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洋的信送到京城的时候,西门博已经在出发了,硕王押解回京后,得知西门逸受伤,西门博将朝廷的事交给内阁大臣,便赶往穿云堡。
半个月后,西门博终于到达了穿云堡,此时西门逸的伤口只有一条红色蜈蚣似的疤了,只是他依旧没有醒来。这里不比现代,除了每天输点生理盐水,每天都只能喂些汤水,加上手术消耗的元气,西门逸明显消瘦了许多。
西门博来到后并没有问太多,看到西门逸这个样子,虽然难过,心疼,但是并没有迁怒于江海洋,做了安排后,便带着西门逸起程回京。
当初子琪离开的时候,确实做了没有再回京城的打算,此时,再回京城,心里百感交集。
可是看着西门逸如今这副活死人的样子,她又不可能扔下他不管。
出来的时候天气尚好,只是此时回京,却下起了雪,天寒地冻,路面并不利于行车,这行程一耽误,他们回京的时候,已到了腊月,距离新年已近了。
幸好这几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朝廷上下西门逸也治理的很好,否则这么久,只怕早出乱子了。
他们在腊八那天回到了京城,似是迎接西门逸回京,天空难得放晴。
看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周子琪的心格外的沉重,这个无比熟悉的宫殿,有她的眼泪,有她的爱情,曾经为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可如今,却又回来了。
太后驾薨后,后宫便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子琪并没有忘记当初对皇后的承诺,可现在却不得不回来,她有预感,这后宫,必将会有一场针对她的血雨腥风,可是为了西门逸,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要坚定的走下去。
虽然西门逸在走之前留下了传位诏书,但西门博并没有拿出来,如今西门逸回宫,依然是皇上,虽然这个皇上不能再发号施令,但一切都不会改变。
朝中的一切事宜,由西门博并内阁大臣处理,太医院里的众太医也为西门博做了各种检查。可是大家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皇上一切正常,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太医院里一众太医面对西门逸的沉睡,也是束手无策。
回宫的时候,西门博考虑到子琪的‘大夫’身份,本欲让西门逸住到紫宸宫,但让子琪拒绝了,最后还是安排西门逸住在紫薇殿。一来免得后宫议论,二来也方便太医问诊,只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大问题,这后宫之中,是由皇后当家作主,在安置西门逸到紫薇殿的时候,并没有请示过皇后,在西门逸安顿下来后,也没有通知皇后。
从穿云堡回来,这一路上,子琪心力交瘁,一方面对外要保密,不能让人知道西门逸晕睡不醒,二来还要照顾好西门逸。回来后,又召众太医会诊,对外只说是子琪病了。太医会诊过后,已经是冬月初十了。
西门博刚离开没多久,皇后带领一众后妃便来到了紫薇殿,要求面见皇上。
“皇上有旨,凡后宫嫔妃不得打扰。”按西门博和子琪商量好的,西门逸晕睡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公开,尤其是在后宫,后宫里人多嘴杂,万一泄露出去,很难保证不会引起混乱。
“大胆,皇上出宫半年有余,本宫身为六宫之主,怎么就不能见皇上。”皇上甚怒,指责之后,便要硬闯,幸好西门博一早便有准备。
守在紫薇殿的侍卫齐齐拦下,没让皇后等人入殿。
“怎么办?皇后娘娘在外面吵闹,我们要不要禀报淑妃娘娘?”在殿内服侍的几个宫女,看着殿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娘娘这都几天没合眼了,刚睡下,怎么能吵醒她,皇后娘娘那,由得她去闹吧,之前王爷不是说过吗,在皇上没有‘睡醒’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入紫薇宫,皇后也不例外。”春花拦下小倩道。
淑妃娘娘之所以将她们调来紫薇殿,就是对她们的信任,如果连几个女人都挡不住,她们如何对得起淑妃娘娘的信任。
“可那是皇后。”小倩小声嘀咕着。
她不是不想忠心淑妃娘娘,可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皇后在这后宫一手遮天,万一哪天淑妃娘娘再来个离宫出走,那她们的小命不就完完了。在这后宫,她们的太卑贱了,随便一个有份位的主子都能要了她们的命。
