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对“信仰之力”的一窍不通相比,小凡对“残阳瞬杀狱”多少还有些感悟,知道从哪方面下手——对灵力的操控度。“离叔叔的这两式神通果然是惊艳绝伦,一攻一辅相得益彰。残阳瞬杀狱气势如虹大开大合,雷霆万钧间可取敌人首级;火之荣耀温流长蕴脉脉如水,无声无息中修为突上层楼。不过这两式神通都需要不断琢磨体悟才是,好在我已将离叔叔刚才的每个细节都仔细看过,一点不落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时时温习,定可有所收获。只是……”
望着从空中缓缓飘下的苏离,小凡轻声说道:“离叔叔,您这两式果真是博大精深,看来我需要研究很久了……现在我倒是无比好奇,您绝口不提,放在最后才演示的又是怎样的绝技?”
苏离嘴角微微翘起,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错,不是最后演示……”小凡心中暗自郁闷,离叔叔有的时候真是擅长吊人胃口,不禁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啊?”“因为这里没有目标,所以不能演示……”“您可以像刚才一样,直接展示神通不就得了?”小凡还是不懂苏离的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和你仔细说说吧。我说的第三式巅峰神通,叫做无相炎爆,说它是三式之中最强的也无可厚非,因为它拥有最神秘的效果和接近无穷的可能性——因为它是残缺的。”小凡听完这句,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一式残缺的神通竟然被离叔叔认定为自己巅峰神通中的最强,这无相炎爆该有多么夺天地造化?
苏离看透了小凡的心思,继续说道:“你肯定心存疑惑,一式残缺的神通如何能称得上最强,却不知道,连这残缺的一式我都没有完全参透,仅凭一份小成,就击败了许多强大的对手。”这……小凡觉得“无相炎爆”的诡异程度已经超越想象,不在认知之内了,只是默默不做声,听苏离继续讲着。
“这无相炎爆是我得到九离矛认主时,凭空刻进我脑海的,我不知为何会这样,只知它显然不完整……这神通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他所倚仗的不是天地灵气,而是精神力;它算是火系功法,本源却不是靠实火,而是虚火……”
“所谓虚火,是与实火相对应的。大千世界,火有很多种。炊烟袅袅的柴火满天斑斓的烟火势如破竹的雷火,包括黎荒炽心焰等超凡之火,可谓种类繁多不一而足,但虚火却神秘莫测,它不是物质形态的存在,而是一种精神力,准确的说,是一种情绪。虚火是人由于焦急愤怒产生的一种情绪,虚无缥缈却又客观存在,我们平时说的急火攻心怒火中烧,都是虚火的表现形式。平常的虚火只会导致气急败坏情绪失控,而这无相炎爆则是最大程度的利用了敌人的虚火,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我所理解的无相炎爆,就是将带有火焰属性的精神力渗透到敌人的虚火中,随着虚火的蔓延,悄无声息地进入识海,在其中种下无相火种,待其虚火最旺盛时,引爆这火种,虚火越盛,则威力越大。我有一次被仇人追杀,他的丑事被我揭发,怒不可遏,我便趁机施展了无相炎爆,结果交手时,我心念突然一动,引爆了无相火种——莫名在他识海中爆裂的火种,几息之间就将他的识海烧得一丝不剩,要知道他那时修为只比我低了两阶,而战局因为这个神通变成了一边倒的碾压趋势,你可以想象,它究竟有多可怕……”
苏离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是通过我的叙述,你也就懂了,这神通必须以人为载体方可释放,而且,这个人必须要产生虚火,也就是说必须要有愤怒激动的情绪。所以我不能演示给你看,况且,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对无相炎爆的理解有些问题,说不出哪儿有问题,但总感觉不得其精髓,所学只是皮毛。这一式神通也写在了《黎荒经》的附录中,你尽可以自行领悟,离叔叔相信你定能超越我的理解,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
小凡终于知道为何苏离会给“无相炎爆”如此之高的评价了,如果说前两式神通是难以修炼意境高深的话,那么这“无相炎爆”根本就是异次元的“奇葩”啊!什么“虚火”,什么“无相火种”,根本就是闻所未闻,残缺不全,而且连离叔叔都未精通,这从何修炼而起呢?小凡一阵苦笑……
