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做事就是繁琐,不过是一个八岁孩子的拜师,就来回折腾了一个时辰,等刘睿回到家里,已经是后半夜了。
虽然如此,知道自己回来,依然马上看见,堂地和东西屋都亮了灯,冰冰和晴文都迎了出来,规规矩矩的给刘睿行礼。
“公子辛苦了,快洗漱一下,休息吧。”
刘睿眼睛扫了一下晴文,看她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冰冰也是把脑袋尽量的压低,上来就给自己脱着外衣。
而晴文则是回身给木盆倒热水。
这时候瞧见,慧儿就站在西屋的门口,淡淡的对着自己笑。
刘睿对着慧儿也笑笑:“还别说,出去一会儿,家里规矩多了,就是冰冰也像模像样了,一定是姐姐调教的功劳了。”
“快洗漱吧,大家也都没有休息,趁着弟弟出去,姐姐抓紧培训冰冰一会儿,也好尽快把家里的规矩立起来。”
这般也好,至少,每天来的客人就会对家里的人另眼看待了。
入乡随俗,刘睿虽然散漫惯了,但也知道,该有的规矩一定要有的。
一觉醒来,已经过了辰时了,是被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吵醒的。
又是冰冰和晴文二人伺候着穿衣洗漱,出了后门,看见十几个兵士正在后院忙活,原来搭建的临时草棚子被拆掉了,换上军队中用的行军大帐篷。
平儿活蹦乱跳的跑了过来,对着刘睿就羞自己的脸儿:“大懒虫,才起来,徒儿虽然也跟着熬夜,一大早就被祖奶奶叫起来,过来听师傅哥哥的调教了,师傅哥哥,啥时候开始教徒儿高明的东西?”
看来,老祖宗心里对诚意伯留下的东西很渴望,恨不得自己马上一股脑的都传授给她的宝贝从孙儿。
嘿嘿,谁知道,咱这个刘睿早就张冠李戴了,借机把前世的东西传给你才是真的。
刘睿上去就给平儿一个崩豆:“先给你立个规矩,叫师傅就是了,还加上什么哥哥,不伦不类的。”
平儿揉着脑袋还嘴:“你和我哥哥姐姐岁数差不多,本就是应该是哥哥的,但拜了师没法子,就两个加一块叫,而不是徒儿放肆,而是临来,娘亲吩咐自己这样叫的。”
竟然是平儿的母亲的意思,那这里可有味道了。
平儿的母亲姓崔乃当朝太子少师的千金,绝对出身高门大户,绝不会荒唐的分不清辈分。
这时候,管家和卓然过来了,管家说道:“一大早,军门大老爷就去了都司衙门,回来就吩咐在下带着这些军汉过来折腾了,说,已经和都司衙门说好了,睿哥儿可以继续营业了。”
刘睿拱手行礼:“请管家把在下的谢意转告老祖宗和军门。”
管家竟然客气的回礼:“如今,睿哥儿成了小军门的西席,又是诚意伯的后人,在下自然要客气,对了,军门大老爷叫在下带来的五百两银子,在下已经交给了你的母亲。”
还是把银子送了过来,看来是心急弄到救急丹了。
刘睿点头:“军门真是客气了,在下要是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放心,今儿在下吩咐家人准备,明儿就抓紧把救急丹做出来。”
刘睿和管家客气一通,回头看见,卓然正和平儿大眼瞪小眼的相互运气。
刘睿笑问卓然:“堂堂的羞花公子,如何会和一个孩子计较?”
卓然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也不知道咋的了,这个小家伙总是和我斗气,一见面就骂我没羞没臊,我是偷了他徐家的女人了咋的了?”
刘睿拉着平儿,到僻静处,小声追问:“上次,平儿你就借着师傅的手,教训了天下棋社的那帮师兄弟,其实就是要羞辱那个羞花公子,这一次一见面就羞辱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按说,人家羞花公子可是文质彬彬有涵养的人。”
平儿偷偷的望了一眼远处的卓然,附耳刘睿:“告诉师傅吧,这个家伙是个大男人,长得像女人,做事更是像女人,那一次这家伙在屋子里抱着哥哥,叫哥哥弄他的屁屁,还像女人一样的叫唤,喊着爽,徒儿就从心里看不起他了。”
噗呲!
