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玉蕊:“你家娘娘起身了吗?”
玉蕊道:“昨晚又昏沉了一夜,现在还躺着。 ”
我叹道:“那我午后再来,若你家娘娘醒了,多宽慰她些。”我又指了指她手中蜜罐,道:“这梅干倒是好吃,不如就给我吧。”
玉蕊爽快道:“既然昭仪娘娘喜欢,您就拿去吧。”
一进长宁宫,便见齐雪贞和凌萱。我对座上的凌太后行礼道:“韩昭仪给太后娘娘请安。”
凌太后和颜道:“起来吧。过来坐。”
我还未坐定,就听齐雪贞道:“太后娘娘,很快就要入冬了,我正给您做一件鹿皮的袄子,过几天拿给您瞧瞧。”
凌萱道:“太后娘娘,萱儿也没什么送您的。以后就每日过来陪你说话解闷,您看可好。”
凌太后满意地笑道:“都好都好。我呀,每日在这宫中净是闲着。”她看着我道:“韩昭仪,哀家都听皇上说了,以后宫里的事可都要你多担待些。哀家毕竟老了,不如从前利落了。”
我躬身拜道:“太后娘娘放心,臣妾定当尽力而为。”
齐雪贞似是有备而来,叹道:“太后娘娘,韩昭仪着实辛苦了些。如今又要照顾皇上,又要打理后宫事务。我都看着心疼,不如,我也帮衬着些,也好为昭仪分忧。”
凌萱极快地冷哼了一声,随即便事不关己般不发一言。凌太后问我:“昭仪,你觉得如何?”
若是我一口否决,岂不显得我太小气了,反而降低了我在太后心中的形象。若是我同意了,以后做事难免不受齐雪贞的言语,真是难办。
不知是不是脑海中翻腾太多,竟觉得小腹隐隐作痛,眼前也花了起来。我撑着桌子,勉强起身,未及说话,便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骆辰轩已经在我身边,担心道:“好端端地怎会受风,伤了脾胃。”
“皇上不用担心。臣妾休息几日便好。”
瑞公公进来禀道:“皇上,秦大人还在明德殿候着。”
见骆辰轩有些不悦,我对瑞公公道:“皇上一会就到。”
我劝道:“臣妾真的没事,皇上还是去明德殿吧。”
骆辰轩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这才起身要走,临走对我道:“若渝,方才母后说,你身子不好,打理后宫的事可先缓一缓。”
他走后,方玉岐和蝉衣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我问方玉岐:“我究竟是怎么了,好好地忽然就晕了。”
他四下看了看,确认只有蝉衣在,才道:“我没有告诉皇上实情。其实你是中毒了。”
我惊讶地差点跳起来,心中联想起一个人,忿恨道:“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她。方才皇上说,太后要我多歇息,怕也是她齐雪贞在背后说了一番话。”
蝉衣也气道:“小姐,这么看来,就是雪贞了。这事再清楚不过了,让你在太后娘娘面前昏倒,便可有理由说你身子弱,不适合处理繁杂事务,这样她自己便自然顶替你的位置了。”
我挣扎着要起来,发泄一通怒火。方玉岐摁住我,问道:“若真是她干的,那她是如何下毒的呢?”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回来不过一日,几乎都是和骆辰轩一起吃饭。他没事的话,我自然也应当没事。若不是从食物中下毒,那总不会是衣服上下毒吧。
方玉岐道:“你仔细想一想,回来后,有在别处吃过东西吗?”
我瞥见桌子上的蜜罐,指了它道:“就吃过里面的梅干。”
方玉岐走过去,打开蜜罐,拿出一个梅干,仔细闻了闻,又瞧了瞧,然后转身皱眉道:“应该是这个里面下了毒。”
我摇头道:“不可能,这是我从堇华宫拿来的。颜昭容跟我无冤无仇,她怎么会要害我呢。况且,这是我主动跟玉蕊要的,并非玉蕊塞给我的。”
方玉岐冷笑道:“若不是她要害你。便是别人害她而不知,不巧被你碰上了。”
蝉衣道:“依方太医所说,并非颜昭容要害我家小姐,而是有人要害颜昭容,不巧被我家小姐撞破了。”
见方玉岐点了点头,我思索道:“这么说来,此事便跟齐雪贞无关了。”
方玉岐摆手道:“那倒未必,此事一天未查清,谁都脱不了干系。”
我对蝉衣道:“蝉衣,此事先不要张扬,更不要告诉皇上,一切等我查清楚了,再说。你明日将玉蕊找来,我且先探探玉蕊的口风,看此事是否与她无关。”
第二日,我将方玉岐先唤来,隐在屋中的屏风后,自己则盖着厚毯,歪在榻上。见玉蕊过来,笑道:“玉蕊,今天找你来,没别的事。就昨日跟你要的梅干实在好吃,想问问你怎么个做法。好让蝉衣学了。”
我给一旁的蝉衣递了眼色,自己也多留了心眼,但见玉蕊一脸坦然,对我道:“既然娘娘喜欢,那我一会便教了蝉衣。我家娘娘也很喜爱,饭前饭后,总不忘吃上一小把。这罐已是我做的第三罐了。”
我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异样,顺着思绪问道:“那你家娘娘怀有身孕,也一直吃着梅干了。”
“是了。”
待玉蕊出去教蝉衣做梅干的方法,方玉岐从屏风后转出来,道:“看来下毒不是堇华宫所为。”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既然我吃了中毒,那为何颜昭容天天吃就没事呢。”
忽然我俩不约而同地惊呼道:“小产。”
我一下坐直了,细细道:“这么看来,当日颜昭容小产,并非因为汤中的红花,而是吃了这梅干的缘故。”
“不错。红花只是障眼法,真正让颜昭容小产的是这梅子干。”
我又疑道:“只是从当日情形看,众人皆不知是这梅子干的缘故。”
方玉岐道:“这招实在是高。昭贵妃想害颜昭容不假,只是不想,反遭人利用。借了她的手,一举将颜昭容肚子里的皇子和昭贵妃一并除去。”
阴险狠毒的阴谋渐渐浮出水面,我不禁一阵寒颤。此人不除,或许下一个要对付的人,便是我了。
我赶紧问方玉岐:“你觉得谁会做这样的事。”
方玉岐道:“此事过去已久。几乎已无证据证明此人。咱们还得另想办法,寻出此人才是。”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