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退却,就是千万年。¢£¢£文¢£小¢£说,看着她哭了,笑了,生气了,和好了,最后幸福了。他以为自己终于功德圆满可以安然离开时,一个大大的浪头猝不及防的打来,打乱了他原本已经变得平静无波的心思。
“大胆夜沈,汝可知罪?”老冥王大人坐在那森严的宝殿上,大喝道。
“不知臣下何罪之有?”夜沈长身玉立,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仅违反地条,私自渡魂过忘川,还妄动凡心,这还不是罪?”铁树地狱主司冷眼瞧着夜沈,出言反讥道。
“我渡魂不假,可妄动凡心,从何说起?”夜沈蔑视的瞟了一眼铁树地狱主司,冷声道。
“若不是牵动自己的那点情丝,何至于为一个凡人,触动地条?”铁树地狱主司看着夜沈,话里有话道。
老冥王大人闻言皱起了眉:“夜沈,你对此有何话说?”
“回主君,臣并无话说。”夜沈欲言又止的打住了话头。但想了想,若是自己此刻开口替紫玉公主求了情,那必然坐实自己思凡的由头,到时候,说不定加累她受更大刑罚。
“主君~”一把年纪的轮转王持玉牒出列。
“爱卿有何话说?”老冥王大人见是轮转王,不由得放缓了语气。这轮转王德高望重,兢兢业业,冥府里众人都尊他敬他。虽然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但他比自己还老上一大截子。是以老冥王大人对他也很是敬重。
“主君,这紫玉公主,本在老臣的管辖范围。听其缘由,着实是个可怜人。夜沈君修为尚浅,道心不固。一时冲动,也是情有可原。但他对紫玉公主藏匿亡夫魂魄一事,并不知情。还望主君念在他尚未筑成大错,从轻落。”轮转王捋一捋自己花白的胡子,温声道。
“爱卿所言有理。但道法纲纪,也不能枉顾。既然紫玉公主在你管辖范围内,那便由你落吧。至于夜沈,念起初犯,并未造成大错,便从轻处置。将其锁入无业百鬼台一昼,受无业大火焚身之刑。”老冥王大人沉吟一会儿,朗声道。
“主君……”铁树地狱主司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老冥王大人一挥手制止了:“轮转王以为如何?”
“主君宽慈。既然如此,老臣也不推辞了。紫玉公主其行虽不可取,但其心灼灼,可昭日月。老臣以为,不如送其入铁树地狱。一来,罚其罪。二来,也厉其心智。如果她心坚不可摧,事已至此,也不妨给一个机会~”轮转王慢吞吞的说出自己的处置打算。
“主君,这怎么可以?这样,不是纵容~”铁树地狱主司抢声准备驳斥,但被老冥王大人一个眼风扫过,立刻噤了声。
“嗯,就按爱卿说的办吧。把紫玉公主送入铁树地狱。”老冥王大人点点头,深以为然的吩咐道,然后顿了顿,说道:“如果她能走完一棵铁树,就饶过她吧~”
闻言,轮转王眯起了眼睛:紫玉啊紫玉,这可是你的造化,你可不要辜负我等一番心意。
朝会散了,铁树地狱主司气哼哼的看了夜沈一眼,然后一甩袖子板着一张脸走了。夜沈没在意铁树地狱主司愤恨的小眼神儿,对着慢吞吞走来的轮转王抱了抱拳:“多谢轮转王大人仗义执言,夜沈感激不尽~”
轮转王摆摆手,并不与他客套,看了看铁树地狱所在的方向,叹口气道:“可怜这个小姑娘咯,要是熬不过,那也没办法~”
“她会的~”夜沈微微一笑,挑了挑眉。
铁树地狱里,锋利的刀刃闪着耀眼的银光。远远看去,那连绵的铁树,一望无际,煞是壮观。仔细看来,有的铁树上会有一抹暗淡的锈红,有的则是银光闪闪。等凑近去看,就会现,那锈迹不是铁树年久生出的锈红,而是一抹抹已经暗淡下来血色。那银光则是一铁树密匝的枝桠——锋利的刀刃。
一个面色苍白的劲装女子被推搡至一棵铁树下。这棵铁树很高,人站在下面,如果抬头去看,就会看到它已经直插云霄。
“紫玉,主君有旨,你若能爬完这棵铁树,那你偷亡夫魂魄的事,就可以既往不咎。”铁树地狱主司看着被鬼差押解的女子,居高临下的宣布道。
“多谢大人~”劲装女子看着铁树地狱主司谢道。
铁树地狱主司点了点头,鬼松开了缚住劲装女子的绳索。
“紫玉,铁树利刃无情,你好自为之~”想了想,铁树地狱主司心下有些不忍,还是忍不住劝告一句。
“利刃无情,人自有情。”紫玉转头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铁树,眼神变得迷蒙:“相公,等我~”
不知为何,那一句利刃无情人自有情让铁树地狱主司不由得心下一颤,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从他心底划过。但他也没说什么,看了眼前那一脸坚毅之色的女子,挥袖消失了。
紫玉扶着那坚固的利刃往上爬去,一步一步,手掌被化得斑驳流血,身体上,也有不知何时碰到刀口而留下的伤痕。是以刚刚爬出很小的一段距离,她浑身都已经血迹斑斑。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疼。如果做这些可以让相公回去的话,她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她这一生所求,不就是和相公一起白头到老么?
疼痛一阵阵从身体各处袭来,但紫玉恍然不觉。一想起,快要醒过来的相公,她就莫名的觉得心安。血水从她的手掌和脚上汩汩流出,她想起了很多过往。那关于,她和相公……
那一天相遇,是在相公的马蹄下,他是战胜国的王子,而她是战败国的公主。他趾高气扬的骑在马上扫视自己的新领土,她被人用鞭子驱赶狼狈不堪。就这样一见钟情,自此以后,相公的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的女子。其实,那时候,相公不过才十一岁,她也只有七岁。
相公的国家名俞,此时国力昌盛,一派盛世景象。而相公,是俞国唯一的王子。俞国国王泗老年得子,对相公宠爱异常。因此,虽然对相公执意娶她为妻,十分不满。但也无可奈何。相公以死相逼,才得他们同意二人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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