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张嘴,便被我的手捂住。 我眯眼笑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别多心,我只是觉得韩美人这个称呼太俗了。”
他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拉开我的手,道:“那你说,什么称呼才好听?”
我扳着指头数着,韩修容,韩昭容,韩昭仪。
“韩昭仪不错,你就封我这个好了。”
“不行,一下从才人晋封昭仪,不合规矩。”他回位坐下,继续摆弄着棋子。
我嘟着嘴,赌气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过一个称号而已,即便我封了昭仪,还能多长出个角来?
我朝他偷偷吐了吐舌,暗道,骆辰轩,你这个铁公鸡。
“你真的要?”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将我吓了一跳。
这次反倒让我怀疑起来,不敢应话。他对我招了招手,我走到他身边,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道:“就准你这一次。不过,你-------”
我这个人,实在是冲动了点。一见他同意了,立刻眉开眼笑,握着他的手,感激道:“谢谢阿轩,不,谢谢皇上。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道:“别乐了。这事,还有你忙的呢。”
我很快就明白了他说的意思。第二日,晋封的诏书一发布,凌太后便让我去长宁宫受了一早上的教诲,听得我两眼昏花。好不容易回来,想睡一觉。送礼的人却如流水一般,你来我往。
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傍晚时分,我终于受不住了,倒在床上,对蝉衣道:“把门锁紧,谁来我也不见了。”
躺在床上,我真的后悔,当初为何非要将高高的帽子扣在头上,让自己如此受累。
有人敲门道:“齐美人过来拜见韩昭仪。”
是雪贞。我捂着耳朵,对蝉衣道:“不见不见,我谁都不见。”
蝉衣为难道:“小姐,这不好吧。如今你位分比她高,若是不见,恐怕会遭人非议。”
我半睁半闭,摇晃着起身。看到一身乳白衣衫的雪贞,连衣裳的花纹都模糊了。我问道:“齐美人来此,有何事?”
雪贞自己找椅子坐下,对身后的宫人道:“羽儿,咱带了礼可不要藏着,大方摆出来让韩昭仪瞧瞧,可还满意。”
一个纯金的小手炉,闪得我更晕了。我机械地点头对蝉衣道:“蝉衣,收起来吧。”心中盼望着她快些走,便主动问道:“齐美人,恭贺的客套话就不用说了。若是有事,讲就是了。”
雪贞笑道:“昭仪,你果然心思通透。我是想求你一件事,新晋的秀女里,就数你和凌昭仪位分最高了。凌昭仪,那可没什么本事。可你就不一样了,以后我在后宫之中,要多靠你多照拂才是。”
她凑到我耳边,极细的声音道:“比如侍寝。”
我一阵脸红,人也清醒了许多,问道:“这我可管不了。”
她摸着肚子道:“我不必你们,宫里宫外都每个靠山。若是有个孩儿陪着我,我也别无所求了。”
贪心的人往往都是这么假设的。
觉也睡不着了。蝉衣忿道:“小姐,你明知道她和从前不同了,为何总是让着她。”
趁口舌之利有什么用呢。我叹了叹,一言不发。
华灯初掌,瑞公公忽然带了一些宫人过来,对我笑道:“韩昭仪,她们几个是来伺候你沐浴更衣的。”
“不用了,我有蝉衣伺候就够了。”我摆手道。
有个宫人笑出声来,瑞公公斥道:“笑什么,还不快进去。”
我无奈地被她们折腾良久,穿上衣服的那一刻,我恍然大悟。
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心中有些堵,让我无法这样去面对骆辰轩。有些害怕,有些迟疑,我蜷缩在屋中一角,任凭她们怎么喊我,我都不理。
她们渐渐退下,我抬头一看,骆辰轩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我略带歉意道:“阿轩,对不起。”
他将我扶起,小心问道:“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低着头,他拥我入怀,笑道:“你果然跟别人都不一样。今日委屈你了,今晚,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
“我想出去走走。”
月华清凉,我信步而走,良久,对骆辰轩道:“阿轩,我做了昭仪,肩上的责任是不是重了?”
“不错。后妃的位分,不只是个头衔,更有职责在内。”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他道:“要不我不做了。第一天,就把我累坏了。”
他却抬起我的脸,郑重地对我道:“以你的资质,定可担此责任。这也是我为何一下晋封的缘由。”
我吃惊地张着嘴,眨眼道:“我真的可以处理后宫的事务吗?其实,我只不过想要老实地待在你身边而已。”
“我都明白。”他拉过我的右手,对我点头道:“你也该让我看看你的真本领。前朝事太多了,有你打理后宫,我就放心了。”
原来你是想找个管家婆。不过,看在你这么信任我的份上,我就试试。只是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觉得我还有管理这方面的才能,不知道骆辰轩是如何看出我有这个潜力的。
就在我点头并要给骆辰轩一个肯定的微笑时,挑战我的时刻就来了。
蝉衣慌慌张张跑来,对骆辰轩禀道:“皇上,不好了,颜昭容出事了。”
骆辰轩对我道:“一起去堇华宫。”
堇华宫中,一阵忙乱。宫人端着铜盆进进出出,我一看,是血水淋漓。和骆辰轩步入内屋,方玉岐正在为颜秀堇诊治。
颜秀堇脸色惨白,长发凌乱,左手紧紧地揪着被角,泪水汗水花成了一片。一见骆辰轩,终于嚎啕大哭道:“皇上,臣妾该死。臣妾该死。”
凌太后后脚赶来,忙对骆辰轩道:“皇上,这是污秽之地,你赶紧出去。”
骆辰轩是痛心的,我安慰道:“皇上,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吧。”我又对凌太后道:“太后娘娘,您也在外等着吧。”
骆辰轩和凌太后一走出去,我忙走到床边,握住颜秀堇的手道:“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我转头问方玉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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