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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五章 冰泉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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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母亲!不要离开我!”小凡手脚慌乱,想要抓住父母远去的身影,一睁眼,却握着苏离的胳膊——原来是一场梦,这是自己做过的最不愿醒来的美梦,梦中自己和父母团圆,说着十几年的离别故事,贪婪地享受着亲情的温暖。不过,梦总归是梦,与现实不能混为一谈。苏离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安慰也没有教导——小凡却能感受到苏离眼中的关切,心中想到:离叔叔是真的对我好,他现在不告诉我身世的事情,定有他的原因,我听他的话便是。

    这样想着,心情就舒畅了许多,冲着苏离嘿嘿一笑,“离叔叔,快来教我修炼吧,大天才迫不及待了!”苏离也不禁被小凡突然的这句“大天才”逗乐了,笑道:“你这个‘我’和‘大天才’说的是一个人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自己的!好了好了,大天才,我先给你展示一下天品神药的效果,六瓣冰莲可不是白喝的。”

    小凡一脸茫然,“离叔叔,我今天醒来确实神清气爽了许多,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这六瓣冰莲已经起到效果了啊!”望向小凡那充满天真的眸子,苏离一阵无语,“臭小子,合着你把六瓣冰莲当成止疼化瘀的草药了?可怜了我的六瓣冰莲,那可是天品,天品啊!离叔叔让你开开眼,亲眼见识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你快穿好衣服,我们吃些东西就开始吧!”

    小凡麻利地穿好衣服,收拾停当,二人简单地吃了些烧烤野味,就在苏离的带领下,向深谷中进发。小凡这几天第一次下床走出大门,只见这是一处空山峡谷,真正的大峡谷——丘壑纵横,雾气吞吐,虽没有高峰直插青冥,却见谷脊辉映,绵延不绝。一眼望去,千百年的古木随处可见,耳边尽是虫声蝉语,清泉叮铃,谷间的白雾中,甚至能看到仙鹤在半空轻悠地飞翔。从小到大生活在平安镇的小凡,视野能见的唯一的丛林就是小小的黑风林,与这雄奇的峡谷根本不能同日而语。“离叔叔,这里是哪儿啊?好壮阔唯美的峡谷啊!”苏离神色古井无波,“这里是落日峡谷中的忘忧谷,景色在三峡七谷中最为幽美。”随后,苏离脸上掠过一点古怪,“我这次出来之后一直住在这儿,那只铁背棕熊也是从这儿随便拉的壮丁。”

    自动忽略了有关那只悲剧棕熊的事情,小凡自然是知道忘忧谷的,诗仙金双月曾经到此一游,留下千古绝唱:“谁持翠笔染峰峦,苍云野鹤守枯禅。对月独倾一樽酒,忘忧绝意不思凡。”可是刺客小凡心中除了对美景的欣赏,的是诧异,因为根据脑中的龙舞大陆地图,忘忧谷距离平安镇足有几百里路程,离叔叔是怎么穿梭在这么远的两处的呢?看到苏离一脸淡漠,如同叙述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对苏离的崇拜了一分。

    两人在忘忧谷间行走着,很奇怪一个人都没有遇到,按理来说这么美的风景中,游人该络绎不绝的,可是现在连个猎人都没有。小凡很奇怪,就问到:“离叔叔,这里为什么没有别人啊?”“因为我下了禁制,寻常人进不来这片区域,你总不想一会儿泡泉水的时候被游人看个精光吧?”

    “什么?离叔叔,你说你是来带我泡温泉的?”苏离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看得小凡不明所以。苏离说道:“六瓣冰莲的药性需要极冰之力来激发,这忘忧谷中正有一处泉眼——显然你想的太多了,不是温泉,而是冰泉——雪冽冰泉。”

    一路说着,二人少时便到了目的地。看到雪冽冰泉的时候,小凡才知道苏离口中的“想多了”分明就是“恐怖至极”才对。此刻明明是盛夏时分——虽说忘忧谷中有浓密的树荫遮挡,加上遍布的雾气,显得格外凉爽——但凉爽和这泉水的冰寒,是两码事。小凡只见得那是一湾几米见方的泉眼,却隔着十米开外就能感受到慑人的冰冷,小凡一步步走近泉眼,温度越来越低,走到池边时,低温酷寒犹如数九严冬,纵使小凡穿着厚实,也冻得瑟瑟发抖。泉眼上的寒气如同液体一般,流淌在泉水之上,神奇的是泉水却没有结冰,而是咕咚咕咚地冒着泡。

    小凡可怜兮兮地望向苏离,苏离却只回应了一个“你看着办”的表情。小凡还是忍不住了,“离叔叔,真的要……在这里泡泉水?我要是被冻死了怎么拯救世界?”苏离气极反笑,“你个小鬼头,就只知道耍贫嘴,这泉水确实刺骨,我也不骗你。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极致地发挥六瓣冰莲的药性,助你洗经伐髓,去除杂质,尘启的时候才能基础更佳。先乖乖听话再和我说拯救世界的事儿,你现在这么弱,自己都保护不了。”苏离的笑眼中忽然飘过一丝落寞,“离叔叔不能陪你很久了。”