“皇后再大也大不过皇上。”春花坚定道,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以后跟定了淑妃娘娘,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宫中,就算贵为皇后又如何,皇上若是不喜欢,就算太后也没用。
“可是现在皇上不是……”
“小倩,你这是诅咒皇上吗?淑妃娘娘是大夫,一定能治好皇上的,我们只要做好主子吩咐的事便好了。”春花说着,走至挺直了身子守在床前。
秋月点了点头,向春花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她和春花一样,永远都会站在淑妃娘娘这边,就算皇后娘娘,她们也不怕。
外面吵闹了一阵,终于安静了,听起来,皇后及她带来的一众女人被打发了,小倩这才松了口气。
众宫人本以为可以歇口气,没想到一个时辰后,皇后娘娘竟然又来了,不但来了,这次还带来了皇子。
“小凡子,你好大胆,本宫和皇儿今天一定要见着皇上。”皇后端出威仪怒喝道。
小凡子拭了拭额上的汗,忍不住在心里叫苦:王爷您老人家,说走就走,皇后娘娘这么大的主,奴才拦不住呀。
“皇后娘娘请恕罪,奴才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拦娘娘您,只是皇上有旨,奴才也只是奉旨办事。”
“狗奴才,让开,我要见父皇。”皇子一脚踢向小凡子,小凡子虽然能避开,但对方是皇子,就算他手拿着一把刀砍过来,他还得伸着脖子请殿下别伤着自己。
“大殿下,真不是奴才不让您见皇上,确实是皇上有令,殿下若是不信,奴才这有圣旨。”小凡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明黄的圣旨请了出来。
“我不管,我就是要见父皇,父皇,儿臣想您了,父皇……”小皇子说着,便哭了起来,而且还赖在了地上。
“呜呜呜……父皇,儿臣想您……狗奴才……你再拦……”
“臣妾请求觐见陛下,陛下离宫半年有余,臣妾和皇儿甚是相信,恳请陛下准见。”皇后跪在紫薇殿外,磕首求见。
小凡子这下有些无奈了,若是皇后硬来,他还可以让侍卫拦,可是现在,皇后娘娘采取这种弱兵之姿,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赶人吧,肯定是不能,当然放人进去也是万万不能,难道就这么看着皇后娘娘跪在这。
“扑嗵——”小凡子跟着在紫薇殿内跪下了。
“奴才恳请皇后娘娘回宫,皇上若是要见娘娘,奴才一准立即前往未央宫通报。”小凡子向皇后娘娘跪磕首。
皇后不为所动,依旧领着儿子跪在殿前。
“皇上,臣妾和皇儿就在这殿外等着皇上召见,皇上一日不见臣妾母子,臣妾母子便跪一日,两日不见,臣妾母子便跪两日……”
听着皇后的话,小凡子真想直接晕倒算了,莫说两日,一日了,这大冬天的,便是跪上半个时辰,也不得了。
小凡子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可是跪都跪下了,这会他也不能起来,只能陪着皇后母子一块跪。
紫薇殿内的子琪对与这外面发生的事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之前因为太累,这一睡只怕没这么快醒。
刚跪一刻钟,天空便飘起了白色的雪花,小凡子苦不堪言,如果皇后娘娘还要坚持跪,那他这双腿估计就废了。
“皇后娘娘,您请回吧,皇上这会心情不太好,肯定不会见娘娘和殿下的。”小凡子磕首劝道。
皇后不言不语,双眼定在紫薇殿的殿门上。
“母后,我儿臣好冷。”大皇子拽了下皇后的衣袖,小声道。
“皇儿,你父皇如今已不要我们母子了……”皇后抱过儿子,哽咽道。
这大冷天的,纵使铁石心肠也不至于一面都不肯见,更何况皇儿不过才四岁,皇上何其狠心。
“父皇,儿臣好冷,父皇,儿臣好冷,好冷……”似乎是得到了皇后的暗示,大皇子更是大声的嚎哭起来。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怜惜皇儿一片孝心……”皇后也大喊。
这一哭一喊传入在紫薇殿上空回荡,子琪因担心西门逸,也醒了过来,皇后和大皇子的哭声也传入了她耳中,愣了下,她便召过宫女前来相问。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子琪脑袋有些疼,揉着太阳穴问道。
“回娘娘,皇后娘娘和大皇子跪在外面,要见皇上。”秋月小心翼翼地回道。
“皇后?她什么时候来的?”子琪蹙起了眉,虽然她一早便想到这后宫谁都可以瞒,只怕瞒不过皇后,但也没想到皇后来得这么快。
“早先一个时辰前,皇后娘娘便带着后宫的各位娘娘来过,但是被凡公公挡了回去,两刻钟前,皇后娘娘带着大皇子又来了,这次到是没闹,但皇后娘娘带着大皇子跪在了殿外,说是……”
秋月看了看外面,有些纠结道:“说是见不到皇上,便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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