刘睿忍不住笑喷,又觉得有失师傅的身份,急忙捂住了嘴巴。
这卓然有龙阳之好,大抵知道一些,却不想做事的时候太不注意了,竟然叫平儿偷偷地看了个真切。
吃过饭,刘睿想和家人们一起忙乎开业的事情,慧儿一旁劝阻:“这些事,刘强他们都已经熟悉了,就叫他们操心吧,弟弟只管到时候控制秘方就是。”
回头叫来晴文,问道:“公子的书房安顿好了吗?要抓紧,如今,公子不但要自己读书,还要给军门的孙子上课,可不能含糊。”
“书房就放在东屋的里间,家里就这条件,也只能凑合了,等开春就在后院多建几间房子就是了。”
慧儿转眼对着刘睿解释,就听晴文回答:“快了,卫城的东西不合手,管家已经返回永平府,说是明儿就会把东西送过来。”
刘睿拍拍平儿:“那就明天午后开始授课,今儿你就先回去吧。”
平儿嘟嘟囔囔:“好容易出来了,才不回去,师傅不授课,那去做什么?”
刘睿瞧着慧儿:“我已经受馆主的委托,每日给棋社的师兄们讲授棋艺,每天一个时辰,人家把辛苦费都给了,就是昨晚弟弟带回来的十贯大钱。”
慧儿瞪了刘睿一眼:“诚意伯留下的绝世棋艺就只值十贯?姐姐虽然不在乎那一点钱,但那个馆主也太。”
刘睿解释:“弟弟本是棋社的弟子,家里的事情,馆主可帮了大忙,这份钱要不是家里实在紧张,弟弟都不会要的。”
心里明白,军门虽然面子大,但在掌印都司那里却没脾气,事情意外的顺利,一定是昨天通判和馆主运作的结果,更是占有更大的关系。
掌印都司不过是借机给总兵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人家帮了忙,自然要去道谢。
可是,还没出门,就看见二哥走了过来,对着刘睿说道:
“中午,经历司你那个总典姨夫要在百花楼请我的父亲,其中还有你的大伯,叫咱俩也过去,怕是和沙河刘家有个说法。”
乔通判昨天来到卫城,刘睿已经知道了,更知道要去沙河刘家调和自己和刘家的关系,今儿却把大伯请来,加上总典姨夫请来,难道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跟着二哥带着跟屁虫平儿,进了百花楼,直接去了后院,进了一个百合院的院子。
二哥笑道:“百合仙子秋月是卫城百花楼的花魁上厅行首,名声却比永平府的两个花魁差远了。
这也难怪,这里是卫城,都是军人粗汉,文绉绉的不喜欢,上来就真刀真枪,可不像永平府,一大帮子文人骚客就喜欢弄文雅,来什么谈诗论琴,玩什么高雅风流。”
进了秋月的闺房,看见不但通判总典在,就连黄镇抚也在其中,看见刘睿哈哈笑着:
“伯伯早就知道睿哥儿冤屈,但沙河刘家手里拿着证据,名正言顺的告到镇抚司,伯伯身为朝廷的命官,可不能不顾皇法,如今,经过伯伯还有通判大人的说和,掌印都司的面子,刘家同意不再就灌汤包还有卤煮火烧的事情,状告睿哥儿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刘睿心里揣着明白,但面子上依然客气的给镇抚行礼道谢,然后先后给通判和总典行礼。
通判坐在那里,矜持的点点头,总典姨夫却亲热的上来,拉着刘睿得手儿:
“才入冬,秋税的事情忙到现在,舅舅竟然一直抽不出功夫去家里看看,睿儿你也是生分了,亲戚礼道的也不去舅舅家里看看,有什么事情,一家人帮着,岂不是容易的多了。”
笑眯眯的一脸的亲切,谁知道骨子里到底是什么打算,这家伙是卫城有名的笑面虎。
自己和母亲出了这样的大事,身为娘家,同在卫城,竟然根本没有派人过来问一下,如今说风凉话,果然好知趣儿。
这时,那个狠心毒辣的大伯也说话了:“你母子犯了那么大的过错,按说都是要命的,但大伯我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依然没有过分,就是把你母子赶出家门,依然给你们留下了家产和土地。
但你却是做的过分了,要知道,你已经不是沙河刘家的人了,先祖诚意伯留下的东西,自然应该交给沙河刘家。
看在掌印都司和镇抚大人还有通判的面子,那些营生就算了,留给你养活母亲,但其他的东西,你可要原封不动的还给沙河刘家,不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刘家绝不会叫先祖的东西流落到外面,那样岂不是丢尽了先祖的颜面。”
果然来了!
竟然还当着镇抚和乔通判的面!
难道?乔通判也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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