    小凡很后悔说了这句话,自己虽然怕冷,可是苏离明显是为他好,他心里明镜似的,不论如何也不能让离叔叔失望,小凡咬了咬牙,二话不说,开始在泉水边脱衣服。

    恋恋不舍地脱下最后一件衣服,小凡如同刚出生的小鸡,赤条条的来到人间——尤其是那哀怨的眼神,看得人哭笑不得。小凡一步一步挪到了泉眼边,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可能都有吧——小凡全身战栗不止。“不能再等了,豁出去了,反正离叔叔在这儿,总不会看我活活冻死,不就是冷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凡内心坚定了几分,他深知“欲戴王冠,先承其重”的道理,于是闭上了眼,终于跳进了冰冷的泉水。

    其实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寒气就如同刀剑一般,刺穿了小凡的所有防御,小凡再也感觉不到冰冷,伴随着冷意深入骨髓,全身上下交织着麻木和剧痛。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疼痛,小凡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扔进了冰窖,却和身体的感官保持着联系,各个方位的刺痛一齐袭来,几乎要将小凡坚守的神志摧毁。小凡想大叫咆哮,却根本做不到,每一块肌肉每一处关节都被泉水冻结,小凡此刻,除了没有冰的包裹,和冰雕并无差别。

    苏离在泉眼旁仔细观察着,神识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小凡的识海,此刻,如同一颗弹丸的冰莲精华都聚集在小凡拳头大小的识海,尚未尘启的他不懂得如何操控识海,也就无法将神药的精华释放出去,只能等冰气攻占了他的识海,冰莲的精华就会在冷气的激发下,梳理小凡全身的脉络,不仅可以治愈他由于血脉觉醒造成的伤,而且还可以温养血脉,为接下来他给小凡的尘启做好准备。其实此刻,他只要神识一动,击溃小凡的意志,就可以完成这个洗经伐髓的过程,只是药效会有轻微的降低罢了,不过苏离最主要的目的是好好利用这冰泉,给小凡一些心智上的磨砺——玉不琢,不成器。

    小凡的意志还在与泉水做着惨烈的抗争,小凡知道离叔叔就在旁边。哪怕自己丧失神志,昏厥过去,离叔叔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可是自己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那种骨子中的傲气不允许自己服输——他是不了解冰莲和冰泉的作用机理的,只是一心想着绝不让这可怕的寒冷,侵袭自己的意志。小凡忍着越来越大的压迫和随之而来的难以言说的痛楚,渐渐的,全身所有的肌肉和关节都被冷气侵占;没多久,内脏和周身的血液也几近凝滞;来自泉水的寒气发动了总攻,无可比拟的零度冰寒,汇集一处,直冲小凡支离破碎的识海。

    苏离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子不是怕冷吗?这是在干嘛?全身除了识海已经都被冷气侵占了,这需要忍受多么大的痛苦!小凡的识海无比脆弱,而且他不能操控,那他是靠什么承受的这一切?答案只有一个——意志力。苏离沉默了,这弱小少年的实力在龙舞大陆如同蝼蚁,可这意志,却定是罕有。苏离扪心自问,自己在这个年纪,绝对不可能拥有这钢铁般的意志——他开始相信那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了,此子必成大器!

    小凡的意志在冷气一轮又一轮摧枯拉朽的攻势下濒临迷失,为了躲避侵蚀,他的意志一直在压迫自己的识海,冷气寸步不让,持续施压,眼看拳头大小的识海被压迫地仅剩原来的四分之一。

    苏离的心中充满了欣慰,甚至是敬畏,小凡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不过这样就可以了,再压迫下去会对识海造成损伤,得不偿失,便要出手压制小凡的意志。

    然而就在苏离出手前的一瞬,小凡寒气重压下濒临爆裂的识海中传来了一阵滔天的气势,小凡几乎用尽最后的意识,发动了最猛烈的反扑,就在这时,让苏离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原本聚集在小凡识海中的冰莲精华,居然硬生生地被小凡的意志逼迫了出来,那一小团精华一接触冷气,立刻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化成了一条晶莹光点组成的暖流,在小凡周身的经络中游走,小凡最终也没有丧失理智,千钧一发之际,洪大的意志力竟然强行操控了识海,这在一旁的苏离看来,实在难以置信。

    接下来,冰莲精华在经络中流转了好几圈,由于神药的温养,小凡的痛苦极大地减轻了,身体的僵硬也渐渐恢复,只剩下酥麻的感觉,一圈圈地划过身体上下。体内的杂质形成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顺沿着毛孔,排出体外,泉水冲落,缓缓沉淀在池底。

    暖流在流动的过程中,不断被经脉吸收,就要消失殆尽了。而就在这精华完全消失的那一刻,异变突生。被滋养过的经脉中呈现出一种圆润而完满的状态,一瞬间充满了丰沛的天地灵气,灵气经过脉络,迅速地向小凡的丹田之处汇集。

    苏离刚舒缓下来的心立刻被悬到了九霄云外,这一幕对他的震撼比刚才多了十倍百倍都不止。苏离几乎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这是尘启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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