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此时王龙郝担心的两个人,正在前往追忆崖的路上。
花田离开无尽城,尚未得知雷方休战死的消息,也不知道周洁已经到达悬天城。她现在将洪在海和洪无垠两人的命债全记在王龙郝的头上,也不管这人是不是难以对付,只希望能靠着孙龙辉将其击败。她在孙龙辉的那张纸上加上了一行字:王龙郝杀了花田的两个哥哥,我要替她报仇。
两人一直赶路,经由西啼的时候,花田还向迷雾森林看了看,心里不由产生了故地重游的感觉。想到过去的自己是在归途之上充满希望,如今的自己却离家越来越远,且走在复仇的路上。心里不由一酸,可眼眶却没再湿润。她的心经过这一路坎坷历练,从柔软变得麻木,从麻木变得坚强。她的眼睛被太多的眼泪浸润过,如今已经足够明亮。
花田带着孙龙辉一直走到追忆崖上,要说“观海茶楼”的确是一个好地段,花田正到了口渴的时候,发现这处茶馆便和孙龙辉推门而入。
“老板,来壶好茶。”花田一进门见屋内没有一个客人,便张嘴喊道。
“好嘞,小王,快给客人上一壶伫倚危楼!”
花田循声看去,正是柜台后面一位女子站起身来,这女子短发遮耳打扮得极为精致。往常她全是一副优雅热情的姿态,可见到孙龙辉的一刹那她便再也无法淡定。
“龙辉!”
孙龙辉也看到了贝雏雅,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一样,他心脏剧烈地抽出一下,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向地上倒去。
“龙哥?”花田赶紧扶住他,可是架不住他,只得把他慢慢放在了地上。
“龙辉!”贝雏雅顿时泪如雨下,从柜台里跑出来,跪在孙龙辉的身边。
花田望着贝雏雅,问她道:“你是谁?”
贝雏雅泣不成声,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我是龙辉的结发妻子贝雏雅。”
伫倚危楼风细细,贝雏雅的守望终于得到了回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如梦似幻,她以为她独守空房,等的只不过是一个幻想。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当梦被照进现实,贝雏雅已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孙龙辉回来了,孙龙辉看到了自己,可是孙龙辉又昏迷了过去。可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夫君,他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花田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掉泪,可是听贝雏雅说完这句话,她却忍不住再次湿润了眼眶。这是感动的泪水,又是愧疚的泪水。她想起自己从一开始只顾着回家,到后来一心想要复仇,竟忘记虽然孙龙辉失忆,可他身边关心他的人还在一直默默守候,一直等候他的出现。在柳溪的时候,在迷雾森林之外,她都应该毫不犹豫地把孙龙辉送回凛冬半岛,送回敬波城。不仅仅是为了失忆的孙龙辉,更是为了等候他的人们。
孙龙辉一直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可他的呼吸很平稳,没有大碍。
“姐姐,你不用担心了,龙哥睡觉总会睡的很沉,没事的。你能等到龙哥回来,真是太好了!”花田抚摸着贝雏雅的后背,安慰她道。
贝雏雅也终于冷静下来,她一边欣喜一边伤心,可还是快乐多过痛苦。她拭干眼泪,让小王拿来一块毛毯盖在了孙龙辉的身上。牵着花田的手,将她带到桌旁坐了下来。她忽地笑出声来,忽地又愁眉苦脸。花田在一旁看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贝雏雅想了想,又打量了花田一番,开口问道:“你和龙辉是什么关系?”
花田没想到贝雏雅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这样的,心里觉得可笑,可嘴上还是忍了下来没有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姐姐你不要误会了,我和龙哥萍水相逢,后来周洁师姐还特意告诉我,说龙哥似乎是有家室的男人。”
听她这么说,贝雏雅安心下来,不禁捂住自己的嘴巴尴尬地笑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竟然问出这么唐突莽撞的问题。
花田见她痴笑,想着还是赶紧不打自招地好,便把孙龙辉这几日的经历全讲给了她听。先是说她被于万里所骗,逃到柳溪之上,遇到逆流而上的孙龙辉。再说孙龙辉帮她击退于万里和张馨。紧接着讲到周洁的出现,进入迷雾森林。听闻孙龙辉竟失去记忆,贝雏雅又忍不住掉泪。
花田安慰几句,继续向下讲。讲起一路北上消灭地狱巨人。之后是前往漫天城对抗活死人,还有前往墨岩城取得兵器,最后是两位哥哥被王龙郝所杀千里追凶。
谈到王龙郝,贝雏雅顿时火冒三丈,“龙辉就是王龙郝杀死的!”
花田听后大吃一惊,贝雏雅继续说道:“杜龙渊原来告诉我,龙辉和王龙郝在这追忆崖上决斗,最后王龙郝获胜,把龙辉推进了漩涡海里。”
花田倒吸一口冷气,“当时王龙郝在漫天城可不是这么说的!”
贝雏雅恨王龙郝恨得牙根痒痒,“这是做贼心虚,他告诉杜龙渊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龙辉怎么可能会输给他?”
花田握住贝雏雅的手,两个人在这一刻便成了至亲的姐妹。以前在漫天城里,花田的身边全是呵护她的哥哥,如今认识这样一位姐姐,她倒是找到一种新鲜感,这种新鲜感鼓励她和眼前这个女人相互扶持,共同面对。
过来大概一个时辰,孙龙辉终于有了动静,渐渐清醒过来。贝雏雅赶忙躲到门后,花田战到孙龙辉面前将他扶起来,他则一脸疑惑地看着花田。
“我是谁?”
花田略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刚才的昏迷又把他的记忆给重置了。不过她也见怪不怪,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要慌张,你口袋里有张纸,拿出来看看就明白了。”
孙龙辉掏出纸看着,花田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说,你要是见到自己的妻子,会是什么反应啊?”
孙龙辉摸着脑袋似乎又有些疼痛,问她道:“我有妻子吗?”
花田有些无奈,向后面望了一眼,见贝雏雅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下定决心回头对他说道:“那我们再试一次,你可不要激动,无论如何都要冷静,好不好?”
“好……”孙龙辉抬头望着她,一脸迷茫地回答道。
花田挥了挥手,贝雏雅又走了出来,可孙龙辉见到贝雏雅的一刹那,便再次昏厥过去。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过去的不曾过去,要来的终会来到,可当下的人们,又如何面对梦境与现实的交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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