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步三晃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刚下过雨的公路,路面积满了浅浅的水洼。我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不远处的山峦间,腾起了一层厚厚的浓雾,将远处的景色遮蔽成了一副朦胧的山水画。
但我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来欣赏风景的。
昨晚老陆临时改变了注意,并给我选定了这个远离城市喧嚣的村庄——林家坳——作为我们第一次旅行的开端。我很费解地看着老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老陆解释说,这林家坳里最近不太平,附近村子总是某明奇妙地死人。阴间这两天都忙坏了,好几位阳寿未尽的人前来报到,把个阴司殿都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崔判官觉得这事有蹊跷,连夜召回老陆,并给他下了一道密令,让他严查此事。这一突发情况自然打乱了老陆的调查部署,不过上司的指令不敢有违,再者,或许可以从这个地方查出一些异样来,因此老陆才改变了行程。
我俩一经说定了线路,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出发的装备。大概就是我的一些生活用品,老陆平时会躲在摄魄袋里,等什么时候需要他帮助了,我只要将摄魄袋打开一个小口,老陆便自然会出来帮我。老陆还将前几天收获的“冥岭”一并装进了摄魄袋里,说我要是想见到他,只要将这块冥岭含在嘴里就行。
我头倚着车窗,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她一脸疲惫,双眼无神地瞪着前面,怀里得孩子倒是熊得可以,一会东瞅西逛,一会乱踢一气,气得这妇女“啪啪”打了这孩子屁股两下,这孩子顿时就嘶声裂肺地哭了起来,尖锐的哭声响彻整个车厢。
这妇女又赶忙安抚起孩子来,估计是怕这孩子吵到了别人。可这孩子一股偏执劲儿犯了上来,边哭边挥舞着小拳头,有一拳差点砸到他妈的眼角。这妇女躲闪了两下,忽然不动了,接着便盯着她家孩子,心力交瘁般抽泣了起来。那孩子顿时也被吓得不哭不闹了,怔怔地看着他妈。
我在旁边看着,也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心说这孩子是熊了一点,可是也犯不上为这事哭啊。我忙赶劝慰了几句,谁知,这妇女眼泪就是止不住,一边抹泪一边摇头。我一看这情况,八成是内有隐情,估计还有别的事儿,不然不会这样。
我正要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我说铁蛋他娘,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给你家男人治病吧,我看你家男人这病可不能再拖了,你这光哭也不是个事儿啊。”我回头一瞧,在车座靠背的缝隙间,一具满脸皱纹的黑黝黝的面庞露了出来,是个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头,似乎跟我身边这位认识。
那妇女扭头看了一眼后边,叹了口气说,“俺可怎么治啊,家里那口子,这都跑医院多少趟了,去了医院,大大小小钱花了不少,可是哪项指标都正常,连医生都找不到病因,最后就跟俺说是神经衰弱,俺家男人在床上都下不了地了,还说是神经衰弱,那神经衰弱能让人瘫在床上大半年?开了一大堆子养神经的药,这都吃了这么多天了,人倒是一天比一天瘦,俺家的那点子家底,都给这天煞的给折腾光了……”说完,又呜呜咽咽哭个没完。
老头在我身后也是一声叹息,“你说这可也是,跑了那么多医,连啥毛病都瞅不出来。要说最近咱村也是真邪门了,村口张裁缝家的小儿子,那才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娃娃,不也跟你家男人这症状差不多么,这几天张裁缝那是逢人就说啊,说你家那口子得了见不得人的传染病,把这病给他家孩子传染了。”
那妇女听到这里,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我呸,他才有见不得人的传染病呢,俺家男人俺最清楚,什么时候拈花惹草过。他家孩子得什么病,不从他家根儿上找原因,看俺家男人病垮了,就这样造谣俺们娘俩。”说完,又一口气没喘出来,泪水便涌了出来。
“谁说不是啊,你家这口子那病倒了也是在大半年前吧,病了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炕都没下过,那能把这病传染给谁。再说,要是真传染,那也是你跟你家铁蛋先得病啊,你看你家铁蛋现在精神的,怎么也不像得病的样子。那你说,你家男人得病的时候是咋回事儿,这现在村里传得可邪乎了。”
这妇女一听这话便来了劲,一手将孩子搂在怀里,扭过脸来,将他男人得怪病的经过讲了出来,我在旁边一听,还真感觉挺邪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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