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新年
永禄三年睦月元日,即一五六零年一月一日。
新年伊始,即便是偏僻如佐渡之地依然洋溢着节日的气息,扣扣索索过了一年的农人们,在这一天都变得奢侈起来,解开自家的粮袋,要在新年的第一天饱饱的吃上一顿,稍有富余的家庭更是吃上了年糕汤,令得周边一干邻居羡慕不已……
而在丁麦治下的歌見町则喜色更浓,因着近三个月的改革,町内已初显繁华,各色作坊仓敷林立,加上丁麦以工代赈的法令,四处迁徙而来的家庭,只要是殷勤劳作的基本都不至囊中羞涩,街道上到处可见欢愉的孩童四处奔跑,全然不顾冬日的严寒,在各家店铺中穿梭。
据早前歌見町告示牌上公布的新法令称,但凡在节日期间,皆不对行商店铺征收税款,更为初来乍到的行商提供临时性的商铺,甚至对于评价优良的商人给予半年税额减半的优惠;这样的利好消息自然是商人们喜闻乐见的,口耳相传间不用多少时日,佐渡国内及周边的一些小商贩们都云集于此,一时间可谓热闹非凡。
而这众多的商贩之中,唯有一家旗帜特别,以丁家家徽源氏轮十文字为底纹,其间绘以違い稲之纹,正是之前从越后国托庇而来的新穗屋,此时俨然以丁家御用商人之身份自居,店铺亦是众多商家之中最大的,且在各村之中开有分号,虽资产略有缩水,但借着丁家特产的肥皂甘油等商品的专卖特权,产业却着实铺展开了,如今各店铺前门庭若市的场面,让得佐卫门老闆喜笑颜开。“哇!!”
再看另一面,在丁麦的提议下,由藍原隼人组织的射箭大赛;円山直辉勇辉进行的剑道演示;中山親雅召开的茶会;川野名大辅开办的庙会;及前田利家举行的军马演练所组合而成的新春祭,更是将节日的氛围推向了**,连不少在河原田城的住民都闻讯赶来,参与其中好不热闹!此亦成为日后佐渡的特色祭典,甚至传遍列国。
晚间时分,在群臣一片恭贺声后,丁家的新年朝会正是开始了,照理应是一早就进行的,但因着各种忙碌,只得拖到此时。
“诸位,如今本家治下之领地已颇具规模,民众亦有三千之众,各行各业亦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此全赖诸位勠力同心,在此多谢了!”丁麦说完向着家臣们低首致意,让得底下家臣心中一暖,纷纷还礼。
“但是目前本家的处境依然堪忧,河原田本间家的使者带来的消息,想必大家都已知晓,虽未明言但春忙结束后其必大举军势而来,所以我等尚不可松懈!”丁麦话锋一转道,“利家!”
“嗨!”
“命你继续操练足轻,将常备人数提升至三百人,半常备人数提升至五百人!”此处‘常备’乃是歌見町中新规,凡家中数子者取一人入伍为常备,则其家可免各类徭役,且每月发放三斗扶持米;而‘半常备’则是考虑到人口基数薄弱,但实际情况需要而特别征召的农兵,除去农忙秋收之时,半年时间脱产投入训练之足轻。
“北川真纯!”
“嗨!”第一次以家臣身份参加如此正式的评议,北川真纯显得非常紧张,跪行而出时走得太急,险些栽倒,惹得邻人一片哂笑。
“命你在浦川村行守备之职,具体的细节展时中山親雅会协助你的!”一边说着,丁麦一边转首向身旁的中山親雅丢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开口应下。
“前田庆次,命你在马首村行守备之职,藍原隼人,円山直辉勇辉,三人协同……”
……
一连串的布置安排,将先前节日的热闹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番大战前的萧索,眼见气氛有些压抑,丁麦缓了缓口气说道,“好了,新年的晚宴开始吧!”
说道这新年的晚宴可是丁麦特意准备的,因为寻常人家即便是武士大名之家,为了节约粮食都只有朝食午食两餐,并无夕食一说,是以很难理解自家主公口中的晚宴是什么意思,对之怀有慢慢的期待!
在花子指挥若定的安排下,一个个打扮得样貌端庄的小侍女手端做工考究的座卓及漆盒,行至各家臣面前一一摆放起来。为了能容下如此多人同时进食及摆放下那么多座卓,丁麦对这历史悠久的木屋做了一番改动,改成了长宽各有五十肘,上下两层的小木楼,此时倒也显得宽敞。
“哇!!”看到自己面前的座卓上摆放的漆盒被侍女打开后,有人忍不住惊呼起来,如此精美的食物当真是闻所未闻啊!绕是以加藤段藏周游列国的见识,此时也是张大了嘴一脸的吃惊。
“诸位,不要光顾着看,开动吧!”看到众人如此反应,丁麦率先举箸吃了起来,众人见状这才醒悟过来,纷纷举箸而动。
“呜!!!”各个塞满了食物的嘴里发出语意不明的惊呼声,随着一个个食盒被端上来,各人也顾不上武士的礼仪了,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酱烧烧鱼,生鱼片,腌萝卜,酱烧萝卜,栗子烧鸡,栗子羹,炖蛤蜊,看着这几个家常小炒,丁麦轻轻叹了口气,暗自摇了摇头,被众人视为臻品的佳肴,在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丁麦口中实在是没有什么滋味,看着晚宴将近尾声,丁麦拍了拍手,压轴的饭后甜点被端了上来,不无意外的又引起家臣一阵惊呼!
“噢!!!!这个太好吃了!!!”一手拿着栗子蛋糕,一手捶胸疏通食道的北川真纯憋着劲喊道。
其他人光顾着吃,显然没空搭理他,由丁麦亲自出手料理的西式甜点,显然是这个时代的绝品,为了激励下属更是给每一位与会者备了一食盒的西点作为新年的贺礼,引得家臣连连拜谢,而就在这氛围中,新年的第一天已将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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