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此刻时间已经不早了,可是当汤姆走进厅堂的时候,他看到艾薇儿和亨利克都坐在房间的沙发里。看到汤姆走进来,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有点奇怪。艾薇儿开口问道,
“汤姆,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多呆几天吗?莫非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汤姆站在厅堂门口,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亨里克和艾维尔更加的奇怪,
“汤姆,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汤姆咬咬牙,突然直接对着亨利克问道,
“老师,当年是你用剑逼着我爸爸走的,是吗?”
亨利克的脸色唰的变了,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汤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亨利克,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见亨利克不说话,汤姆又接着问,
“您来找我,训练我,教我武艺,也是有目的的,是吗?”
亨利克的脸色更僵硬了,他沉默了很久,终于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放松下来,靠在了沙发上。他也不再辩解什么,只是侧着头,用眼睛看着汤姆,可眼神里的内容汤姆却看不懂。
汤姆艰难的转过头,看着艾薇儿,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吗?”
艾薇儿看着汤姆也没有说话。汤姆轻轻的张嘴,又闭上,再轻轻地张嘴,又闭上,仿佛下面的话有千钧之重,最终他还是艰难地问道,
“你对我是真心的吗?还是也只是想利用我?”
艾薇儿的脸腾的红了一下,然后瞬间变白了,眼神中似乎有一刹那的愤怒,然而更像是冰冷的火焰,
“是的,从一开始我就是想利用你,你这个傻瓜穷小子,居然还当了真,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一个疑神疑鬼,自以为是的家伙。”艾薇儿的语调很平淡,甚至带着淡淡的讥讽。
“这不是真的,你在撒谎!”汤姆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渴望。
“这是实话,信不信由你。这世上的真话本就比假话更令人难以接受。”
汤姆看着艾薇儿,突然觉得她是那样的陌生。他觉得自己口中干涩无比,嗓音嘶哑地问到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艾薇儿做事一向就是凭自己喜好。我就是喜欢撒谎,就是想利用你,又怎么样?”艾薇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嘴角似乎有一丝轻蔑的笑意。
汤姆呆呆的站在原地,艾薇儿嘴角那一丝轻蔑的笑意仿佛是一把利剑,少年的心一下子被击得粉碎。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三个人都不再说话。过了很久,汤姆慢慢地转过身,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如果说汤姆来的时候心急如焚,速度快得像一支箭,那么此时,汤姆深一脚浅一脚的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仿佛风中一片飘落的树叶。
月光和昨天一样好,一样美,可是身边的人已经不在,只剩下自己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如同孤魂野鬼。
就在前面那棵树下,昨日里两个人还在挽着手絮絮私语,鼻端仿佛还有她的发香。可是突然之间,一切又是那样的遥远,仿佛无数年之前。
是梦幻吗?是梦幻吧!
一切都结束了吧!一切都过去了吧!一切就这样了吧!
汤姆仿佛突然之间从云端一下子坠落,不断的坠落,一直坠落,却总也看不到底,忽忽悠悠,飘飘渺渺,自己也不知道心在何方。
汤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村子里的,看到汤姆,等在门口的妈妈远远地向他跑来,可是汤姆毫无反应,任凭妈妈抱着他大声地哭喊,汤姆只是摇摇头,说
“妈妈,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然后就一摇一晃地走进房里,倒在自己的床上,似梦似醒地也不知自己睡过去没有。
汤姆第二天醒得很晚,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天光已经大亮,强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他恍恍惚惚的记得昨天自己做了一个噩梦,那真的只是一个噩梦吗?汤姆躺在床上没有立刻起来,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一点一滴,随着脑子里记忆的一点一点的恢复,昨夜失魂落魄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如果那真的只是一场梦该多好?到底为什么?到底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汤姆就感到自己失去一切。
汤姆还赖在床上不起来,此时外面传来了肖恩和玛莎大婶说话的声音,
“大婶,汤姆在吗?”
“在呢,在他自己房里。”
“都这个时候了,他躲在房间干嘛呢?嘿,汤姆,是我,还有丽萨。”
“汤姆他可能还在睡觉吧,肖恩。”
“什么,这个时候了还在睡觉,小心被老师打屁股啊。这个懒虫。不行,我得去把他弄起来。快,弄一桶凉水来。”
“肖恩,别闹了,汤姆他,唉,心情不好。”
“嗯?怎么了玛莎大婶?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去问问汤姆吧,也好好开解开解他,唉。”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随后肖恩走了进来,他走到床前,从上而下地盯着汤姆,
“嘿,你怎么了?”
汤姆仰面躺在床上,眼睛呆滞的向上看着,没有任何反应。肖恩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着他
“哎呦,什么时候变这么深沉?你这样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是要酝酿写诗啊还是酝酿要生孩子啊?”
汤姆还是没说话。肖恩看看他,
“来,给爷笑一个。”
说着把手伸进汤姆的被窝。可是随即,他的手停住了,因为他看到汤姆的眼角滑下两颗泪珠,悄无声息,滚落面颊,昨夜的伤痛,酝酿了一夜,似乎刚刚发酵出来。
“喂,哥们,你来真的!”肖恩大惊失色,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汤姆,从来没有见到如此伤心的汤姆。在他的印象中,汤姆从来都是快乐的,调皮的,从来没有这样伤心难过。一时之间,肖恩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样安慰。
看肖恩进来这么久,还没什么动静,丽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她和肖恩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充满了惊讶。丽萨扯扯肖恩的衣袖,两个人走出房门。丽萨小声地问肖恩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一进去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然后我就逗了他两句,然后,他就,他就哭了!老天啊,什么时候我能把他逗哭了!我都说什么了啊?”肖恩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丽萨白了他一眼,
“笨蛋,当然不是因为你。肯定是和艾薇儿闹别扭了。”
“艾薇儿,你怎么知道?”
“说你笨你就笨。你想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汤姆这么伤心,肯定是感情上出问题了呗。这种事我们女人有直觉。”
“你们女人的直觉这么厉害,那你说说,他和艾薇儿到底怎么了?”
“废话,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具体的还得问他啊。去,把他拉起来,咱们好好问问。”
“他要是不说怎么办?我跟他说了半天话他都不理我。”
“那是你笨,他这个时候这么伤心,肯定想跟别人倾诉一下,让人帮着想想办法。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不帮他谁帮他,他不跟你说跟谁说?”
“对啊,好像有道理啊,丽萨,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少拍马屁,快去!”
“哎,遵命,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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