩子，不还是我徒弟吗。别别，您刚才都说了，这次饶了他了。”
“哈哈，露馅了吧，紧张成这样。还说他跟你没关系。”艾薇尔一脸得意。浑然不觉的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有多无聊。
亨利克长叹一声，
“算了，跟你直说了吧，反正你到小石村一打听就能知道，他爸爸是我的一个战友。不过牺牲了。我路过这里正好遇到，所以就收了他当徒弟。”
“你战友，我认识吗？”
亨利克看着她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说
“当然认识.”
“是哪一个？”
“特里格。”
“什么，特里格，怎么可能？”女魔导师尖叫着从秋千上蹦了起来。
亨利克郑重地点点头，对艾薇尔说
“汤姆是特里格的儿子，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对您说起他的身世的原因。”
艾薇尔震惊地站在当地，嘴里喃喃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是真的？”
“千真万确。”
“这么说来，你留在这里收他为徒，倒也合情合理了。”
亨利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艾薇尔。艾薇尔慢慢地坐回秋千上，看着亨利克，逐渐恢复了平静，两只眼睛也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和睿智，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特里格还有个儿子的？”
“诚如你刚才所说，当年特里格的妻子玛莎到前线的军营来找特里格。蒙您的照顾，她进了军营，找到了特里格。他们见面的时候我刚巧从门口经过。。。”
“只是刚巧经过吗？”艾薇尔冷笑着问
亨利克苦笑了一下，也没有辩解，继续说
“我听到玛莎对特里格说，看在儿子的面上，活着回来。后来，就在那个最后的时刻，特里格冲出去之前，他回过头对我说，有空儿去替我看看儿子。”
说完这话，亨利克沉默下来，艾薇尔也沉默下来，两个人似乎沉浸在当年的回忆中。
亨利克接着说
“这件事还请您保密，毕竟经历了当年的事情的人就剩下了咱们两个，这么多年，当时的事情我没有说，我想你也没有说，如今对他的儿子，我们应该保护他，才算对得起他的父亲。”
艾薇尔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儿才说
“我当然不会多嘴，说出去是也自找麻烦，这点我明白，你也可以放心。不过。。。”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审视着亨利克说
“你敢说在这件事上你没有一点私心和阴谋？亨利克，特里格也算是你的朋友，你连他的儿子都要利用吗，如果是这样你可真够卑鄙的吧？”
亨利克坦然地看着艾薇尔说
“你多虑了。我没那么阴险，也没想过要利用汤姆。我只是想尽我所能保护他，帮助他成长。”
“哦，那他妈妈怎么说，我不信她能放心把儿子交给你。她应该是知道一部分情况的。”
“玛莎是有些疑虑，不过，我想她清楚，汤姆学一些自保的本事起码不是坏事。这个世上谁也不能跟他一辈子。我也跟她保证，起码我不会把汤姆卷入危险之中。”
艾薇尔看着亨利克，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低下头静静地坐着，亨利克站在那里也不再说话，两个人静默了好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艾薇尔幽幽地说
“当年经历那场战斗的人就剩下你我了吧？”
“应该是吧，也许还有亚伯。”
“那个矮人？他怎么样了？”
“当年他受了很重的伤，几乎当场死掉，后来听说被接回了矮人的大本营养伤，我就再没听过他的消息。”
“当年的那场战斗真惨啊。”说着，艾薇尔双肩不自觉地收拢了一下，好像觉得有点冷。
“是啊”亨利克说，“我的人都死光了，我也受了伤，任务几乎失败，真悬啊，当时我完全绝望了。”
“我的凤凰在那里死了两次，在那么短的时间，如果它再死一次就永远活不过来了，说起来我当时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不管怎么样，最后我们赢了，感谢神，眷顾了我们。”
“神从没有眷顾过我们，是特里格救了大家。”艾薇尔冷冷地说。
亨利克不想和艾薇尔争论这个，只是笑笑
“感谢特里格吗，呵呵，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也许应该吧，至少我们赢得了战争，帝国还存在，还有，我们还活着。”
“是啊，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人觉得活着是一种幸福，应该珍惜。”艾薇尔也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把人生。然后，她突然又开口说道
“但是，其实你心里一直不踏实，对吧。是不是常常在夜里做噩梦，睡不着。不然你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来找他的儿子，你在害怕，你一直在害怕，对吧。你说了你对汤姆没有阴谋，可是你难道不是在拿汤姆做治疗你噩梦的药吗？”
亨利克看着艾薇尔，沉默许久，叹了口气
“是的，我承认，我害怕！”
亨利克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说着，语调低沉，甚至微微有些颤抖，伴随着牙齿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他胸口起伏，仿佛胸膛内有一团岩浆要迸发出来。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
“我在梦里无数次的重复当年的战斗，每天早晨醒来都仿佛又死过一次，精疲力尽。我总觉得事情还没有完，它们还会回来的。到那一天没有谁能阻止他们。与其每天生活在噩梦里，不如过来看看，所以我就来了，我想看看梦里的场景会不会变成现实。我知道我报告上去一点用都没有，除非我死在这儿，否则帝国里没有谁愿意听我讲这些，他们所有的事情都有制度，都有体系，可是一旦发生什么，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就想守在这里，亲眼看着它们不再出现。那么你呢，我的艾薇尔魔导师，你又为什么住在这里，其实你跟我一样不能安心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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