“离叔叔,这无相炎爆太过于抽象了,一时半会儿以我的境界好像并不能入门啊……”苏离听罢,静静点了点头,“也是,可能是我太过于心急了,毕竟你才是尘启而已。”苏离叹了口气,“小凡,我总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你,最极品的药材最完美的火焰最顶级的神通,是为了给你一个更好的起点,也是为了替你父母替我赎罪,将你丢弃荒村十五年,却不闻不问……”苏离说着,声音竟有了哽咽,眼中泛起了泪花,那晶莹的泪珠写满了沧桑和苦楚,与他坚强刚毅的面容落差巨大。“我之所以迟迟不告诉你你的身世,是因为不知如何开口,我不想让你小小年纪就背负太多的深仇大恨,也不想你孤身一人去面对敌人的高手如林万马千军。离叔叔知道现在,才懂得你父亲的一片苦心,在我陪你的日子里,只希望你能多享受一点快乐的时光……”苏离的悲伤就这么袭来,突然而难以抑制。“小凡,离叔叔失态了,不说了,我们这就回忘忧谷……”
苏离长袖一挥,两人的眼前一阵空间迷离,斑驳错乱间,就回到了忘忧谷的小竹屋前。
苏离显然还浸染在伤感中不能自拔,“小凡,你去修炼吧,离叔叔自己静静……”“嗯,”小凡乖巧地应了一声,“离叔叔,您不要太自责和难受了,有您在,小凡很幸福,很满足……小凡承认,曾经怪过父母怨过命运,但遇到了离叔叔您之后,我相信你们一定都有不能言说的苦衷,我无条件地相信您,”小凡的眸中映出比冰泉更清澈的眼色,“也相信能让您为之尽心竭力的我的父母,也一定是爱我至深的负责任的人……您放宽心就好,离叔叔,您好好休息吧,我去修炼了……”说着,像林中的兔子一样,飞也似的去了。苏离望着小凡的背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匆匆年少……
却说小凡的心中其实更复杂,他从离叔叔一次次的只言片语中有了许多猜测,想必自己一定出身于名门望族吧,要不然不会惹得如此可怕的仇家,父母也不会有离叔叔这样的生死之交。这十五年带给我的不仅是颠沛流离,也给了我坚定的意志和不服输的性格,若我从小在锦衣玉食万众宠爱中长大,或许成为更嚣张跋扈的张倾权第二也说不定——与苏离的相遇,给了小凡说不尽的温暖,也悄悄将他心中的负面情感抹去,不再有丝毫的怨天尤人,取而代之的是对更远天地的热忱,对更强大的力量的渴望。为了自己,为了命运。没有再去多想,小凡便回归了盘膝而坐的认真姿态,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黎荒经》,翻到附录,开始了神通的修炼……
遥远的龙临城,几十米的高大城墙如同天堑,又如同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将皇城的歌舞升平与城外的静谧夜色不留痕迹地分开。夜色阑珊中,只见镌着金龙祥云的古铜城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缺口,灯晖斜照下,延伸到远处相交的城门巨影犹如恶魔血口上的獠牙,试图吞噬来往的过客。夜色掩映下,“血口”中,一簇嶙峋的人影缓缓移动着,那是几个锦冠华服的人骑着骏马,正要出城而去。只见他们每个人都披着黑色的纱巾,显得格外的诡秘。为首的是一个少年,虽然看不到面容,却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冷——这是属于灵魂深处的冷,像一块驻在北极冰原上的石头。身后的随从问道:“太子,我们从哪条路走?”“说了几次,叫我少主,这么想让我暴露身份么?”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却和眼神一样,冷冰冰的几乎不掺杂一丝感情。“属下知错!”由于身份的巨大差距,随从显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引来杀身之祸。“好了,没事,下不为例,我们走东面的晴空大道,近一些……”少年轻声回答着,脑中却在想着另一件事,“血语虚空咒,真的有这么邪门吗?父皇竟然如此忌惮……”若有所思地望向南方,“不知先遣的那些人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身后,“血口”闭合,夜归于沉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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